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不懂得爱我但我愿意等你
“还需要一些时间。”
褚师潼道:“世子殿下再忍一忍可以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
曾经最担忧的事,如今还是发生了。
褚师潼早就知道司景离是个粘人的性子,莫说几日不见,就是一会儿不见他就忍不住开始乱想。
哪怕是两人在荆州日日相伴之时,褚师潼处理书信一会儿不跟他说话,司景离都会凑过来要抱着才心安。
司景离心中患得患失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病态,褚师潼一日无法给他安全感,他就一日无法心安。
可偏生,褚师潼夺嫡的路上又不可能如此的安详度日。
无论怎么解决,眼下都是要委屈司景离的。
既然当初决定和司景离在一起了,褚师潼也无畏这些,只是怕司景离若是日渐因为这些事跟自己分了心,褚师潼倒觉得太过可惜。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带着他一路走下去,因为不能长相见而最后分离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凄惨。
褚师潼之前一直觉得,距离这种东西,要么是催化两个人以相见为动力一直往前走,要么就是两个人分开的主要原因。
她不认为和司景离是后者,因为相比褚师潼随时可以狠心割舍,司景离心中对她的偏执是从未直接表达出来的。
上次在米其林喝酒,司景离跟褚师凡说了。
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是用抢的也没关系,就算打断她的腿,把她一辈子都关在笼子里,他都能狠心做出来。
褚师潼从不觉得这是玩笑话,因为她看到了司景离说这句话时,眼中的认真。
所以面对司景离,褚师潼只能一哄再哄。
面对一颗真诚而炙热的心,她只能选择顺其羽毛,而不是逆其鳞片。
司景离眼角还泛着红,眼巴巴看着褚师潼,像个强颜欢笑的大狗狗似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你一定要给我写信,不然这么久不见你,我一定会疯掉的。”
见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褚师潼稍稍安心了些许,带着愧疚轻吻了他的眉心。
“世子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写信给你的,你若是想我,就写了信交给如霜,我让如霜跟着你,否则若是你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会更担心。”
司景离埋头在她怀里,语气闷闷不乐的说:“我能出什么事。”
褚师潼想起了陆九裳,话里有话的说:“陆大人如今的日子想来并不顺心,没准儿会故意找你茬,世子殿下心性单纯,怕是被算计了也说不清楚。”
她不知怎么对司景离说,陆九裳实际是荣王的外室之子这件事,这似乎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荣王府独子来说,并不能轻易接受。
司景离乖乖应下:“嗯,我会小心陆九裳的。”
褚师潼摸着他软软的头发,有意无意的问:“你可知陆九裳父母的身世是如何?”
“我不知道,但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司景离抬眸,目光忽的从懵懂的纯净清明了一瞬,“我父亲和他的关系不正常,绝对不是故友之子的叔侄关系,我觉得或许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不敢带回家相认。”
褚师潼:“”
本来还想费心提点一下,不料小世子自己早就感觉出来了。
这也是褚师潼最怕司景离的一个地方。
你说他糊涂吧,很多时候确实是糊涂的,可你说他透彻,很多时候比谁都看的清楚。
“世子殿下是这样想的吗?”
司景离说:“我小时候就觉得,父亲很忙,那时候一直是我娘和祖母陪在我身边的,有时候我连着好几天都见不到父亲,后来我娘去了,祖母也去了,我只剩父亲一个亲人了,但他还是很忙。
我背过的那些诗词他不听,我写的文章他也不看,他只在意朝中的官员如何,形势如何。
我一直以为,他对谁都这样,因为他对那些庶女也是一样的,可这些日子,他对陆九裳一直很关心。
若无宴会,我在府中三日都未必能见父亲一面,但陆九裳受伤之后,父亲推掉了所有的事,在他的院子里一直守着。”
司景离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难过的表情,只是那双桃花眼眸里,充斥满了一种未知的迷茫,好像时隔多年,他终于在一次次失望中,看清了大雾里的那个人。
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很失望,也并没有很难过,只是平静的接受。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儿子,我娘还在的时候,父亲对我很好,他愿意带着我一起玩,愿意陪我去街上买糖葫芦和拨浪鼓,可我娘死了之后,他连陪我吃一顿的时间都要等到宫中宴会的时候。
如今我见到他如此对陆九裳,便开始心中如此怀疑了,只是我没有证据罢了。”
褚师潼问道:“若这是真的呢?”
“那就是真的。”司景离闭上眼睛,在她颈窝里亲昵的蹭着,“我已经有姐姐了,还有外祖父,若是他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做这个世子,我也无所谓,只要姐姐不离开我,我就不怕他不要我。”
褚师潼闻言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有些可笑了,“世子殿下很聪明。”
她没有明说,但只是简单的一句回应,就已经让司景离知道了猜测的真假。
司景离忽然停下动作,十分认真的看着褚师潼,问:“姐姐会离开我吗?”
褚师潼道:“不出意外,不会。”
“什么叫意外呢?”
“例如,世子殿下腻了一直等待和我相见的日子,或者世子殿下心中有了其他人,也可能……我死了。”
褚师潼说起死亡,总是十分坦然。
司景离有些恼怒,道:“不许胡说!我才不会腻,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你更不许死。”
褚师潼习惯性的开始顺毛,“好好好,世子殿下说的都对。”
司景离突然伸手捧住褚师潼的脸,慢慢靠近,也不知刚才那句话戳中了这个小祖宗的禁忌,一时之间脸色严肃的有些让褚师潼难以面对。
那双清澈的桃花眸中诡谲云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即将撕裂的阴暗被完好的克制着,只露出了一点点病态的痴迷。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褚师潼的脸,仿若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一字一句道:“褚师潼,若是在早以前,你我未曾有什么,你不想跟我玩了,想甩手离开,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感情之事本就你情我愿。
但如今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和我必须一辈子都在一起,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若是敢有什么其他心思,想临阵脱逃或者移情别恋,本世子定要让你后悔当初招惹我。”
褚师潼察觉到司景离说这句话时的认真,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个不深不浅的微笑,道:“不会的,只要世子殿下不变心,只要我不死,一定永远在世子殿下身边。”
听到褚师潼又提起“死”字,司景离气的捶了她两拳,“你这个人好没意思!张口闭口都是死字,满嘴不吉利的话!”
