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能忘记回忆
“为什么？是因为不能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吗？”方子明忙说道，“其实我有一种方法，可以抹去人的某些记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弄一下。”
“真的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比如把我变成白痴之类的。”柳霏霏笑嘻嘻地问道。
“那怎么会？”方子明忙解释道，“那是催眠之后的选择性失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噢，那要怎么弄呢？”柳霏霏好奇地问道。
“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的，只要对你催眠之后，把你那些伤心的记忆引出来，然后我运功暗示你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你醒过来之后，就想不起这些事了。”方子明解释道。
“你前天不是对我催眠过吗？为什么当时没有用这种方法呢？”柳霏霏想了想问道。
“记忆是一个人的隐私，我是一个医生，没有经过病人的允许，是不能随便做这种事的。”方子明很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对我的尊重，”柳霏霏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抹去这些记忆了。”
“为什么？”方子明急切地说道，“我向你保证，真的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不是不相信你，”柳霏霏深情地凝视着他说道，“只是我不想忘记，因为有些事情，是我一生最珍贵的记忆，我怕它们会和那些痛苦的经历一起失去，让我永远无法追回。”
“珍贵的记忆？”方子明吃惊地问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听不懂吗？”柳霏霏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是啊。”方子明满头雾水地说道。
“那你低下头来，让我慢慢告诉你。”柳霏霏沉吟片刻，然后红着脸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呢。”方子明傻乎乎把头凑到她面前说道。
“希望你一辈子都会对我那么温柔。”柳霏霏忽然搂住他的头，把自己的檀口印在他的嘴唇上喃喃地说道。
啊，她吻我了，天哪，我心中的女神，她居然吻我了，方子明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子也象一块石头一样，硬硬地僵在那里，至于柳霏霏是什么时候松手的，两人的嘴唇又是什么时候分开的，他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片刻之后，只听柳霏霏趴在枕头上幽幽地说道：“你怎么又停手了？”
“啊？”方子明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这才回过魂来，赶紧定了定神，又开始给她按摩。
“这种感觉好舒服，我真的想要睡觉了。”柳霏霏打了个呵欠，慵懒地说道。
“嗯，你睡吧。”方子明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从那个甜甜的吻，他已经读出了柳霏霏的全部心意，所以他现在给她按摩几乎是不遗余力，虽然这样会累一些，但是他愿意，柳霏霏被他强大的灵力包裹着，趴在枕头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这时候段尹蕾的车也到了医院，当她推开病房门，看见段正雄斜靠在床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段尹蕾今天是来当说客的，所以首先当然要创造良好的气氛，于是她甜甜地问道：“爸，在想什么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段正雄笑着问道，“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么？”
“公司里的事最近也挺紧张的，我估计他们也快行动了，所以来看看。”段尹蕾也不急于切入正题，于是随口胡诌道。
“呵呵，这倒是让你料准了，”段正雄笑呵呵地说道，“熊天保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了。”
“啊？这么快？”段尹蕾忙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那还能说什么，”段正雄笑道，“关心我的病情，希望我能早点出院呗，因为我这个董事局主席病倒，公司里好多事情都被拖住了，大家都很着急呢。”
“他吸收股份的事对你说了没？”段尹蕾问道。
“说了，”段正雄笑道，“他告诉我，前段时间因为我住院，公司股价下滑得很厉害，所以他和段伟彪都投入了一部分资金救市，现在公司股价基本上已经稳定了。”
“老狐狸。”段尹蕾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见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提议尽快召开一次董事局会议，问我有什么看法，我已经同意了，时间就定在后天，”段正雄继续说道。
