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往
那个故事并不美好。
父母离异之后各自重组了家庭。父亲和母亲的新伴侣都极其介意她的存在。于是陈烟离从很早开始就一个人生活。给她的钱也是够用就行。
当年父亲做生意得罪了仇家。仇家做的不是什么干净行当。手段更是脏。在父亲那吃了瘪之后绑走了刚上初中的陈烟离。
陈烟离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突然被蒙晕，醒来之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仓库。
她听到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在电话里讲着：“你孩子在我这，不想她出事就别报警，老实把合同带来。”
父亲以为被绑走的是儿子，瞬间慌了。连连说到就算是把公司给他都行。没过多久小儿子回了家。他才反应过来出事的是陈烟离。
于是接着换了副态度，跟对面拉拉扯扯不说几句重点。
仿佛只要陈烟离死不了，在他们手里怎么样都无所谓。
母亲很快也得知了，可她怕连累到妹妹，也装作不知道。
嫌犯什么都没得到。只能拿陈烟离出气，于是恶狠狠的拿着烟头向她身上烫去。
锁骨以下的烂玫瑰，就是她被烫伤后为了遮住疤痕纹的。
陈烟离哭着求他们放过自己，在被打的浑身是伤后那群人才离开。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烟离只要看见烟就会恐惧到颤抖。为了克服恐惧，她开始尝试抽烟。起初连烟味都闻不了。抽一次吐一次。
抽了吐，吐了抽。久而久之，不知道从哪天起上了瘾。
再后来，就是为了父亲去陪酒。酒量也一天比一天好。
不过胃和心早就坏了。
直到今天，陈烟离彻底对父母死心。
“讲完了。”
不知不觉中盛枭扬已经抽了半盒烟。
“再出事，你来找我。”
陈烟离突然大笑。“想睡我？”
盛枭扬转身又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不早了，我走了，睡吧。”
“你去哪？”
“我房间。”
陈烟离突然拉住他。
“别走，陪陪我。”
那晚两人第一次在同一张床睡。陈烟离依偎在男孩怀里。盛枭扬轻轻环抱着她。
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盛枭扬轻轻帮她抚平。已经进入梦乡的陈烟离扭了扭肩膀。
明明睡眠一直不好，却不晓得为什么这一晚都睡的很沉。
第二天是周末，施然一早带好了换季的衣服和家里做的饭来到盛枭扬家。这些年经常时不时来看盛枭扬，施然知道大门密码。
可是走进屋里的那一瞬，施然愣住了。
陈烟离双手靠在胸前，头埋在盛枭扬怀里。盛枭扬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两人都穿着衣服，但是施然并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况且盛枭扬几乎从不睡懒觉。这个时间还没醒也是少有的情况。
听见有人进来，盛枭扬缓缓睁开了眼。怀里的陈烟离还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再睡会儿。
“你怎么来了？”
听罢，陈烟离也醒了。看着床前惊讶的施然。
只是她再没法从施然眼里看到过去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愤恨。
“我来给你送东西，怎么，打扰你们了？”
陈烟离又点了根烟。
“陈烟离，你确实有本事。刚从顾临床上爬下来，现在又爬上盛枭扬床上了。”
盛枭扬觉得脑袋疼的要命。“你别胡说行吗？她跟顾临什么都没发生。跟我也是。”
“那你们怎么解释！”
还未等盛枭扬开口，陈烟离瞥了施然一眼。“解释？跟谁解释？你是谁？”
“就算我跟哪个男的睡了，跟你有关系？”
施然气的紧紧攥住拳头。
盛枭扬听不得陈烟离说这样的话。莫名的，他就是不希望别人坏她名声。她自己也不行。“你也别瞎说。昨天陈烟离低血糖晕倒了。我把她带回来的。”
“晕倒了需要带回家吗！带回家需要躺在一张床上吗！”
盛枭扬揉了揉太阳穴。“施然，别无理取闹了。”
施然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转身走了。
走出盛枭扬小区的时候，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的爱慕和照顾都是她心甘情愿。哪怕盛枭扬从不回应。
可盛枭扬身边也从未出现过其他女孩。即便有无数的追捧者他也都不予理睬。盛枭扬不是随便的人，更不可能带女孩回家。就连之前有一次施然未经准许直接去盛枭扬家都被他呵斥了几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施然心甘情愿的一厢情愿就是觉得早晚有一天能把盛枭扬心捂热。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施然真真正正的察觉到了危机。
陈烟离漂亮，确实漂亮。别人再怎么讨厌她也都从来没人质疑过她的美貌。施然本以为盛枭扬不会被这种看起来极为风尘的女孩吸引。可她错了。
施然走后，陈烟离和盛枭扬一同沉默了许久。
陈烟离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愧疚就去找她吧。”
“不，我跟她没关系。我只是心烦。”
说来也怪。陈烟离突然有些同情施然。从未得到过回应的爱慕是怎么一直维持下去的，仅仅是因为多年的相识之情吗。
盛枭扬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跟男人睡过吗。”
陈烟离眉眼弯弯的望向他。“你猜猜。”
“我认真问你。”
陈烟离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指。无声的摇了摇头。
盛枭扬不知为何觉得开心。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陈烟离受过苦，可内里还是纯粹的。
“你呢，小帅哥，你有过不少女人吧。”
“没有。没兴趣。”
陈烟离突然双手捧起男孩儿的脸。“我靠，你不会是弯的吧。”
“别放屁，老子铁直。”
不知为何，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的，阴郁的味道。
可陈烟离更多时候又表现的若无其事，仿佛她就是活着玩玩，什么都无所谓。
她永远热烈自由。
盛枭扬最能共情的时刻，也都发生在陈烟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