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人之姿华灯初上之夜
褚师潼汗颜,虽然说是这么说,可褚师潼肯定不会亲自去。
她十分排斥自己穿女装的样子。
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褚师潼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实在不行就让青玉回来吧,她离的还算近一些。”
如霜立刻送上一份信笺。
褚师潼感觉没好事,望着信笺上青玉的署名,沉默良久才接过来。
拆开看了看,果然没好事。
青玉在开始调查西域毒箭之事,前几天刚刚混进巫师大殿里。
若是这时候把她叫回来,那之前铺垫的三四个月就全废了。
褚师潼放下信笺,目光落在如霜身上。
“如霜,你可愿一试?”
司景离好奇的拿起信打开看了看,褚师潼注意到了,但是没阻拦。
如霜没说话,把头扎得更深了。
褚师潼扶额想了很久,没想到自己这两三年攒下来的各种奇人异士里,能称上让人一眼惊艳的美人居然只有两个。
莫不是因为自己并不在意外表?
看来以后收属下得找些好看的收了。
司景离看完了信,里面关于西域的情报跟具体地图,他也没问褚师潼这是想做什么,只是说:“她似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褚师潼有些烦躁的说道:“我这时候上哪儿找美人去。”
她确实放不下钱的诱惑。
预估最少二十万万两,这可是能招兵买马养军队的钱啊。
司景离见她一直蹙着眉,有些心疼的说:“不然……我去?”
褚师潼抬眸用一种几乎弥漫透顶的微笑目光望着他。
司景离有些害怕,他从未见过褚师潼这般严肃狠辣的目光,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本世子只是瞧着你心烦,想帮帮你……你不要那样看我……旁人求本世子本世子还不乐意去呢。”
褚师潼收回目光,眉宇间冷的可怕。
“不可能让你去。”
这件事虽然是有保证的,但谁也不敢谈万一。
刘泽山本身就对司景离有想法,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褚师潼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千刀万剐。
她怎么舍得让司景离陷入危险?
犹豫许久,褚师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开口道:“我亲自去吧。”
虽然褚师潼也不情愿,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好,褚师潼也想知道,时隔多年,刘泽山再次见到他密室里画中的那个女子,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
司景离在褚师潼的情绪徘徊中,猜测出了这次行动的危险。
他抓住褚师潼的手,担忧的问道:“若是危险,那你就别去了,他是掌握着什么情报还是什么?”
透过皮肤温热的接触,褚师潼知道他担心,摇了摇头,道:“他知道贪污的一大笔巨款的去向。”
“就是因为钱?”司景离道:“我可以给你,你别去了。”
几十万万两,估计要掏空整个镇国侯府和泉州。
褚师潼轻笑,虚假的宽慰道:“没世子殿下想的那么危险,我不过是不想打扮成女子罢了,若真扮成女子能给我几十万万,那也值得了。”
“可是……”
司景离还是很担心。
褚师潼面对什么事都一副风轻云淡意料之中的样子,刚才那般犹豫,很难不让他多想。
褚师潼打断他的话,“世子殿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若殿下不放心,到时候亲自来接我就好了。”
司景离迟疑许久,才道:“那好吧……不过本世子身边的暗卫你都带去。”
褚师潼笑笑,“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
八月十四。
如霜昨天连夜安排好了花楼的人,十四日的早上就派人传信去刘泽山那里,称花楼刚买回来一个来自青莲的绝色女子,美到令人神魂颠倒,昨夜接来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老鸨决定趁热打铁,今晚就拍卖初夜。
原本计划有些赶,但八月十五褚师潼答应了陪司景离出去,为了不夜长梦多,索性直接提前一天把这件事办完。
御林军褚师潼没打算动用,因为御林军一参与,自己女装之事传出去就麻烦了。
……
夜晚的荆州长街。
花楼。
玉楼琼殿倚云开,歌舞升平乐未央。
华灯初上,花团锦绣,楼外春风,帘外春雨,红尘温柔乡,纸醉金迷夜。
刘泽山刚走进花楼里,老鸨立刻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诶呦喂!刘老爷您终于来了!”
一张老脸上,皱纹因为笑容拧成一团,好似秋日里绽放层层叠叠的菊花。
刘泽山身着色泽低调的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五个侍卫,动作言语间都透露出一股粗俗之气。
“听说今儿拍卖新花魁?”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脸上打哈哈的笑着,眉目却透露出一股阴冷之气,“我都不知道你这儿什么时候选的新花魁,这就拍卖上了?”
老鸨嗔怪的用手绢在他肩上打了一下,蚕丝上浓郁的胭脂香气弥漫了一身,道:“刘老爷这是什么话,您昨个可没来呀,今早我派人给您传信儿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昨个我刚把人接来,整个花楼的男子都看呆了!”
“哦?是吗?”
刘泽山笑笑,道:“前日你找我说有好几个姿色上乘的雏儿,我来了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若是今日这位新花魁的姿色还是入不了我眼怎么办?”
“肯定能看上!”老鸨十分笃定的笑道:“这姑娘可是从青莲那边儿买回来的,之前听说是青莲哪个大臣的世家之女,后来家里下了大狱卖身为奴,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带回来的,前几日那些怎么能跟她比呢?莫说前几日那些,光是咱们春风楼这么多年的女子,就没一个能比得上她!”
刘泽山倒是好奇起来了。
许是因为身世的缘故,也可能是老鸨的话太过肯定,他是真想见见这位新花魁。
“那我倒是要瞧瞧这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二楼隔间给我留着呢吗?”
