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除三害（1）
又是一个凌晨，祭司醒来得比其他猪人都要早一些。它和守夜的铁钩交班之后便匆匆跑向一旁的坩埚。石头堆成的炉灶烧着干柴，仍然保持着余温。祭司打开锅盖，一种混合着各种难闻气味的蒸汽钻进猪人灵敏的鼻孔，直令它反胃。
它赶忙端起坩埚，把里面的黄色不透明液体一股脑倒在一旁的纱布上。经过过滤，晶莹透亮的液体渗出，开始如涓涓细流，接着如水滴一滴一滴流下，最后全部汇集在一个袖珍小瓶里，一滴也不落下。
这样，今天要用的灭鼠毒药就做好了。祭司叉着腰，仰头缓解缓解颈椎的酸痛。
它合上瓶塞，喜不自胜，甚至没发现余炬在背后正盯着自己。
余炬有些无语。面前的猪人从三天前就开始到处找些带毒的东西。一开始还算正常，主要是找些带毒的植物还有蜘蛛。后来越来越离谱。金汁、蜘蛛的消化液、各种泥土的提取液……真搞不懂它到底是在制毒，还是在满足心底与余炬对抗的欲望。
还是装作看不懂好了，正好我前世也没怎么研究魔药。余炬这就飘走到远处去了。
余炬昨晚睡得很香，现在神清气爽，状态良好。他飘到营房门口，看见游侠和旗号正在门口等待。
“弹弓算比较简单易上手的了，即使准头再差，多加练习也能百发百中。你看……”
“啊，是月灵与祭司！”旗号见了二人，兴奋地高喊。
“哦哦，二位早啊。”游侠回头，看见二人，“我正教旗号弹弓怎么用呢。”
“游侠，你该不会以为，今天咱们灭鼠要用弹弓吧。”祭司说。
“这话说的，怎么不能用弹弓了？我使弹弓，百发百中，打老鼠更是一绝！月灵你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什么理不理的。余炬心想。你使弹弓打老鼠厉害关别人什么事。
“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闲聊？”战鼓走了出来，戴着骨制的口哨。
看见战鼓来，游侠连忙噤声。
战鼓把手一挥，示意跟上。3人紧随其后。
“最近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鼠灾闹得厉害。”战鼓开口，“别动！前面地下就有一只。”
那老鼠个头相当大，大到即使是尾巴也有手指粗细。两眼间闪着微弱的精光，在整个水道的阴暗气氛衬托下显得格外不祥。
游侠则没有半点疑虑，拉开弹弓便射。石子一闪而过，打在老鼠头上。老鼠一命呜呼。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游侠有些悻悻。
“一只当然没什么大不了，一群呢？”铁钩白了游侠一眼，随后掏出口哨，吹出一声尖响。
不久后，两只无眼的蠕虫从远方蠕动过来。这两只蠕虫，立起来能有齐腰高，身体能有篮球粗细。两蠕虫缓慢爬行过来，将老鼠尸体揪断成两半，一口吞下。
余炬看见两虫过来，几乎下意识想施法。战鼓看见，说：“别急！这两只蠕虫是我养的，不会攻击猪人。”余炬连忙收手。
“它们性格很温顺，一般不会咬人。”
余炬心想：我信你个鬼，天下驯兽师哪个不说这句鬼话。
就这样，五人两虫踏上了灭鼠的征程。一路上边走边聊，转眼已经打死了七只大老鼠。
“这附近老鼠真多……”余炬忍不住感慨。
“是啊，就是不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祭司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干得发硬的掉渣菜饼，蘸一下腰间调好的毒液，撒在路边。
战鼓看见，皱了皱眉头。“祭司，你这老鼠药管用不？”
“怎么不管用？”
“味道这么大，会有老鼠吃吗？”
祭司无言。
走在队中间的旗号想给祭司帮腔，转过头来，却忽然面露惧色，指着天花板说：“有敌袭！”
其他四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只硕大的蜘蛛趴在天花板上，四只前肢套着张网，网悬在战鼓头上仅仅一米多高。
战鼓连忙拉开距离，随即吹哨，两只蠕虫转而护在战鼓身前，张牙舞爪。天花板上的蜘蛛见偷袭失败，拔腿便跑。游侠眼疾手快，掏出标枪，一枪将蜘蛛钉死在天花板上。五人安全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四只巨蜘蛛从地面冲了过来。
为首的蜘蛛举着一张丝线结成的，缝隙比硬币还细小的坚韧蛛网，一见众人，便把网高高竖起，像是在举一张盾牌。
游侠又是两矛连发，双双命中那蛛网盾牌。蛛网盾牌的重量加上两根标枪的重量相当大，大到让为首的蜘蛛不得不把盾牌放下。这时，第一波蜘蛛已经冲到四人两虫面前三五米。一场恶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又是一阵节奏激荡的鼓声响起，听见的猪人们只觉得身体灵巧如飞，猪人们知道，是战鼓使起手段了。两只蠕虫似乎听觉格外灵敏，也借此机会靠回声定位锁定了过来的蜘蛛，缓缓爬行前去。
余炬则连忙念起咒语，几道红色咒文应声而出，随后如长蛇蜿蜒贴地爬行，制住了两只蜘蛛。两只蠕虫借机就是一口，吞掉了蜘蛛的头。
剩下两只蜘蛛见此情景，果断往墙上爬。一只见队尾的旗号和祭司没回过神，攒出一口毒液，喷了过去。
就在二人躲闪不及之时，被躲过的咒文忽又折返回来，交织形成一个简洁的法阵。空中就这样出现一道防护壁，堪堪挡住毒液。两个猪人不禁感叹，真是好险。
就这样，两队人马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两方都在等待防壁消失。
“防壁是单向的！”余炬连忙高声道。
游侠听到旗号的翻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蜘蛛掷出标枪。蜘蛛中了一枪，还想挣扎，被祭司掷出的一刀刺入头部，当场死亡。
现在，场上就剩下一只蜘蛛。蜘蛛见进有防壁阻隔、猪人投枪威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进阴影中，消失不见。
“害，这水道里的蜘蛛也是一年比一年猖狂了。”祭司说。
“何止猖狂，跟成精了似的。”游侠不禁吐槽。他熟悉在水道里陪伴他这些年的老对头，亲眼看着它们从开始几乎只依靠动物本能，到现在分化分工明确，甚至有些许智能。
不知怎的，望着道路远处幽黑的阴影，它感觉到了一股别样的吸引力——冒险。
它回头望向众人。
“走一遭？”
“走一遭！”众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