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次,我们押西面!
“啊哈!看到了,那就是沙影客栈吧!”黄沙之中,一座硕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苏澄看到后,不禁高呼。
“没错,看样子,我们算是赶上了!”流封看着远处巡逻的士兵,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待众人渐渐接近城墙时,其上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起初众人并没有在意,直到雪夜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雪夜喉咙发出低吼,流封也是皱起眉头,随后看向穆图。后者也是一怔,片刻后,彷佛明白了什么,沉声对流封说:
“雪夜,乃是几大首领中最为机智的,能够察觉常人难以察觉的事物。恐怕你们军队,不怎么欢迎我们啊!”穆图话音刚落,一声琴音传来,众人一愣,立马停下,望向城墙上的那道身影。
“狼?数量还这么多,不可小觑啊!”城墙上,谢璟眯起眼睛看向远处,嘴角微微翘起。
“谢执事,要不要汇报给将军他们?”一名士兵跑上前来,看了眼面前近千匹巨狼,随后略带惊恐地朝谢璟问道。
“嗯,去吧!”谢璟点了点头,待士兵走后便盘膝坐在城墙上,双手抚摸竹琴。
“你这城墙也太破了吧!还有那个,坐在城墙上跟个二傻子似的,他想干嘛!”
苏澄听着悠扬的琴音,指向谢璟,彷佛是对后者的琴艺不满。
“看来对方并不打算让我们安稳进去,先下来吧!”穆图看了眼墙头上的男子,叹了口气,众人也都全部跳下狼背。
“喂喂!流封,你在这天行军中名望也不行啊,都走到家门口了,还没人认得出来你。”苏澄落地迅速朝流封走来,还不忘调侃道。
“巧了,我也没认出他”流封抽出了长枪,望着远处城墙上的人,神情严肃。
“群狼压境,谨慎点也好!”穆图也拿出了长枪,随后又说到:“那位,应该就是琴魔谢璟了吧”
“琴魔可这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为何叫魔呢?”柳御刑从腰间拿出一个筒状似的东西,看向城墙处。
“这是什么?”见到柳御刑拿着圆筒比划,秦武疑惑地朝柳御刑问道。
“哦,这是瑾哥送我的小物件,能够将远处细小的事物给放大到筒中,神奇吧!”柳御刑见秦武问向自己,晃了晃手中的圆筒,炫耀道。秦武听柳御刑说得这么神奇,也走过去看了起来。
“阁下应该就是谢璟了,我乃天行军将军流封,还请阁下通行!”流封走向前,越过刑武二人,朝着城墙喊道。
不久,对方的声音便缓缓地传入了耳中:“千行将军武技天下无双,可不是谁都能冒充的!何况,你们来势汹汹,我等属实不敢轻易放行!”
“有意思!”听到那墙头传来的声音,流封提枪便要冲去。
“你就歇着吧!”一旁的穆图突然拦住了他。
“要玩,我们陪他玩!”只见穆图拍了拍早已按捺不住的赤炼和惊鸿,一左一右,尽皆跃跃欲试。脸颊分别带有一缕赤色和金色的两兽并行,还没听完穆图的话,便暴冲而去!
伴随着两只巨狼冲去,远处的琴声也是陆续飘来!一把竹琴,本不可能传出这么大声响,却在谢璟手中,响彻四方!
一声声震耳的乐声卷起一层层沙尘,赤炼和惊鸿躲过飞来的沙石,继续狂奔!而然在接近谢璟百米左右时,跃起的两匹狼突然停滞在空中!
无数沙石飞来,两狼挣扎几下,随后便是急剧后退,跌落地面。再次冲去,又是同样的后果!
“雪夜!”见赤炼和惊鸿一时无解,穆图一呼,脸颊一缕蓝色的巨狼便飞速驶过,眼神中透露着无比地凌厉。只不过,雪夜并没有朝着赤炼他们的方向冲去,而是径直冲向了西侧!
“中计了”谢璟见这一幕,嘲讽一笑。西侧沙石最少,很容易让人认为,此处为音阵薄弱之处。可他们不知道,无形,最为致命!
果然,雪夜也如惊鸿他们停滞在了空中,随即,沙尘下埋藏的石头大量冲出!
“此琴音不仅能产生屏障,还能卷起沙石!”穆图看着面前的三匹巨狼,眉头微微皱起。
而随着他这句话说出,雪夜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虽然不深,却也让人看出了谢璟的手段!
