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家都很难
门内众人收到了窦小娥要祖师堂议事的通知，故而都特意打扮得破烂一些再出门，生怕被窦小娥借了钱。
故而这场祖师堂议事看起来又像极了丐帮大会。
平日里为了祖师堂排位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今日也是相当默契地往后靠，将靠近上首的位置依次留给了庞雷，宋薪，杨江三人组。
这也是三人第一次坐得离祖师雕像最近的地方，难免有些喜不自胜。而丰腴妇人夫妇来得最晚，被迫无奈坐在了三人之后靠前的位置。
见众人来齐，窦小娥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陈虎索债的事情，众人的一致意见都是劝说窦小娥按要求还灵石了事。
毕竟北山宗与药玄门云泥有别，得罪了北山宗，那这北山郡内可就再没药玄门的立锥之地了。
“诸位，与北山宗发生冲撞当然不是我等愿意看到的事情，只是我一时间还拿不出这么多灵石，不知大家能否借我些……”，窦小娥抿嘴道。
闻言，众人脸上皆是面露难色，沉默不语，更有甚者已经动了夺门而出的念头。但是不知何时，窦小娥的近侍王福已经站在入口处，将大门关了起来。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小妮子看着不大，倒是好黑的心，竟然直接就把后路给堵了。
窦小娥非常清楚，眼前众人不过是装穷而已。在父亲窦天漪消失后，这帮人明里暗里侵吞了不少宗门资产，这也是导致药玄门迅速败落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这帮人将诸多宗门资源纳入了自己口袋，她又何至于要向陈虎借那一万下品灵石。
当然也有真穷的，比如此时正直挺挺坐在靠前位置的庞雷三人组。
所以，窦小娥的目光直接略过了三人，落在了后面一些的粗犷汉子身上。
“青松叔……”
“斯……”窦小娥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令卫青松感到一阵酸爽酥麻，正想发话时，腰间却不由得传来一阵拧痛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丰腴妇人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腰间，正以凌厉的目光盯着他。男人别无办法，只好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
“麻子叔……”
被喊到的张麻子也不好意思直视窦小娥的目光，干脆将头低了下去。
坐在前方的庞雷低叹一声，“小娥，还是别为难大家了，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说着从已经勒紧的裤腰带里掏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在了窦小娥脚边，而身后的杨江、宋薪两人也是有样学样各自掏出了一块下品灵石。
窦小娥牙关紧闭，左手紧紧地抓着右手，防止自己的巴掌在不经意间甩了出去。
而三人身后，众人一时间内心狂喜，老泪纵横。友军，这绝对是友军！
一直以来，这三人整天无所事事，在宗门内到处蹭吃蹭喝，难得今天如此有良心，难道是开窍了？
众人心中都暗暗盘算，以后再看到这三个人就不再套那么多麻袋打闷棍了。
“是啊小娥，大家都不容易，我已经很多次看到青松叔偷灵菜吃了。”杨江一脸认真说道 。
卫青松:草，高兴早了！
众人一听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偷灵菜？这是偷灵菜的事情吗？！
难怪自家种的珍贵药植屡屡被偷，原来就是这损货干的！！！
整个议事厅的氛围顿时浓重了些，众人纷纷摩拳擦掌，怒目圆睁，恨不得当场就要把卫青松给生撕了。
粗犷汉子听到身后张麻子众人揉动筋骨的声音，已经仿佛看到自己被人套麻袋的凄惨光景，脖子不由得缩了缩，转身向后看去，讪讪说道，“要不大家听我解释解释……”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众人阴晴难测的笑容。
这波直接生死难料。
然而还不等众人发作，庞雷却是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张麻子身上。
原本还因为被偷了菜怒不可遏的张麻子，一瞬间火气就下去了大半，并且还感觉到了一些心虚。
连张麻子也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庞雷一脸单纯，随即缓缓道“麻子叔也不容易，困难得澡都洗不起，我好几次见他都是只能偷偷看别人洗澡。”
张麻子:草，我道是什么不祥征兆！
他暗暗切齿为什么当初套麻袋的时候没有直接就把这祸害除了！
众人一听似乎就立马明白了什么，有老婆的男修一脸阴沉地盯着张麻子，而没有老婆的男修也暂时从被偷菜的怒火中冷静了下来，津津有味的目光在张麻子和几位妇人身上流转。
就连要借钱的窦小娥也不禁递耳倾听，任何事情都等瓜吃完了再说。
只见当事人之一的丰腴妇人柳春红噗嗤一声，对着张麻子抛了个媚眼，“原来就是你这死色鬼老是偷看人家洗澡。”
言语中的嗔怪将挑逗、暧昧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杀伤力无疑增加到了极点。
