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到底是谁?
在这座深山老林里的不光只有容沫儿和齐如潇,还有隐秘在这里的山匪。他们隐姓埋名,藏身于此,从不主动惹事。
然而最近的时期比较特殊,因为他们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一位拥有虎符可以对他们发号施令的人,一时将整座山都笼罩起了一层紧张的氛围。
就在容沫儿她们五百米远,有两个巡逻放哨的人正在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唯恐她们是奸细或者是敌人。这两个人穿着汉人的短衣草鞋,却说着让人听不太懂的话,原来是胡语。
这两个人,正是阿羽的随从。
半个月前,阿羽留下一封书信,从纳兰云升的军营逃跑了。
信上短短写了一行字:“承蒙将军照顾,阿羽感恩戴德,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而和阿羽一起消失的,还有纳兰家的秘密虎符。
军营里少了阿羽的调皮,少了他的闹腾,一切都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军营里的将士都感觉纳兰云升变了一个人,变得和从前一样的冷血少言,甚至比起从前更加阴冷难测。
阿羽的突然离去让纳兰云升始料未及,担心忧虑之余,他有种宝物遗失的懊悔,就如同当年叶儿离开他一样。
明明好好的,他怎么能丢下一封信就不辞而别。
明明说好要忠心不二的,他怎么能当逃兵?
直到最近收到纳兰云骞的家书,纳兰云升才知晓虎符失窃,不由得联想到阿羽的突然离别,即使心中想着一万个不可能,也不得不往那坏的一面想。
阿羽,或许只是为了虎符而来。
阿羽,或许一直都在演戏。
阿羽,或许只是个骗子。
纳兰云升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的失望,然后逐渐变成了伤心,到最后的愤怒。
他咽不下这口气,不知道是恨阿羽偷了虎符,还是恨他对自己撒谎,便派人日夜搜寻他。但是阿羽已经跑了半个多月了,在大海里捞针还需要不少时日。
丢失的这道虎符可以号令隐藏在大青各个角落里的精锐部队,他们有的伪装成正规军,有的是山匪,有的是和尚道士,有的佯装成平民百姓。
为了安全和隐蔽,他们从未和纳兰军见过面,只认虎符不认人。
这些日子以来,阿羽已经悄悄集结了部分的军队,最近正好在和这座山的首领接洽会晤,商讨讨伐羽真嘉的大业。
这件事情必须极其小心谨慎,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于是阿羽便派人在山中四处巡逻,防着羽真嘉的人,也防着纳兰云升的人。
这会儿他那两个随从看到了两个陌生女子在山里跑来跑去,其中一个还一副戎装打扮,武功高强的样子,担心是来找茬或是刺探的敌人。
“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东西。”
“是啊,荒山野岭,形迹可疑,得把她们抓回去交给主人才行。”
“好,分头行动。我抓那个高的,你抓那个矮的。”
于是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朝容沫儿和齐如潇二人挪步,齐如潇听到耳后有动静,不动声色地用右手握住了剑柄,在对方走近她身后五米的时候利剑出鞘,白光乍现。
两个人开始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不相上下。那随从一看对方的身手不凡,更加确定来者别有用心,对同伴用胡语喊道:“快去禀告主人,有刺客!”
齐如潇以为对方在骂她,道:“叽里咕噜骂些什么,姑奶奶让你偿命!”
容沫儿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瞪着眼儿看两人的打斗,又帮不上忙,只能干跺脚,偶尔提醒齐如潇当心对方的大刀。
另一个随从已经悄悄潜到容沫儿身后,一巴掌下去打昏了她,齐如潇分身无术,只能看着容沫儿被扛走。
那随从脚步飞快地往老巢跑,留下同伴与齐如潇斡旋,打算先抓一个活口回去,好让主人盘问,再拉救兵回来捉拿剩下的女子。
山匪首领为阿羽准备了单独的一个小山头,里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阿羽为了掩人耳目,又带上了那半张面具,正坐在铺着虎皮的长椅上研究羽真嘉部落的地形图,见手下扛了一个人回来,放下了手中的地图。
“主人,属下在山中发现了不明人员。”说罢他将容沫儿放到了地上,一箩筐的山笋撒了一地。
阿羽先是提起了心,万一是对方的人查到了这里,那自己就前功尽弃了,甚至还会身首异处。不过看到被扛回来的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明人员?”阿羽走到容沫儿身旁,将她翻了过来,看打扮就是个平凡的女子,怎么也不像是刺客间谍,便半信半疑地问手下,“就她?”
随从禀告道:“还还有一个,看样子身手不凡,还请主人速速调人去支援。”
以防万一,阿羽点了点头,派了一小队人马跟着随从去擒拿齐如潇。
众人走后,阿羽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容沫儿,她没有施粉黛的脸上没有惊艳,也没有浓颜,但却透着干净和亲切的吸引力。
她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可以成为一个人的避风港湾。这感觉和之前阿羽在纳兰云骞府里见到容沫儿的背影一样,一时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特别熟悉。
阿羽拼命地回想却总是无法在记忆中搜寻到她的线索,越努力地想,头就痛地越厉害。模糊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些拼凑出的奇怪的画面,那是他好像没有见过却并不十分陌生的场景。
游艇,短发,香槟,豪车
看不清人脸,看不清周围,五颜六色缤纷多彩,耳边全都是人声,热闹非凡却极为混乱。
这都是什么?是梦吗?
然而画面一转,阿羽好像又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兵荒马乱,沙漠帐篷,他和娘亲四处奔波,无依无靠。他哭着喊着流着鼻涕发着脾气,娘亲笑着哄着摇着小鼓唱着小曲儿。
割裂的回忆和奇异的碎片让他一时恍惚,好像自己一会儿是个哇哇哭的小孩儿,一会儿是站在巅峰众人崇拜的王者。
哪个才是真的他,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
阿羽再一摇头,影像戛然而止,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仿佛一切都是遥远的幻境。
“你到底是谁?”阿羽俯下身抱起来容沫儿,将她平放到用兽皮铺好的床榻之上,看着容沫儿默默念道,“我失忆前是不是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