“怎么把时间订得这么紧？”段尹蕾吃惊地问道，“让他们多等等不好吗？”
“这件事总是要解决地，老是拖着不好，”段正雄正色道，“再说目前的局面容易造成人心浮动，对公司的稳定不利，我们不能因小而废大。”
“噢，那其他的几个董事局成员没来过吗？”段尹蕾想了想问道。
“来是都会来的，”段正雄苦笑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慎重，除了打头的人，其他的人都要观望一下。”
“你真的不想事先摸摸他们的底吗？”段尹蕾建议道，“你现在身体已经好了，我觉得如果你找几位高管谈一下，应该会有很大的效果。”
“如果情份尚在，他们不会背叛我，”段正雄淡笑道，“如果情份不在了，那就是利益主宰一切，我能给他们的，熊天保同样能给他们，或许还能给得更多，只要我还替公司着想，就不应该进行这种恶性竞争。”
“可是……”段尹蕾欲言又止，她真的想不明白，爸爸这次为什么会采用这种态度，因为他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如果态度强硬一点，即使熊天保他们抛盘，想要化解危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知道你对我的做法不太理解，”段正雄笑道，“但我现在不想跟你解释太多，我只想告诉你一点，如果我这次病好之后只能活个三五年，我当然会采用对抗的做法，但是爸爸现在身体这么好，所以我宁愿完败，也不愿惨胜。”
段尹蕾今天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她见段正雄这么说，也不想多问，只是望着他娇笑道：“爸，我发现你这次病好以后，人变了好多。”
“是吗？说说看，有什么变化？”段正雄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以前一遇到烦心的事，就特别着急，而且脸色也不太好，”段尹蕾认真地说道，“可是现在好象天大的事情你也不在乎，让人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唉，其实我以前也不想那样，”段正雄叹了口气道，“但是以前只要我一想事，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烦躁的感觉，压也压不住，我那个样子，别人当面虽然不说，但都在背后骂我没修养，如果不是和我做生意能赚钱，我估计愿意我打交道的人不多。”
“那现在怎么……”段尹蕾好奇地问道。
“我现在才知道，过去的那种烦躁情绪是由身上的病引起的，”段正雄苦笑道，“自从小方给我治好病之后，那种感觉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唉，要说他的医术那确实是一绝啊，只可惜……”
“爸，你还对他有看法啊。”段尹蕾噘着嘴说道。
“唉，这小子，”段正雄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了，省得你听了又不高兴。”
“就是嘛，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只要他能改，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段尹蕾瞟了他爸爸一眼，低声说道。
“他能改？”段正雄冷笑一声，“他当着我这个未来的岳父，都是满身的牛气，说什么他想要的，谁都抢不走，他不想要的，堆在面前也不会动一分一毫，就凭他这份狂性，他能认错？”
“他真这么说？”段尹蕾眼睛一亮，“爸，我发现他的性格跟你好象噢。”
“谁说我和他的性格一样？”段正雄大眼一瞪道，“我的豪气都是用在正事上，哪象他，一天到晚就在女人堆里混？”
“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你生那么大气干嘛，”段尹蕾噘了噘嘴道，“再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也不会老是那个样子。”
“唉，你现在就这样护着他，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段正雄叹了口气道。
“爸，你就放心吧，我既然愿意嫁给他，自然有办法让他走上正路。”段尹蕾自信地说道。
“你的性格外柔内刚，跟你妈当年一模一样，我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该为你伤心。”段正雄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
“哇……”段尹蕾听他提到妈，忽然趴在床沿上哭起来，“爸，我真的好想妈妈。”
“我也想她啊，”段正雄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头道，“转眼之间，你妈已经走了快十个年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每次看到别人有妈妈陪着，我心里就觉得发酸，”段尹蕾呜呜地哭道，“因为我是一个没妈的孩子……”
“这……”段正雄正要继续安慰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以前自己为过世的妻子伤心的时候，女儿还使劲安慰自己呢，今天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了？于是他拍了拍段尹蕾的肩膀道，“尹蕾，你抬起头来。”
“干嘛？”段尹蕾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望着他，泪兮兮地问道。