在遭受了一波袭击后,雪夜立马撤了回来。他并未像惊鸿他们一样再次冲刺,而是待在原地踏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雪夜的耳朵竖起,倾听着周围琴音的旋律和节奏。随着琴音的变化,其步伐不断前进,后退。
雪夜的步伐节奏越来越快,嘴中还呜呜地叫唤!在即将碰到音障后又急速暴退,一次又一次。不过,这几次雪夜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瓦砾射中,而是通过一次次的转身,将袭来的石块一齐射向音障!
“这是?”秦武看到这一幕,心生疑惑道。
“音障是以音波作感知,而这些沙砾之所以被控制,应该是被附上了琴音的之力。”穆图笑道。
“再强的音障也不似城墙,终究还是“活”的。雪夜故意在音障边缘来回踏步,目的就是引起屏障内更多沙石显露出来,从而扰乱音障的形态!”
“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吗?沙石越多,进出越频繁,产生的波动就会源源不断地去冲击屏障!”苏澄点了点头,赞叹道。
“我北方雪狼,可不是普通的狼!就算不这么麻烦,也照样能破他!更何况,这三匹狼,还不是主角。”穆图站在凌空身边,抱着手,胸有成竹道。
众人放眼看去,此刻的穆图身旁,就只剩下了碧落和凌空!
“主角,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阵的!”果然,不知何时,风华以极快地速度冲向了雪夜!
“这音障,主要也是利用音波,一次次地冲击来形成。冲击的物体越杂乱,音波的频率也就越繁杂。”
流封看着风华飞速地去往雪夜那里,心中并没有多么高兴。
因为他发现,在雪夜开始冲击屏障的的时候,惊鸿那里的沙石便不再浮起。这说明,琴音开始发生了变化!”
“风华,加快速度!赶在赤炼他们下次冲击前到达屏障那!”穆图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心中不禁有些欣赏谢璟此人。
“嘭!”随着风华的撞击,音障瞬间裂开。
“有戏!”秦武笑道,随着风华到来,音障一击即破!四头巨狼直冲谢璟!
“完全变了”流封淡淡道。早在音障破碎的瞬间,谢璟的曲子便变得庄重而又带有威严起来!
《王臣》,谨以此曲,聆曲为臣,奏者为王!
“碧落,走!”几乎是在同时,穆图跳到碧落身上,冲了上去!
而在《王臣》曲下,原本还欲狂奔的四匹巨狼步伐也慢了下来。在距谢璟二十丈左右时,赤炼他们终于顶不住压力,没有再前进,唯有雪夜依旧在颤颤巍巍地行走着。
看到这一幕,谢璟那一直眯着的眼睛也逐渐睁开,略显吃惊。
“狼王的儿子,又怎能屈服于他人?”正当谢璟感叹雪夜的毅力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认识一下,我叫苏澄,以后就是战友了!”不远处的城墙上,一名面色秀气的人正在向他招手。
“是你?”谢璟眼睛又睁大了几分,一开始他眼里只注意到了那几匹狼和两名持枪男子。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个人,竟然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
“不行!先先让我喘口气!你打你们的就是!哎呀妈呀!绕绕这么远的路,累死我了!”
经典耍帅不过三秒,苏澄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道。
“他的意思是,这一柱香的时间,他竟绕开了整个北面城墙?”
听着苏澄的话语,谢璟更加震惊!若真是如此,此人必定不凡!
“哎哎哎!别误会,我我只是来向你表明一下,我们真的是千行将军的人!”苏澄刚要解释,面前的谢璟就感到了不妙。
果然,在自己出神的几息,雪夜又渐渐奔跑了起来!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使雪夜不甘屈居于人下,即便是凌空和穆图战胜了他,他也只是将对方当作兄长来对待。
而不是所谓的“王”和“主人”!
毕竟,相比起不怎么在乎“王”位的凌空,在狼群中,雪夜才是真正管理一切的“王”!
“该死!”谢璟看着与惊恐士兵闲聊的苏澄,觉得对方是故意来扰乱自己的。
事到如今,谢璟只好使出全力!
节奏瞬间加快,雪夜一滞,但全身的压力并没有使自己完全停下。一步步,十五丈、十丈、五丈!就在快要接近城墙时,雪夜全身颤抖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辛苦你了,歇一下吧!”