老鸨讪笑道:“今儿来的公子多,都是来看新花魁的,花楼的人一多呀地方就不够用了,现在隔间的费用得加倍了……您看这……”
她疯狂暗示。
刘泽山财大气粗的从荷包里直接摸出一根银条扔进她怀里。老鸨立刻喜笑颜开的收了起来。
“隔间肯定是给刘老爷留着的呀!刘老爷可是春风楼的贵客!财神爷!”
刘泽山怎可能不知她这见钱眼开的性子?花楼本就如此,有钱才有说话的权利,这么多年刘泽山也习惯了,老鸨既然肯特意派人传消息,必定是手里新来了什么美人,把他叫过来也只是为了钱罢了。
“带路吧,先上几壶好酒。”
“好嘞!”
……
花楼的后殿。
褚师潼静静坐在铜镜前,任由碧水给她挽起乌黑的长发,听说刘泽山偏好长发色泽如黑珍珠般柔顺的女子,褚师潼也只好投其所好了。
铜镜中的女子,肤色如雪,出尘若仙,绝色之姿,貌倾天下。
秀似空谷幽兰,清若凌波水仙。
浅茶色的眸子清冷中带有淡淡的水雾之韵,睫毛浓密如蝴蝶的翅膀,仅仅煽动几下,便令人心窝陶醉,似甘愿溺于这倾城的美貌之中。
薄薄的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翠眉非圆润的远山黛,而是有些棱角的生硬,更在这美貌中透出几分恍若天人般不敢靠近的淡漠。
远观近看都有一种天神之韵从骨子中沁出,出落的得人间而不食烟火,气度清华,风采嫣然,令人不敢逼视。
碧水望着镜中的褚师潼,惊艳之色久久不能回神。
褚师潼注意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只觉得烫眼的很。
因为她从碧水的眸子里,察觉到除了惊艳以外的情绪。
怜悯。
碧水只是有些难过,若褚师潼从小被当作公主养大,定然是比前朝那位美成祸水的女子更出名的存在。
而褚师潼现在只能装作男子,整日在勾心斗角的文武百官中周旋。
褚师潼不喜欢她的目光,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匆匆跑来说可以上场了,褚师潼才睁开眼,起身缓缓朝外走去。
……
刘泽山喝了不少酒,才终于等到了所谓花魁上台。
只见台上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位女子,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翠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身姿是恰到好处的柔美,款款上台,步步生莲。
刘泽山还未看清脸的时候便被女子出尘的气质所吸引,而看到女子的容颜那瞬间,刘泽山身体瞬间僵硬,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眼睛瞪的极大,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在他心里炸开!
虽然面纱遮住半张脸,但依旧能看到完整的容颜,似遮未遮犹抱琵琶的感觉,像是猫尾巴一样挠在他心里。
周旁的女子替他重新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身子贴上去,软着声音道:“刘老爷,奴家重新给您倒了杯酒。”
平日里无时无刻不在调情的刘泽山,如今却猛地把那女子推开,整个人连同酒杯都摔倒在地上。
女子疼的尖叫一声。
刘泽山毫不在乎的烦躁摆了摆手,道:“扔出去!不长眼的东西!”
女子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求情,就被刘泽山身旁的侍卫抓着头发扔了出去。
而台上,女子端坐在软垫上,面前摆着一架琴。
吵嚷的花楼因为她的出现,瞬间陷入了安静。
刘泽山摸着下巴,看着楼下男子一个个看呆了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像看到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女子纤细的长指拨动琴弦,刘泽山的目光又立刻定回了女子身上。
琴声悠悠,高山流水,她弹琴时的样子更透出几分不容侵犯的清冷高贵之感。
花楼里的男子都贪婪的望着台上的女子。
二楼一个隔间中,一串串珠帘后,容貌俊美的男子眉头紧拧,看着这一幕,他无法像其他人一样专心欣赏和想入非非。
门打开,花楼女子带着胭脂香气端着酒进了屋中。
“公子,您要不要喝点酒?这可是我们春风楼的招牌酒,男子饮下,一夜雄风~”
男子冷冷扫了她一眼,道:“不必,出去。”
女子还不死心的想靠近,男子身边的侍卫猛地一拔刀将女子吓得止步原地,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侍卫收刀,走到男子身旁,道:“殿下,柒王殿下如此……怕是不合规矩……若是京城那那边知道了……”
“她如此,必定有她如此做的目的。”男子紧紧盯着台上的女子,道:“看好她。”
“是。”
……
琴声落,一曲终。
花楼里从未这样过,似乎所有人还沉浸在无法回神。
随着老鸨上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男子们醉酒的欢呼,无数的碎银铜钱和花朵扔到台上,老鸨看着满地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今儿是咱们春风楼新花魁的初夜拍卖,咱们这新花魁可是来自青莲国的世家之女,不仅出身高贵,貌美还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刚才的琴声您们也听见了~若是对咱们花魁有意,一会儿出价表明心意就好啦………”
老鸨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大致是洗脑大家多花钱的话术,顺便给褚师潼安排了一个凄惨无辜又极有风骨的身世。
褚师潼压根不知道有给她安排身世这一段儿。
直到开始拍卖,褚师潼才知道了老鸨刚才的话到底有多有用。
不过几句话,如同给台下的男子打了鸡血似的,激起了他们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一个个疯狂竞价。
起拍价格一百两,这可是春风楼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
褚师潼本还觉得荆州没多少有钱的人家,不料这价格比京城的花楼叫的还快。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
……
一盏茶的功夫价格一路飙升到一万两,直到二楼的包间里传来了刘泽山的声音。
“我出十万两!”
褚师潼也终于在这一刻,可以抬头望向传说中的刘泽山。
遥遥相望一眼,褚师潼竟在他的笑容里看出极具破坏性的绝对占有之意,好似个疯子看到了猎物,眼睛都在这一刻冒起了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