她还真在伤心呢，我刚才还以为她是装的，唉，段正雄看着她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不由叹了口气道：“尹蕾，你别伤心了，你再哭你妈也回不来。”
“我好想有个妈，好想有人疼我，呜呜……”段尹蕾又趴在床沿上哭起来。
段正雄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由一愣，看来这孩子是真在跟自己演戏啊，不知她又想起了什么鬼主意，唉，算了，她这么多年没妈，确实也够苦的，只要她说得不过份就依了她吧，想到这里，段正雄叹了口气道：“尹蕾，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跟你爸玩这些花样了。”
“我哪里玩花样了？”段尹蕾见自己的苦肉计被爸爸识破，不由脸上一红，抬起头来嘟着嘴说道，“人家是真的伤心嘛！”
“快说，趁爸爸心情好，不然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段正雄小小地威胁了她一下道。
“爸，上次来看你的那个柳阿姨，你还有没有印象？”段尹蕾望着他问道。
“哪个柳阿姨？”段正雄皱了皱眉道。
“就是霏儿她妈，”段尹蕾忙解释道，“霏儿你总知道吧？就是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噢，你是说那个英语老师，眼睛大大的，跟你妈长得有点象的那个？”段正雄眼睛一亮。
“对，对，我就知道你应该记得她，”段尹蕾看着段正雄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道，原来爸爸早就看上柳阿姨了，害得我还在这里抹了半天的眼泪，于是她望着段正雄笑道，“原来爸爸早就对柳阿姨有好感了，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对她有什么好感？”段正雄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是因为她跟你妈长得有点象，所以才记得她。”
霏儿她妈哪里跟我妈长得象？不过都长得很漂亮倒是真的，段尹蕾不由暗暗撇了撇嘴，但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于是她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柳阿姨跟我妈很象，我一看见她就觉得特别亲切呢，所以我昨天认她做妈了。”
“啊？”段正雄心中一惊，他已经知道女儿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没说出来，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他苦笑了一下道，“这样也好嘛，你以后对柳霏霏多照顾点就行了。”
“她一听我叫妈，当时就哭起来了，”段尹蕾开始大肆煽情，“说每次见到我，就想起我是个没妈的孩子，本想多疼疼我，但又怕别人说闲话，后来她又说霏儿从小就没了爸，总是受人欺负，她真觉得对不起霏儿，说着说着，她就哭成了一团。”
“阴残阳缺，这对哪个家庭都是很不幸的事，唉！”段正雄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后来我就说很想她，让她来我们家玩几天，顺便也让她散散心。”段尹蕾瞟了段正雄一眼，慢慢地说道。
“啊？”段正雄大吃一惊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当老师的，哪有空来陪你玩？”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让她专门来陪我，我把霏儿也叫过来了。”段尹蕾笑道。
“霏霏？？”段正雄一愣，“她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段尹蕾半真半假地说道，“她前段时间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因为导演出事，可能会被封掉，所以她心情有些不好，我把叫来散散心的。”
“导演？哪个导演？”段正雄问道。
“王定满，你应该认识，”段尹蕾说道，“据说是涉黑。”
“是他啊，”段正雄沉吟片刻道，“那霏霏没有受牵连吧？”
“没有，”段尹蕾摇了摇头，“但人气可能会受点影响。”
“噢。”段正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爸，你不会落井下石吧？”段尹蕾忽然问道。
“落井下石？什么意思？”段正雄皱了皱眉道。
“她现在声誉受了点影响，你不会解除她的形象代言吧？”段尹蕾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说呢？”段正雄反问道。
“要我说当然是不能啦。”段尹蕾气鼓鼓地说道。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段正雄笑道，“如果她是那种飞扬跋扈的艺人，公司可能真的会考虑解除她，可是霏霏这孩子……，唉，确实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啊！”
“那你愿意给她当爸爸吗？”段尹蕾忽然望着他问道。
“啊？”段正雄吃惊地张大了嘴，他虽然已经料到段尹蕾会说这件事，但是当她真的说出来以后，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爸，”段尹蕾有些伤感地说道，“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还惦着妈，所以每当你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努力安慰你，可是你知道吗？每次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都会偷偷地大哭一场，因为我也想念妈妈，我也希望有人跟我说说知心话。”