穆图的声音传了过来,手掌拍了拍雪夜。后者也终于不再支撑,放弃前进,双眼望着一步步艰难向前的穆图!
而刻的穆图,也如雪夜他们般,如有千钧压身,一加反抗便头痛欲裂!
自路过风华身旁时,碧落便支撑不住了,穆图只好自己慢慢地走向雪夜。走向,城墙!
此刻的穆图,手持与那融愚坟前的一模一样的白色长枪,但枪尾却多了块玉佩。
见穆图一步步靠近,谢璟的手指也传出了疼痛之感。
“嘁!”
当穆图走到了距自己五米左右时,谢璟暗叹。随后,谢璟单手弹琴,穆图身上的压力瞬间减弱。
穆图感受着身上的压力,以为对方要放弃了,刚欲加快步伐,突然,比刚才大了不止一倍的压力再次袭来,压得穆图动弹不得!
再看谢璟,手持两把竹琴飞速弹奏!原来,在松开手的那一刻,谢璟右手便快速打开了竹琴底部中间的旋钮!
按钮摁下,长琴中间顿时出现木节,切断了琴弦!随后将其一抽,变成了两把完全一样的短琴!除了声色有些不同,短琴的节奏与之前完全吻合!
而穆图这边,则将长枪插入地上,双手扶住枪身,艰难地支撑着身子。
“叮铃铃叮铃铃”正当后者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风铃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令穆图清醒不少,身上的压力也减少了很多。
谢璟皱眉看向枪尾的玉佩,后者依旧在颤抖的长枪上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阿愚,你又帮了我一回”穆图不禁苦笑,随即消失在原地!
“不好!”谢璟一惊,立马变换曲调,《非攻》瞬间释放出来。
然而,此刻穆图的枪尖已然刺出。竹琴瞬间以自己为中心,散发出透明光罩,护住了谢璟周身半米的距离。
穆图的枪尖卡在光罩中,半截枪尖锋芒毕露!
“嘭!嘭嘭嘭!”雪夜他们见《王臣》消失,立马也是扑了过来!
“唉!”
谢璟一叹,盯着距自己不到半米的枪尖,《非攻》的威力十分强悍,外界几乎无法突破,即便是有人进入内部也会被绞杀殆尽!
可这柄枪,并非活物,一旦刺入内部终究还是自己败了!
《非攻》,顾名思义,其反对一切侵略。半米以外,隔绝所有攻战。而半米之内,“兼爱”荡然无存!
“弹琴者,本是琴随人意,可这谢璟自创的《非攻》却是人随琴性。《非攻》是“琴拒”,并非谢璟本意。”流瑾走了过来,笑着解释道。
“这么神奇?”苏澄走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道。
“还请诸位停手!”
流瑾走向前阻拦,穆图旋转长枪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有些裂纹的光罩,只好作罢。
谢璟也是停止了弹奏,收起竹琴,随即便立马道歉道:“战事吃紧,在下也是冒失了,事后定会上门赔礼,实在是抱歉!”
“哪里的话,谢璟先生能有此警惕也是好事!”穆图一笑而过,瞄见了在不远处打招呼的流封。
“真是的,你也不知道拦一下!”流瑾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流封,嗔怪道。
“毕竟我也想看看,天行军,如今究竟有多强的实力”流封只是说了一句话,便没有再解释。
流瑾看了看依然站在远处的“凌空”,又看了看穆图和苏澄,躬身一拜:
“想必两位就是“狼主”穆图,武道天才“苏澄”吧?流瑾在此先行谢过二位的加入了!”流瑾一拜,穆图二人立马客气回礼。
“狼主不敢当,不过在下确实是穆图。”
“对对对,天不天才的,那都是曾经了。现在的我们,也是天行军!”
流瑾一愣,随后笑着伸出手:“欢迎各位加入天行军!”
——天行军大营
“事情就是这样,前几日神武军已经派出了十万军队在东面驻军。但自三天前开始,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尽皆失去了联系。唯一归来的,就只有这封所谓“易晓云”写的信笺!”
秦烈坐在主位,手中展开信笺,面色凝重地看向众人。在座无疑不面露忧愁,斥候一个来回需要三个时辰,没有回来,说明已经遭遇了不测!
“是龙骁将!”流瑾抬起头,看了眼众人,再次开口,“神武军每次出征时,都会有数百名龙骁将开路,旨在清除对方的斥候!“龙豹”的速度,绝非我们的斥候能够逃脱的!”
