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伪善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雷声的滚动，小晏清也关上了药堂的大门，他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的样子，只知道从记事起，便是这药堂的晏几道掌柜养育、教导自己。

    “咳咳咳！”主卧那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小晏清急忙跑到火炉旁，把已经煎药汤倒入碗里，吹了两下，给他送了过去……

    晏掌柜捧起碗来，想要去喝，不成想嘴巴刚碰上药汤，便将其打翻在地，汤水溅到晏清身上，也不敢动弹。

    “我看你要烫死我！好继承我这药房是吧！你这个贱命的东西！”

    晏姓的掌柜骂得犹不解气，想要下床教训晏清又撑不起力气，只得再嘀咕了几句。

    小晏清瑟瑟发抖，看着眼前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掌柜……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晏掌柜那慈祥伟岸的样子，可是自从前些日子，掌柜的外出行医回来，便身患重病，脾气也便愈发古怪，对小晏清动辄打骂。

    “掌柜的……”晏清想要说什么，被晏几道挥了挥衣袖打断，“扶我去外面走走。”他的声音温和，与刚才仿若两人。

    晏清刚想说外面下着大雨，但看着掌柜难得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便听从命令，扶他走出了房门。

    庭院的中间有一颗枣树，晏几道曾经颇爱在树下品茶，于是在树底下搭了一个小棚子，所以在外面也不怕被淋着。

    晏清刚把掌柜扶到躺椅上，便准备去把药罐中剩下的药汤倒出来，给掌柜服用。

    掌柜却是拉住晏清的手，说道：“你无父无母，还是婴儿时我把你捡过来，抚养你长大，教你识字，教你医术，而今你已志学之年，我亦无后……”

    说着，他停顿几息，又缓声说道：“不知你可否叫我一声……父亲！”

    “爹！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最爱的父亲……”晏清的眼泪在眼珠里打转，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慌忙地说道：“掌柜的您躺好，我去给您拿药！”说着，便捂着眼睛向药房走去。

    看着晏清离去的背影，掌柜缓缓闭上了双眼……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啊……

    这时一道天雷降下，只听“噼啪！”一声，不偏不倚，恰好击中了晏家的庭院，只一瞬间，庭院内的东西便尽数化为尘埃。

    ……

    听到动静的晏清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查看，放眼望去，便只见树下的亭子早已不见踪影，庭院内的东西七零八落，而中间的一棵树，还有树下的人，早已化作焦炭。

    晏清声泪俱下，心中自责不已：“都是我害了掌柜的……”

    ……

    这些日子，晏家药堂举办葬礼，来往吊客无一不是受晏几道恩惠的，邻里看到大堂中坐着的孝服少年，十分同情，上前安慰道：“晏掌柜救人无数，在咱们县里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想必下了阴间只怕也要混个阴差当当！”

    “嗯！一定会的！”小晏清重重点头……

    宾客席上，一群粗衣大汉吃着酒菜，“这晏掌柜一生行善无数，怎会被雷给劈死呢？”只见一位长相稍显白净的青年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老天不长眼呗！你看看那些……”其中一位大汉有心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青年若有所思，眼神似有金芒闪过，看向他处，入眼只见整个晏家药堂，竟都被邪气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