“尹蕾……”段正雄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很小就失去了妈，而霏儿从小也没有享受到父爱，”段尹蕾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们都是一对苦命的孩子，所以这几年，我才跟她处得这么好，爸，你和柳阿姨就成全我们一次，让我和霏儿都享受一份完整的父爱和母爱，好吗？”
“唉……”段正雄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虽然明知道段尹蕾是在演戏，但还是被她的话感动了，于是他苦笑道，“尹蕾，我知道你是想促成我和柳阿姨的事，其实我对这件事并不反对，但是你看看，爸爸现在都成小老头了，而你柳阿姨还那么漂亮，你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爸，你以前一直都很自信地，怎么现在这么畏首畏尾了？”段尹蕾吃惊地说道，“我本来怕你看不上她，所以才下了这么多功夫呢！”
“这事又不是做生意，光自信有用么？”段正雄脸上一红。
“可是你现在条件比她好多了呀？”段尹蕾忙鼓励他道，“凭你现在的身份，找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孩子都容易得很呢。”
“唉，你懂什么？正是因为她不是小女孩了，所以难度更大，”段正雄叹了口气道，“对于一般的年轻女孩来说，有了钱什么都好说，但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钱已经没有很大的诱惑力，你试想一下，以她的容貌，找个有钱的男人还不是很容易的事么？但她为什么至今没有再婚？”
“霏儿说，柳阿姨是因为她才没有再婚的。”段尹蕾解释道。
“那只是原因之一，”段正雄摇了摇头，“如果她想结婚，孩子的想法左右不了她的决心，你想一下，当年我和你清姨结婚，问过你的意见吗？”
“那倒也是啊，”段尹蕾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她为什么不结婚呢？”
“或许是被以前的男人伤过，所以心冷了，或许是眼光太高，后来没有看中合意的人，”段正雄苦笑道，“但不管是哪一条，我想追她都没有什么优势。”
“爸，你是怕丢面子吧，”段尹蕾笑道，“不过你放心，你们的事不但我高兴，霏儿也极力赞同呢，所以有了她卧底，我觉得一定能成，不过你这事你自己也得主动一点，不然光是我们帮着使劲，我怕柳阿姨心里有想法。”
“这次就由着你闹吧，”段正雄拍了拍她的头，怜惜地说道，“你自己选中的后妈，总不会发生以前那种悲剧了，其实找什么样的女人，爸爸真的无所谓，只要她对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爸，你真好。”段尹蕾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老爸对柳阿姨是很满意地，所以才顺着台阶往下走，但是她当然不会揭破爸爸的这个秘密。
“不过我先给你说清楚，”段正雄正色道，“如果这次没有弄成，以后这种事你就不要瞎搀和了，不然我会很生气地。”
“嗯嗯，”段尹蕾连连点头。
“你今天就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吧？”段正雄看着她一幅得意的样子，于是他淡淡地问道。
“啊？不是，不是，”段尹蕾连连摇头道，“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因为柳阿姨下午就坐飞机过来了，我下午要去机场接她，怕待会儿没时间来看你，所以现在先抽时间来一下。”
“唉，看来爸爸这些年对你确实不够关心啊！”段正雄叹气道。
“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段尹蕾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现在撒谎都是一套一套的了，我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不是对你不够关心么？”段正雄瞟了她一眼道。
“哪有啊？”段尹蕾脸上一红。
“为人偶尔用一点机心是可爱之举，但是把智巧当成一种习惯，对你以后绝对没有什么好处，”段正雄缓缓地说道，“你从小就喜欢看《红楼梦》，所以你应该知道，象王熙凤那样的人，虽然人长得漂亮，而且也很能干，但是她的行事方式并不可取。”
“爸，我知道，”段尹蕾正色道，“我不会做王熙凤，也许有时我会用一点心计，但那绝对不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而是为了让我们大家都过得好，这些等时间久了，大家自然就能体会到，所以我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只要是爱我的人，他们都会理解我。”
“孩子，你真的长大了，”段正雄望着她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妈还在，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不知该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