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家宴
也许是收文祁的影响,皇帝对帝位和权利的交接,看开了很多,在女儿身上他看到了大局观,更看到了一种广阔的胸怀,让人敬佩。
对文麟也有了更多的放手和新的想法,平稳过度交接也许对大齐是更好的一种态度,对自己何尝不是善始善终,留名青史呢。
有些问题不过是换一种角度去看待,就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文祁和父皇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心意,相视一笑,父女间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你回来了,朕给你举办个宴会,接风洗尘吧。”
文祁摇头摆摆手,“祖母孝期未过,怎可设宴,父皇心意女儿明白,只是我们该认真为祖母守孝才对,此乃儿女的本分。”
皇帝欣慰的点头,“也好,那你今晚留下来陪父皇用膳吧,咱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吃点东西说说话了,孩子们也很想念你了。”
“好。”
晚宴只有几个人,皇帝和文祁姐弟,还有秦熙,连太子妃都不在。
几个人说说话吃个饭,说了一些西北和外面的局势以及他们路上的所见所闻,席间最后才被谈及于托木真的那场战斗,解说的人是秦熙。
因为他全程都在场,只是为了让文祁能够专心应敌,始终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而已。
当秦熙说完的时候,文麟和皇帝已经泪流满面了,他们也是男人,也是能够明白那份心情,彼此成全。
托木真成为文祁最大的对手,却也成就了她今日的风采,换另一种说法,这一路走来何尝不是另类的良师益友,督促鞭策着文祁不断地努力前进,绝不放弃,决不认输。
文祁在得知托木真和自己的身体都不行了的时候,也明白托木真在朝堂的势力也在不断地被挤压,为了避免将来走狗烹的命运,他们选择了彼此成全。
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成就去挽留你最好的一面,让你风光大葬,死后哀荣福泽妻儿。
这是我们对于对手的感激和成全,抛却国仇家恨,他们也是人,也有血有肉,也有感情,我们不能坐下来品茶谈天说地,却可以在刀光剑影里对峙论友,相交于彼此的心中,足矣。
皇帝和文麟深深的叹口气,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文祁做的已经足够了,于国于家她对得起天下和萧家的名誉。
至于她和谁交朋友,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也没有资格过问,她选择了最好的方式成全彼此,够了。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皇帝幽幽一声叹息。
回府路上,文祁怀里抱着孩子,宏哥被秦熙抱在怀里,两个孩子沉沉的睡着了,他们一定跟着爹娘回家,静书让奶嬷嬷先跟着回来了。
文祁抱着臻姐,轻轻地拍打着哄着女儿睡的更安稳些。
“长宁,这次回来发现皇上似乎心情也爽朗很多,也许是你回来了让他很开心。”
秦熙温润的笑着,想说点开心的话题。
“经历了这么多事,父皇也想通了很多,母后去了,其实父皇心里很难过,却又觉得松了口气,他不断的跟我保证一定会处理好,其实心里是难过的。
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最明白他的人是我皇祖母,所以皇祖母做了这个决定,让父皇可以松口气了。”
文祁浅笑一下,有些无奈也有些明白,时至今日有些事已经可以看得开了,虽然还是会疼,可再深的伤疤也有愈合的一日。
“都过去了,我想皇后心里其实也很难过吧,所以她选择了属于自己的结局。其实她的话有些时候从另外的角度想,也不一定是错的。”
这话也只有秦熙敢说,满大齐无人敢再提这个话,更无人敢认同皇后的言论。
“我明白,我知道母后其实担心的是文麟被我压制,如今以我在朝中的威望,已经可以初见端倪了,若我拒绝文麟提出的政见,那么他的提议一定会被驳回,这一点其实已经可以看到了。
只是母后的偏心让我不能认同,她凭什么认为我一定要做那样的人呢,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呢,这也是我不能苟同的原因。
我也有我的理想和抱负,凭什么我要为弟弟牺牲一切,甚至是生命呢,我不服,我也不愿意。”
文祁强硬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才是她们母子之间感情崩裂的主要原因,并非完全因为权力和朝政,这只是引子而已。
“是,皇后的偏心才是矛盾的主要根由,其实若她能适当引导关怀与你,未必如她所想,毕竟你们姐弟感情十分深厚。
可惜她太过偏心,看到的坏处比好处多,皇家手段用的太多,将那一套用在你身上就不灵了,作为一国之母也容不得有人忤逆她的决定。”
秦熙其实能理解皇后的决定,却不能认同。她和父亲是一样的人,所思所想都是一个方向。
文祁摇头叹息,“她也磨光了我对她的爱,算了不提她了,她去世,我其实松了口气,再也不用这样撕扯纠结了,否则早晚有一天我和文麟也会反目成仇的。”
“太后老人家才是真正的睿智通达,让我甚为佩服,胸怀宽广,行事果断长远。”
秦熙认真的点头,同为女人,对比所作所为,太后才是真的让人敬佩,给与了文祁最多的爱于关怀,使得文祁始终一路走来都不能走歪,即便最偏激尖锐仇恨的时候,也不曾对亲人下手,这就是成效。
“是啊,从我皇祖母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有今日多亏了皇祖母多年如一日的教导,我很感激。”
两世为人,文祁都对得起亲人,对皇祖母是非常感恩的。
“今日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两个孩子,他们一直记得你,你不用担心了。”
秦熙摸摸儿子的头,不想一低头看到儿子睁着明亮的大眼偷听他们讲话。
“睡醒了么?”
秦熙也不生气,温和的问儿子。
宏哥咧嘴笑笑,点点头,“爹爹,我见到舅舅哭了,就是皇祖母去世的那天。”
“哦,皇祖母和太奶奶去世,舅舅从外面回来,抱着我和玮哥,哭的十分伤心,念叨着,终于不用纠结了。”
秦熙和文祁对视一眼,叹息一声,无限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