第41章 钱和狗崽子
张福海冲出堂屋，进厨房拿了菜刀就往大门外去了。杨翠娥、张大飞和张奇迹在后面追。
“你干啥啊？”杨翠娥追上去拉住了张福海，“回家！”
“你别管我！”张福海推开杨翠娥，大喊着，“我给咱儿报仇去！我这当爹的没用，上门欺负咱，把俺儿的狗都砸死！”
“回家睡觉去，你喝多了你知道吧？”杨翠娥拉着张福海，“你看你这像啥样子？”
张大飞和张奇迹也拉着张福海往家里拽，张福海醉着酒，一身莽劲，三个人愣是拉不动他。
“我说错啦？”张福海又喊，“是不是他先欺负的咱，他不欺负小鬼儿，狗能咬他不？今天我就得去报仇！谁也拦不住我！”
一会儿，周围的几家邻居就都出来了，连劝带看热闹。
“咱别丢人了，回家。”杨翠娥拉着张福海。
“我咋丢人了？我这不是给咱儿长志气？”张福海不服气，“你让父老乡亲们评评理，我丢人啦？”
邻居们又问又劝，之前的事儿也都知道，三两句话就搞清楚了原委，边安慰张福海边劝他回家。
一个邻居大叔趁张福海不注意先抢下了菜刀，然后几个老爷们一起把张福海拽回了家里，陪着张福海聊了会子天，开导着张福海，张福海酒劲上来醉得厉害，前言不搭后语地跟邻居说着话，把张福海聊累了聊困了，邻居们才走。
过了几天，一天夜里，村长来到张奇迹家，抱着一只小狗崽子。
“给你，奇迹。”村长把小狗崽子递给张奇迹。
张奇迹不明所以，接过小狗崽子抱在怀里。
“这是……”张福海把村长让到上座。
“这不是那什么吗？”村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一百块的钱来，放到桌上，“刘大红托我给送来的。”
“别介。”张福海说，给村长让了烟，点上，“你还是拿回去吧。”
“哎，刘大红说了，他家刘龙那孩子没教育好，是他们有错在先。”村长说，“反正就是这事儿，我就给你传递传递。”
杨翠娥心里明镜，知道肯定是那天晚上张福海提着菜刀喊着要去报仇的事儿传到人家耳朵里了，大概是怕哪天张福海没让人劝住真去了，这才托村长退钱来的。
“算了吧。”杨翠娥说，“别管谁欺负谁，都是小孩儿，毕竟人家的手给狗咬成那样，这钱你还是给人拿回去吧。”
“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这拿回去估计还得拿回来。”村长说，“他家还能看上这点儿钱吗？他家那老娘们也是个愣熊，还讹钱。”
“他家有钱和这是两码事儿，这钱俺真不能拿回来，你还是给他拿回去吧。”杨翠娥说，“狗你也给抱回去吧，这奇迹本来就学习不好，弄个狗他更没心思学了。”
“咦，你这越说越离谱。”村长说，一脸为难。
“你就跟他说呗，那天晚上福海就是喝多了，说了几句胡话，没别的，不能不过日子了啊。”
“咋这么倔呢？”村长说杨翠娥，看张福海，“听福海的，不听你的。”
“听我的也是这啊。”张福海抽了口烟，“我还得听她的嘞。”
“那就听我的。”村长说，指了指张奇迹怀里的狗，“这狗可是个好狗，说是啥，纯种黑背，那长起来威风得很，让奇迹养着玩儿呗，还能耽误多少学习？钱呢，也留下。我就回去给刘大红传个话，这事儿就算结了。”
“真不行，你要留下，俺也得给你送回去。”杨翠娥说。
“别给我送，你要送给刘大红送去。”村长说。
“咱跟人家不熟，你送来的俺还给你送去。”杨翠娥说，“这狗，咱这能养起这么好的狗？那要是长大了再咬人俺不是还赔钱。”
张奇迹差不多能明白杨翠娥的道理，反正这钱和狗都不能要，便把小狗崽子放到了地上。
小狗崽子哼哼唧唧地又抱着张奇迹的腿往上爬。
张奇迹心一软又把小狗崽子抱了起来。
“你看，这一会儿小狗儿就跟奇迹混熟了。”村长说。
“妈，要不把小狗儿留下吧。”张奇迹说。
杨翠娥瞪了张奇迹一眼，恨铁不成钢，抬手扭住了张奇迹的腮帮子使劲掐了一下。
张奇迹委屈地起身躲到了一边，把饭桌上的剩菜和半块馒头喂给了小狗。
最后，村长还是没犟过杨翠娥，把钱和狗都带回去了。
隔了一天，晚上，村长又把钱和狗带到张奇迹家，钱变成了一千块，狗也变成了个小哈巴狗的狗崽子。
“刘大红说折个中，他留五百块钱，这一千块一定让你们留下。”村长说，“还有狗，这狗长大了也就跟猫一样大，也不咬人。”
杨翠娥也没心思跟村长腻歪了，说：“狗留下吧，钱呢，还是拿回去吧。”
“我的个娘哎。”村长也不耐烦，“你这娘们咋回事，我事儿多着嘞，你别给我添堵了行不？”
“老天爷，谁想给你添堵啊？”杨翠娥拍大腿，“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办啊。”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村长拍了拍桌上的钱，“你爱留不留，不留你给刘大红送回去，可别找我。”
“那这样行不？”杨翠娥让了步，“俺也折个中，留五百块钱。”
“别折了，折来折去的有啥意思？”村长起身就走。
杨翠娥拉住了村长：“这样，你拿回去五百，他不要你就留下吧，也别给俺送了。”
“咦，那我成啥人了？”村长看着杨翠娥，“我也不缺这五百块钱。”说着，扯开杨翠娥的手就出了屋门。
杨翠娥从桌上拿了钱，点出五百块，追上村长。
“我打听过，那个狂犬疫苗打那几针都得好几百块，人家还得养伤呢。”杨翠娥把钱塞给村长，“你这样跟刘大红说嘛，这钱算是给他家孩子养伤的，这事儿就算了结了，一定别再把钱送来了。”
村长让杨翠娥整的头大，也没说话，拿着钱就走了。
张奇迹十分高兴杨翠娥能把狗崽子留下，心里对杨翠娥也多了一层理解，他模模糊糊地也想不清楚，只是觉得，他妈妈跟很多普通的女人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