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见皇上
纳兰贵人掂量片刻,直接问道:“金箍桶,银箍桶,打开来,箍不拢是何物?”
这不就是元宵灯谜吗,容沫儿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便很自信地回答:“可是蛇?”
纳兰贵人微怔,有些不服气地说:“行,你对了。下一个,昨夜星辰昨夜风的下一句是什么?”
这是高中必修课文,容沫儿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学的,于是不假思索道:“画楼西畔桂堂东。”
一般的下人像春桃和包公公那样会识字的都很少,更别提背诗了。这首《无题》是纳兰贵人最喜欢的一首,那两句并非诗中流传最广的两句,容沫儿竟然也会背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良久,纳兰贵人没有发声,她倚靠在靠背上,上下打量着容沫儿。说实话,在钟粹宫除了春桃,纳兰云嫣并没有什么得力的助手。那些下人要么笨,要么就是像个闷葫芦一样无聊。
经过这几天短暂的考察,纳兰云嫣觉得容沫儿还挺顺眼,既能逗她开心,行事也算妥帖,长得一副平平无奇的朴素样子,也不像是会勾引皇上的贱人。该不该重用呢?
见纳兰云嫣一言不发,容沫儿急中生智,打破了安静,道:“此题的谜底可是哑巴?”
纳兰贵人被逗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没等她开口,就被门口传来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没想到嫣儿宫里还有这么有趣的奴才!”
来人正是皇上。
容沫儿虽然从来没见过皇上真容,但能在钟粹宫如此谈笑风生的男人,除了皇上还能是谁?
她偷偷瞄了一眼皇上,只见他身材魁梧,黄袍加身,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大拇指时不时磨蹭着手上的玉扳指。
纳兰贵人见皇上来了,也不顾宫中的繁文缛节,就像是等老公出差回家的小娇妻一样,喜出望外贴上来迎接:“皇上您怎么来了?门外的奴才真该打,也不通报一声!”
“不关他们的事。皇额娘送来的奶茶甚是美味,听说是你宫里的人研制出来的,正好过来看看。刚才见你们玩得正热闹,没让他们通报,免得扰了你们的兴致。”说完皇上转向容沫儿,“你是新来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容沫儿心里一紧,手握生杀大权的天下之主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若是惹怒了他,脑袋立马搬家,但若是取悦了他,那纳兰贵人第一个饶不了自己!珊瑚是怎么死的历历在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低调都没法低调。
容沫儿低着头,就差埋在地缝里,小声道:“奴婢容沫儿。”
“哦?你就是容沫儿。名字起的好,人也有灵气。听说奶茶也是你想出来的?”皇上笑着问。
面对皇上的夸奖,容沫儿却一点儿高兴的心情都没有,伴君如伴虎,攀龙附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容沫儿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突如其来的可能是机遇,也有可能是催命符。
容沫儿的预感没有错,刚才还对容沫儿另眼相看的纳兰云嫣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怕她抢了自己在皇上面前的风头——凡是皇上欣赏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
站在她旁边的春桃甚至比她还着急,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就怕皇上一时兴起看上容沫儿,惹自家主子生气。
容沫儿尽力挽回她在纳兰云嫣然心里的印象,道:“钟粹宫人杰地灵,主子钟灵毓秀,奴婢就跟着耳濡目染了些,登不得台面。”
皇上点点头,应了声:“有本事,识礼数。朕看中秋宴上可以加上奶茶,让大家都尝尝。宴会是皇后一手负责,正好她需要些人手,容沫儿,这两天你就去御膳房帮忙吧。”
“谢皇上赞赏,奴婢遵命。”
容沫儿庆幸暂时被调去御膳房也是件好事,免得被纳兰云嫣嫌恶。不过主子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过些时日她冷静了应该就没事了。
纳兰贵人瞥了容沫儿一眼,有种被人当了跳板的感觉,心里的不爽全都写在了脸上。好在皇上只是派她去帮厨,而不是临幸,不然她定然要插上一手,扒了容沫儿的皮。
她挽着皇上的手臂撒娇道:“皇上,您都操劳了一天的国事了,现在就放松放松,好好休息!”
皇上最后看了容沫儿一眼,转头摸了摸纳兰贵人的头,微笑道:“好,朕就听你的。什么国宴,什么胡人,都放到一边。”
要说现在皇上最愁什么,定是西北的胡人。
容沫儿所处的朝代叫做大青朝,定都北京,皇上也是满族,名为赫尔丹,有点像是清朝的山寨版。大青饱受边境敌人的滋扰,尤其是西北部的胡人。多亏有绥远大将军的镇压,才使大青暂时免于战乱。
皇上将朝堂政事全都交给了孟相和纯亲王处理,而军机要务都交给绥远大将军,自己落得清闲,一门心思研究中秋菜谱。太后倒是不着急,只希望皇上别太过操劳。但大臣们私底下都说皇上不务正业,不过他们也早就习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事作风了。
皇上抱得美人归,缠绵温柔乡,而戍守边关的战士还在风沙中站岗。
榆宁城位于中原和胡人的交界处,也是纳兰军的大本营。
夜黑风高,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正抱头鼠窜,穿梭在榆宁城一排排的窄巷子中。跟在他后面的是一群穿着用木棉织成的袴褶、梳着双丸髻、手里提着刀的彪形大汉,皆是胡人打扮。
那男子越跑越快,眼前的巷子越来越宽,人烟也越来越稀少,直到看到一片空旷的沙石平地。他被逼得急了,情急之下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冲了进去。进去还没到五秒钟,就被十来个穿着军装拿着戟的士兵拦下了——原来他竟然误闯了骁骑将军纳兰云升的军营。
身后尾随的那些人看到是骁骑将军的军营,皆嘘声伫足,小声商议:“这小子进了骁骑将军的军营,比落到我们手里更惨,不用管他,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须臾,一群人扭头消失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