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年轮

    太阳快要落山了，天池之上的厮杀却还未结束。

    噬种已经相继挣脱木傀蛊发达的根系，留给萧歆的时间不多了。

    母女之间的战斗却用着最原始的方法，肉体上的疼痛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

    断枝和血液落入池中，在水面上铺成一幅诡异的抽象画。

    “咔嚓”

    利齿刺入枝干，剧烈的疼痛差点让萧歆仅剩的一缕神魂烟消云散。

    她看到被撕成两半的木傀蛊，与黑蛟一起沉入水中。

    “我赢了吗？”

    一片黑暗之中，萧歆看着从水面透进来的微光，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释然了。

    她一生浑浑噩噩，从未像死前这般安宁明朗。

    熟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萧歆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毫无温度的怀抱。

    “下手真狠，母亲。”祁痕在萧歆耳畔低语，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最后一丝微光从视野中消失，萧歆再也无力反抗，瘫软在祁痕怀里。

    指尖传来异样的温热，祁痕知道，那是萧歆在流泪。

    泪珠很快消融在冰冷刺骨的池水里，就像从未出现过。

    ……

    祁痕抱着萧歆的尸体，踏着断裂的枝条和腥红的血水走上岸。

    刚刚那一战她其实伤得很重，但噬种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让萧歆的希望落空了。

    按照惯例，尸体应该留给天池里的那些噬种们饱餐一顿，但祁痕将她带出来安葬了。

    “母亲，你一点都不像是祁氏的人，也不愿屈服于祁氏的法则，这很好。”

    祠堂内，祁痕将萧歆放进棺材中，替她撩开额前的碎发:“我以你为荣，虽然我不是一个能让你骄傲的孩子，但这都不重要了。”

    如果萧歆选择了单纯的自我毁灭，那她的名字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祁氏最唾弃软弱之人，段之礼便是典型的例子。

    但萧歆显然比他更有血性，在自我毁灭的同时选择了抗争，尽管那几乎不可能成功。

    ……

    木傀蛊被破坏得只剩下核心，它苟延残喘地从萧歆尸体的领口爬出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被祁痕拾了起来。

    “你蛀空了她的心脏，不打算回馈点什么吗”

    不顾木傀蛊的挣扎，祁痕将其捏碎。

    半透明的汁液顺着指尖滑落，散发出草木的清香。

    翠绿色的释桓珠静静躺在掌心，昭示着这一切彻底结束。

    木行之劫，轮生之劫。

    祁痕与祁寒一同来到珞珈天池，将释桓珠投入池中。

    祁寒看着污浊不堪的池水:“只剩我们了。”

    迟早会轮到我们。

    ……

    劫后余生地萧熠刚下马车，就大口呼吸起京城的空气。

    这次，他去北疆待了三天。

    三天，你知道这三天他是怎么过的吗？

    萧熠的好父皇纯粹就是在诈骗，跟他说是去北疆玩，其实少说了一个字，应该是去北疆玩命。

    他发誓以后离这个祁痕远点，免得被祁氏的离谱光环影响到，搞得自己也变离谱。

    但胤皇给萧熠的答复是，跟祁氏结盟很符合他的利益。

    本来萧熠也是这么想的，但在跟祁痕上了同一条贼船后，他只期望能多活几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