虽然柳春红的言语带有刺激自己汉子的故意在里面，但落在旁人眼中就不同了，这也导致吃瓜众人的眼珠子转动得愈发迅猛。
张麻子顿时感觉身上的火又多了几分，“要不，你们也听我解释解释……”
此时，知道老婆洗澡被偷看的几个汉子已经面色极黑，尤其是卫青松脸上已经阴沉得出水。
然而，三人组的宋薪对此时情景却好像视若无睹，目光转向了极为角落的一个跛脚老者。
原本还沉浸在好戏当中的黄跛阎眼皮狂跳，瞬间感觉不妙，疯狂朝三人组的方向挤眉弄眼。
到了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三人组哪里是开了窍，简直是缺大德！
“我觉得最难的还得是跛阎叔。”宋薪叹了口气。
“我已经好几次见到跛阎叔穷得只能在各峰祖坟的土洞中啃土，虽然他刚刚给我传音，如果我能闭嘴的话就给我两件后天灵宝，但我还是觉得跟大家说一下。”
宋薪丝毫不管他的跛阎叔现下是何种面色，许诺的两件后天灵宝又是从何而来，一脸正经地说道。
黄跛阎:宵小之辈误我！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黄跛阎身上。
黄跛阎感受着众人如同刀扎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也听我解释解释……”
“解释你妈解释，老匹夫受死！”
“草，我说谁这么缺德挖我家祖坟！”
可怜这位跛脚的老者立马迎来罪有应得的痛击。
在有人先手开团后，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战乱作一团，场面顿时拥乱不堪。
因为偷菜之仇，窥妻之恨，挖坟之愤，卫青松三人则是受到了重点照顾。
剩下其余人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幸好动手得早，否则谁也不敢保证缺德三人组还掌握了哪些黑料。
庞雷三人迷茫地看着打起来的众人，还想劝一下架，但是立马就被卷进了混战当中，成为了被照顾的对象，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能不能别打脸啊喂！”
“啊啊！”
也不知哪个心黑手黑的，对着三人的面盘就是一顿胖揍，三人的凄惨叫声也从战场中央不断传来。
张麻子和卫青松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马又相互扑斗起来。
“你个丑东西，让你偷看我老婆！”卫青松骑在张麻子身上，拳脚不停地招呼。
张麻子不甘示弱，翻身将卫青松反压在身下，“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也一直干些偷偷摸摸的事，除了药草，宗门的矿脉你可没少偷吧？”
“偷东西的又不只我一人，之前你在宝器堂的手脚就干净了，大半的宝器都归到你手里了吧！”
“你放屁！宝器柳胖子和文老呆他们哪个没有份！”
…………
众人在打斗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所有的丑事全都说了出来，原本只是在旁吃瓜的窦小娥愈发听得心里是乱糟糟的。
“够了！都不要再打！”窦小娥大吼一声，直接将打斗中的众人喝停。
“你们要么把侵吞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么都给我滚！”
“哼，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这破地方，老娘早就不想待了。”柳春红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拉着自家汉子就往外赶。
“走，走，我们都走，看明天北山宗来了她怎么办。”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争相离开。
“小娥”，顶着肿胀猪头的三人组围了上来。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走，都走啊！”
“都下去，让小娥自己冷静一下吧。”
一直存在感无多的王福发话，三人也只好跟着离开，破落的祖庙当中只剩下了窦小娥一人。
窦小娥在两尊祖师像前跪下，脑袋低垂，小声啜泣道，“祖师爷，小娥是不是很没用啊？”
“嘭，嘭”，此时回答她的唯有几下重物落地的响声。
窦小娥循声望去，只见几本古朴的经书正好落在她身旁不远处。
窦小娥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无人后，心口一直抑制不住地砰砰狂跳，“以前听父母说过药玄门是远古大宗，难道，难道，是老祖显灵了！”
“这古朴的经书该不会是什么高深的功法吧？”
窦小娥颤颤巍巍地用手掀开经书看到卷名时，不由得呼出声来，“《发现男人说谎的一万种方法》，《有个作妖男友，而我是捉妖大师》，《踹了软饭男，我成了修真界第一大富婆》！”
“这什么跟什么啊！”
窦小娥红着眼，一手指着祖师像抱怨道，“你就不是什么正经祖师！”
…………
山腰处，一道邋遢身影踉跄了一下怒骂道，“你才不正经，你全家都不正经！”
话毕，一道紫色神雷从天而降，一阵哀呼声从半山腰传来。
“啊，师尊，我不是在说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