褚师潼忍着肩膀传来的痛,说:“这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世子殿下。”
因为彻彻底底的死过一次,万箭穿心的痛感好像还在胸口能感觉到似的,所以褚师潼才会开始漠视自己的死亡。
但她,又纠结的想活下去,活出个样子,好跟司景离一生一世。
司景离气的开始捏褚师潼的脸,褚师潼的皮肤这些年也早就没了当初见面时又穷又糙的样子,许是有钱了,皮肤也养的白而细腻,还跟荔枝一样软软的。
可怎么捏,司景离都觉得褚师潼好看的不像话,那双浅如琉璃的眼眸像是泛着光的宝石,只要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动隐隐作祟。
司景离很快放弃了捏褚师潼的脸,因为他捏褚师潼的脸不敢用力,但褚师潼捏他腰间的软肉是真的使劲儿。
还是巧劲儿,也不痛,就是痒。
没几下小世子就痒的开始求饶了。
“我错了我错了,姐姐最好了”
褚师潼想到自己明日就要走了,好心的放过了他。
司景离抱着她,语气莫名开始有些无奈。
“褚师潼,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褚师潼被逗笑,她觉得该长大的分明是司景离才对。
“世子殿下说笑了,我已经长大了呢。”
司景离道:“我说的长大不是这个长大。”
褚师潼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略微无语的问:“世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司景离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突然爆红,慌乱的开始解释。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姐姐那里不需要长大要是、要是能长大点也挺好,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懂得爱的意思,是这个意思”
褚师潼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世子殿下还是少说两句吧。”
司景离也放弃解释了,越说越错。
他脸上发烫,相比之下,褚师潼的手简直跟凉玉似的,这么一对比,司景离更羞了几分。
他抱着褚师潼羞得抬不起头来,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头脑一热说了什么让人羞耻的话。
还好褚师潼也没计较,或许是本就没听见,结结巴巴,也是很难听清楚。
屋内安静了片刻。
小世子无声叹息,声音极轻的自言自语。
“褚师潼,要是你能爱我就好了。”
褚师潼听见了,不明白为何司景离这样说,或许她没有给足司景离想要的安全感。
她轻声回道:“我已经很爱殿下了。”
司景离只是在她怀里蹭了蹭,依恋着不想离开那个怀抱,并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枝头的红梅都要被雪压断了。
一直到深夜,司景离才离开。
为了不打扰褚师潼晚上休息,明日出发,司景离还是回去了。
碧水送来了各地这个月的账本给褚师潼过目。
褚师潼看的起劲,毕竟谁看着钱哗哗往自己兜里走不起劲呐。
碧水进门,道:“殿下,王公公来了。”
褚师潼立刻合起手中的账本,“让他进来吧。”
这个点儿王泽旭漏夜而来,想来是有什么情况要说,毕竟褚师御这次忽然让她去徽州实在是不对劲。
王泽旭在门口收了伞,抖落了肩头的雪花,这才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中。
他依旧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进门就对着褚师潼行礼。
“柒王殿下。”
“王公公快请起。”褚师潼道:“碧水,快去煮一壶热茶过来。”
“多谢殿下。”
热茶很快就送上,王泽旭捧起热乎乎的茶杯,总算是暖和了些。
碧水还送了些蒸过的熟梨糕上来,香甜松软,还热乎乎的,褚师潼随手拿起一块吃着,问:“公公半夜前来,可是有话要说。”
王泽旭笑了笑,“深夜前来打扰,肯定是有话要说。”
两人的相处十分融洽,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王泽旭问道:“殿下可是明日就要跟端王殿下出发去徽州?”
褚师潼点了点头,“是。”
王泽旭垂眸,脸上笑着,可似乎一直在犹豫怎么开口说这次来的主要原因。
褚师潼也不着急,吃了两块熟梨糕之后,王泽旭才开了口,他小心翼翼的问。
“殿下,关于陛下派您去徽州之事,您可想过为什么?”
褚师潼道:“父皇的心思,岂是我能揣测的。”
王泽旭的表情隐约透出些许的担忧,说:“其实,陛下昨日去了露华宫。”
褚师潼缓缓抬起眸子,表情渐渐冷淡。
王泽旭继续说:“昨日露华宫发生的事十分怪异原本云妃还好端端的在跟陛下吃饭,可不知怎的,忽然开始浑身颤抖,陛下和奴才都以为她是病了,连忙传了太医,可就在等太医过来的途中,云妃越来越奇怪,她好似得了什么颠症,在宫里哭叫不止,还对着身旁的婢女连连跪下磕头,把那婢女都吓了一跳。”
这症状,肯定是麻叶烟的瘾犯了。
这些日子以来,云想容对麻叶烟的用量逐步增加。
褚师潼从来没露过面,麻叶烟都是直接给的韩欣悦。
韩欣悦前段时间派人送了信说了一下,说云想容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出了问题,麻叶烟的用量也逐渐增加了。
云想容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犯病,只知道一日不吸香炉里的烟就会浑身血管都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韩欣悦甚至见过她犯瘾起来生吃炉中香灰的狼狈样子。
云想容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但是她亏心事做的太多,手下的太医也被褚师潼买通了,所以根本查不出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