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改造人的成年礼
片刻后，一大堆菜肴摆上了桌。
为照顾不同地区的餐饮习惯，这桌菜采用了分餐制，餐具也是刀叉与筷子并存，甚至还提供了手抓用的一次性手套。
菜肴大多被拆成一小份一小份的，任人挑选，只有像蛋糕和烤鹅这样的大菜才摆在中间，等待最后切分。
这里有西式的蘑菇浓汤，芝士焗虾，有东方的辣子鸡丁，红烧肉，拉面寿司，有热带地区的水果捞饭，酸辣香茅草蘸料……充分体现了世界各地不同的饮食风格。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十二个同学之中，总会有两个擅长厨艺的。
在诸位轮番表现之后，宋弈最终也加入了。尽管做菜下厨并不是他的特长，可为了平衡特色，他还是尽量露一手，亲自弄了一道清蒸黄花鱼。
“各位，我来开个头。”
长桌上，不等班长说话，杰西卡先声夺人，直接僭越。
“为了这个美好的夜晚，也是头一次相聚，我们……”
但这时却有人打断：“等等，我能先做餐前祷告吗？”
被人打断后，副班长略有尴尬，只能捋了捋一笑带过。
“哦，当然。”
你别说，这一桌人信仰属实复杂，有唯物无神论的，有信各种不同教的，就算是饭前祷告都要找不同的目标。
而每当这时，也总会有扫兴的声音出现。
“同学们，记得别贪玩，晚上一定要在宵禁之前回到学校，我们还有两个半小时。”
说这话的是班长张一宽。
而原本好不容易热络的气氛，也就此下降了一大截。
不少性格直爽的外国学生都嘘声一片，其中以北国和中欧的尤其。
“班长，说这些扫兴的干嘛。”
七音开始端起酒杯开始解围。
“不要紧……只要同学们们不介意拼床，还有一些人睡沙发和打地铺的话……这里就住得下，晚上过夜也没问题。”
“不过首先我要说，今天说好也是给宋君庆祝生日的。”
“还是先分蛋糕怎么样？”
她说着便向后招招手。
于是女佣便走上前，将蛋糕盒子放到了饭桌最中央。
而班长张一宽则把餐刀递向宋弈——
“寿星本人来切蛋糕？”
“……哦。”
宋弈满脸迷惑，接过了刀。
记忆中，除沈青鱼之外，从没有人给自己祝过什么生日，从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过这种事。
像这样一桌大餐，从前就算跟着养父母去外面下馆子也很难吃到。
他头一次听说，原来过生日插多少根蜡烛有个什么讲究……也才见过这奇怪的中西混搭式的烛光晚宴。
感觉怪怪的。
沈青鱼送的蛋糕的确足够大。哪怕分给十二个人，每人也能至少分到几大块。
只是大多数人都只选择了一块，毕竟甜腻的奶油不能吃太多，要留着胃口吃正餐。
一口下去，甜到忧伤。
“各位，让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
班长举起酒杯。
桌上的同学纷纷响应……其中某些沙漠民俗本来禁止饮酒的，听说私下在家乡里只能是民间偷偷私酿，而如今在国外，也偷偷犯戒，放肆起来。
这桌上如今有红酒，啤酒，清酒，黄酒……
“总是……说什么，生日快乐，好像太俗套了啊，诸君。”
七音似乎是酒量太差，仅仅两杯啤酒下肚，脸就有点发红了。
她借着微醺，带头又说：“宋君这下是十八岁成年，应该是恭喜他……成为大人了！”
“哈哈哈，说得好。”
副班长杰西卡连忙鼓掌。
“祝贺成年！”
于是，所有人举杯。
宋弈只能举杯附和，始终没太大声说话。
尽管从小到大，九年教育里都是关于集体的一切，但身为改造人，从没融入过什么集体，一直是自己过自己的。
反倒是今天和一大堆天南地北的家伙在一起，有了那么一丝丝代入感。
很怪，很不适应。
用餐期间，宋弈一改往日的狼吞虎咽，倒是慢慢品尝起了各个菜，尤其是那道东南亚风格的煮田螺，配上奇怪的酸辣蘸料，香茅草和臭菜竟带动了他的胃口。
这么好的饭菜，不多吃点确实可惜了。
吃到撑，也算补充营养。
宋弈不紧不慢地动起筷子，并不时翻看一下手机。
自从他意识到，今天是成年日时，也就顺带想起了另一件更要紧的事……
嗡……嗡……
片刻后，手机便连续收到三条短信。
【大秦银联：尊敬的宋先生，您的账户xxxx收到一笔50000元的现金转账，您已获得改造人专属社会保障福利与可选择的外遣合同（可选），具体查询请见个人政务清单[链接]】
【吴口市公安：市公安祝您18岁生日快乐，您的专属“成年起步礼金”将在2小时内到账，并附带12个月基础社会保障福利。从今日起，您作为组织家庭成员已成年，与抚养家庭之间互相不再承担被抚养/赡养义务。】
【社区综合服务站：尊敬的“新·组织家庭”成年公民，你的“社会普及化赡养义工服务”将在计算后进行积分制分配，可在闲余时间前往各养老院/社区服务站点进行登记并完成指标……根据《303人类基因改良计划法案》，作为组织家庭公民，你在法律上需承担对全社会的积分制赡养义务。在未来几十年后，你个人的养老将同样由社会服务承担……尊老爱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拥抱新社会伦理，享受新时代健康生活……】
看完三条官方短信，宋弈松了口气，却又大感命运无常。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南辕北辙吧。
一边正和新同学打成一片，另一头就脱离了组织家庭，从法律上，和养父母再无瓜葛。
今天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尽管这样的日子，或许日后还会在后悔药的帮助下，度过不止一次……
确实该多喝两杯。
想到这，宋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任酒水烧喉而过。
烤鹅外焦里嫩，浓汤滋味浓厚。
没过多久，众人酒足饭饱。
不少同学便开始划拳唱歌，又或是桌游打牌，国王游戏……而宋弈也起身转移到了客厅一角，打算在角落的沙发上歇会。
“宋君，喏~生日礼物。”
脸红扑扑的七音走了过来，并递来一个长方形小礼盒。
“……太客气了，我……”
宋弈下意识想推辞，但被她强硬塞到手里。
“不，生日就是要有礼物的。”
酒后的七音，言行举止都变得有点乖张霸道，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
无奈下，宋弈只能点头感谢，心里默默期望对方送的东西别太贵，日后也好还礼……
但接下来，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那位之前中暑的同学，迪米特里也带着礼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感谢你之前的救助，老兄，祝贺你成年。”
他送的礼物完全没用礼盒包装，一看就认出来，竟是个军舰模型。
这家伙肯定是个军迷。
“多谢了。”
宋弈没再推辞，只是点点头。
学姐说过，多交际一些……总是好的。
最后一个来的是班长张一宽。
“宋弈，辅导员说过让我注意照顾你，你毕竟情况特殊。”
“……”
“而且你今天出手帮忙也有利于班级团结，我们都要感谢你。”
“……”
张一宽每次开口都很尬，但心意确实在。
他带来的礼物是一箱牛肉干，沉甸甸的，看起来顶饿又有营养。作为高能量食物，倒确实很对宋弈的胃口。
原来，过生日是这么好的事吗？
宋弈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周边喧闹的人群，一时有些迷茫了……
一股困意袭来，他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