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变
女人自然没有想到季久久会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好看之类的话，她先是惊愕了两秒，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继而她反应过来，表情复杂：“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的出来？”
季久久把衣服翻了个面儿，接着揉搓，“我怎么不能说这话了？”
虽然这句话这个反问句，但是大家总觉得季久久的意思是“我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有资格说这种话”？
此时正午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洒下来，河面上也波光粼粼仿佛浮光跃金。
季久久白皙精致的脸上和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尾部微微上扬，还带着一抹红晕，五官线条优美流畅。
和他们蹲在一起洗衣服，却自然而然地和他们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就连洗衣服的动作也赏心悦目极了，就像是从异世界跑进来的精灵一般。
凭心而论，季久久倒真有说那句话的资本。
毕竟人家的脸摆在那儿，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是。
看到女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季久久抬手把鬓间的发丝撩到耳后，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脸，“我这么好看不能自信吗？姐姐就算是想扒着萧邢哥哥也没有那个能力吧？”
这一口一个“姐姐”“哥哥”，浓浓的绿茶味都足以充满整个废弃工厂了。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借着自己出众的外貌茶言茶语的小绿茶嘛！
最让人感到心情复杂的是，她这样说出来，竟然没有人感到一点儿不适，甚至觉得还挺爽的。
女人气得脸色大变，一会儿紫一会儿红好不精彩，洗衣服的动作都大了不少。
唐婉婉拎着还在滴水的衣服跑过来蹲在季久久旁边，用手肘戳戳她，“你好厉害哦，几句茶言茶语把她怼得哑口无言。”
季久久洋洋得意，“那是。”
说实话，在他们族里，她的茶艺修养也只能算是中下水平，有好几次考核都擦着合格线通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茶艺了得。
唐婉婉真心实意地佩服，“碧螺春成精哈哈哈哈。”
这本来是一句用夸张比喻的手法来形容季久久茶艺了得的话，熟料季久久很紧认真的解释，“不是碧螺春，是恩施雨露。”
没错，季久久作为一株绿茶精，她的品种不是众人熟知的碧螺春一类，而是农家乐“恩施雨露”的品种。
唐婉婉这个粗神经没有发现这句话的不对劲，反而还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的脸，“你也太认真了吧哈哈哈。”
她作势还要来捏季久久的脸，后者的脸色却猛地一变，一把将她推开。
唐婉婉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把细细小小的麻醉针擦着她射进了草地里。
季久久猛地回头，目光霎时间凌厉起来，河对岸藏在暗处的人身体一颤，他竟然觉得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一眼发现了藏在树林里的他。
她发出一阵尖叫，高分贝的嗓音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久久一把扯起她，对其他人大喊，“快跑——！”
暗处的人见被发现了也不再隐藏，几个人都拿着麻醉枪，腰间也有配枪，看来是遇到硬茬儿了。
季久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暗骂萧邢究竟去哪儿惹了那么些人。
废弃工厂距离河边不远，大部分人都飞快地跑进去，大呼小叫地开始叫人。
那位七旬老人几乎快要跑断气了，但还是被一直麻醉枪射中小腿，惨叫一声跌到在地上。
季久久推着唐婉婉，让她赶紧去通知宋意欢，自己倒回去一把扶起老人。
后者大口喘着气，热泪盈眶，“你快走，别管我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活着也是拖累你们……”
“别说话。”季久久蹲下来，毫不费力地背起她，快速跑了进去。
“你们没事吧？我已经给队长发消息了。”宋意欢拿着手枪冲出来，“他们有几个人？”
季久久毫不犹豫：“六个，都拿着麻醉枪，腰间还有配枪，他们想活捉某些人。”
来者不善，他们却只有一个宋意欢，加上三百多个普通居民。
幸存者们都开始惊慌了。
“我们当中有谁得罪人了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没想到我们除了躲丧尸还要躲人类。”
三百多个人七嘴八舌，吵得季久久脑袋嗡嗡的疼。
“那我们怎么办？跑也跑不掉啊。”
“他们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吧？我感觉是他们得罪的人。”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所有人都顿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宋意欢和季久久。
确实，这群人是他们小队招惹来的概率很大。
与此同时，就像是为了验证他们的猜测似的，外面的人冲里面大喇喇地喊，“其他人听着！我们只是想让和萧邢小队的人聊聊，不会对其他人怎么样。只要你们乖乖把宋意欢和季久久交出来，我们立马就走！”
饶是如此危急的时刻了，众人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季久久什么时候也变成萧队长小队的成员了？
外面的人还生怕他们没听见，拿着大喇叭喊了三遍，还格外“贴心仁慈”地给了他们三分钟考虑时间。
宋意欢似乎知道了那一批人的来历，脸色变得煞白。
“是那群异能者。”
季久久听萧邢提过，他们曾经和另一个小队起了争执，南宫受伤就是被他们突袭的。
其余幸存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这么把两个姑娘推出去那得多不要脸，但是如果非要坚持什么大义的话，那他们的下场也不知道该有多惨。
“害，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一阵女音突兀地在沉默的工厂里响起，这次季久久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谁。
女人此刻也顾不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拨开众人走到中间，神情激动，“你们非要讲究什么对得起良心吗？拜托，这是末世！良心能当饭吃？能给你活路吗？”