流瑾说完,又看向了那封信,“以我对易晓云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写这封信。相对的,他也知晓我不会相信的,这一计“无中生有”到底意欲何为?”
流瑾揉着眉头,着实令人发愁,也正是因为自己足够了解对方,才让自己陷入更加地被动。
“此刻的宣鸿,一边要对抗御寰族整个国家,一边还要分出这么多兵力去对付我们,可真看得起我们!”
元辉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信笺,一向不善思虑的他,更是气愤愤道。
“子时破西门,短短五个字?”流封在一旁拿起了信笺,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疑惑的问向流瑾,后者也只是轻轻点头。
“西门接壤冲天山脉群,若是从那里袭击,无论是从南面,还是从北面绕过去,都无法避免与无矢流域和坠澄溪接触。
一旦接触,则会有被两面夹击的风险,后撤更是不太可能,大费周章从最难的西面进攻”流瑾看着那封信笺,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天行军建立不到一个月,宣鸿便做出这么大的动作。其势力的渗透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而我们甚至没有完好的城墙,连守城都做不到。长此以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秦烈有些自责,既然决定了反抗宣鸿,就不该抱着自己以前的那些老本不松手。
然而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莫说宣鸿,就连坠澄溪和无矢流域两个老狐狸也会参与进来,分而食之!
“神武军的盔甲一直都是暗红和金色,白天还易察觉,但到了晚上,就极难发现!”苏澄瞥了眼穆图,眼神中全然没有了以往的不着调。
神武军,乃是宣鸿军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其行军神秘,士兵素质强劲,主要因环境而变化战术,是个自身条件强横,盯住对方劣势死咬,悍不畏死的军队!
即便是在环境陌生的荒漠,他们的实力也并非寻常军队所能比拟!
众人商议着对策,流瑾却罕见地坐在一旁不语。神情一会紧皱,一会又舒缓开来。
“有想法了?”一直在流瑾身旁的谢璟,突然注意到前者的表情不再变化,仿佛明白了什么,问道。经他这一问,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流瑾!
流瑾没有多言,默默地走到了地图旁,说到:“宣鸿施此计无非是要打乱我们的判断力。其实只要弄清楚一点,便能很好地应对宣鸿的攻势!”流瑾边说,边向地图上画着什么。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这封信改变了什么?”流瑾轻蔑一笑,继续说到,“按正常情况来说,宣鸿进攻东门是必然的。他们是完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冒着被无矢流域两个势力夹击的风险去进攻西门!”
“而一旦真要进攻西门,他们必会深入荒漠。到时,猎人就成了猎物!”
听到流瑾所言,秦烈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朝元启点了点头。
“拿这封信来说,若内容为真,我们中不中计,兵力最终都会向西面调度!若内容为假,一旦我们被误导,东面必然会沦陷!”元启边说,边朝之上记录着。
“每次,如果我是进攻方。在对面没有掌控足够情报时,便会趁他病,要他命!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以压倒性兵力进攻东门,以防对面重拾情报能力!
再稳妥一点,我会分出去一些兵力去西门,让对方误以为真。最后,奇兵直接大破东门!”
孙程捋着胡子,面色凝重。作为过去某个国家的将军,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极具分量!
“那听孙前辈的话,我们必须要在这东门堵上了赌了?”穆图总算是梳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听着众人讨论,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妥。
一旁的流瑾看了穆图一眼,微微一笑,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穆团长会这么说,也是理所应当的。”说着,流瑾敲了敲桌面上的两个大字
“烛龙!”
“按正常战役来说,我们确实应该将兵力集中在东门,可这也存在了赌的成分!但是,包括穆团长他们在内,宣鸿一方并不知道,我们有“烛龙”的存在,足以使我们改变常规的对抗!”
说罢,流瑾指向了西门!
“这次,我们押西面!”
——一个时辰后
“流瑾先生,能歇一会是一会吧”
待到众人散去,秦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流瑾依旧坐在座位上忙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们都不睡,我一个不上战场的,哪能这么早休息。”流瑾缓过神来,看向秦烈,自嘲一声。
“接下来的仗可不好打!”见说服不了流瑾,秦烈也只好不再劝导。
“大争之世,也只有我们来当这个出头鸟了!”随着流瑾话语落下,会议室的门缓缓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