“没听到外面那群人说把她们推出去就放过我们吗？你们知道外面那群人身上带着什么吗？是枪！他们当中还有异能者！你们以为你们能够反抗？”
人群中出现躁动，不知是谁犹犹豫豫，“但是毕竟人家之前也救过我们，我们能安全到这儿还不是得多亏他们。”
“放屁！！！”女人头发凌乱，看上去已经有些癫狂了，“感谢他们什么？这不就是他们的职责吗？这就是他们应该做的！而且，要不是他们把刘德清关起来，刘德清跑路报复我们，我们怎么能变成现在的局面？！！”
宋意欢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你什么意思？！！刘德清那些人官僚主义也不是一俩天了，你们不是都叫苦连天吗？怎么现在又成我们的错了？”
宋意欢的家庭环境挺不错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自从加入萧邢小队以来就勤勤恳恳完成任务，压根儿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种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胡搅蛮缠的人。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是她的身份和素养也使得她对女人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季久久嗤笑一声，把宋意欢护在身后，“你还真是又当又力，现在说萧邢小队的这不对那儿不对，昨天晚上逃跑的时候你不是跑得最快，生怕自己挤不上车？”
“刘德清之前霸凌你们萧邢大可以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为什么非要管这件闲事不可呢？因为她有责任有担当，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军人，记得要保护人民的利益。”
“你们知道刘德清曾经找萧邢谈过吗？他说要放弃你们当中的老弱病残，留下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萧邢不同意。”
“但是现在的有些人呢？人和丧尸最大的差别就是，人会思考有自己的思维和信仰，你们要是真的有那种罪恶龌龊的想法，那真的只能说你们比丧尸还要可怕。”
季久久一改她以往柔柔弱弱的姿态，语气冷冽无比，如同裹杂着寒冷一般，眼神更是锋利至极，所到之处，人们都纷纷低下了头。
是啊，有些人醍醐灌顶，他们开始羞愧地唾弃自己之前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竟然真的被女人说得有几分动摇，真的觉得他们现在的处境是萧邢小队错误，真的想把宋意欢和季久久两人推出去换取自己短暂的平安。
“对！我们怎么能被这个女人的三言两语就洗脑了，萧队长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们司机心里都清楚！”
一个人站出来说了，其他附和的声音也接二连三地出来了，“对！我们这么多人，牺牲两个小姑娘来获取平安未免也太不要脸了？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七旬老人也颤颤巍巍，“不行，两个小女娃，和我孙女差不多大，那群人不是好人，要是真的去了……”
几个小朋友已经只会号啕大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阿明一边抹眼泪一边挤过来拉住了季久久的衣角，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想法。
后者蹲下来给他们挨个儿擦眼泪。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女人慢吞吞道，“我会出去的，但是不是被你逼出去的，是为了那些帮我说话的，还尚且有良知的人的安全着想。”
她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愣住了，许多人劝她冷静，说不定萧队长等人很快就回来了。
季久久摇摇头，她有系统自然比他们更清楚萧邢回来的时间。
来不及了。
宋意欢还沉浸在季久久性格转变过大过快的惊讶当中，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季久久说的是“我会出去”而不是“我们会出去”。
她作势要打开大门，然后又忽然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神色防备，“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季久久轻笑着摇头，“我自然不会反悔，只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在走之前，我总得帮你们把内奸处理掉吧。”
此话一出，就如同往沸腾的锅里扔下去了一颗石子，激起了轩然大|波。
女人面露嘲弄，“你还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宋意欢冷眼瞪着她，威胁性地挥了挥手上枪。
季久久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之前就在想，他们来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些，我们刚转移到废弃工厂没多久，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的，更何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萧邢出去的时候来。”
宋意欢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眉头一皱，回头看着那些幸存者。
那意思能明显，内奸就在他们当中。
众人也纷纷看向身边的人，互相猜忌。
季久久又开始说起一件事，看似像是转移话题，“之前你在河边突然挑衅我我就觉得不对劲。”
“大家都觉得我和萧邢关系不一般，你昨晚也对我所有忌惮，是害怕我仗势欺人，但是刚才你几句突然挑衅我，像是忽然就不怕我，不怕萧邢似的。”
“我猜，你是不是觉得马上就会有人来把我带走，你可以肆无忌惮了。”
一边说着，季久久靠近神情震惊的女人，在她身上摸索，最后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和定位器。
她把它们拿出来，扔在脚下边，抬脚重重一碾。
距离废弃工厂五里之外的某个基地里，一个男子的耳机里发出难以忍受的噪音，他低低地骂了一句，“竟然被发现了。”
女人被发现之后身体开始大幅度的颤抖，她哆哆嗦嗦，“你你你你想怎么样？现在你傍上的人又不在，就算你……”
下一秒，胳膊处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到嗓子眼的剩下半句话变成了一阵痛苦的惨叫。
季久久拧着她的手臂往后一压，抬脚往膝盖住狠狠一踹，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不对哦你应该见识过我的厉害才对。”
“萧邢不在，我让你生不如死也是轻而易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