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癞子越走越近。
见文棠不躲了,心下有些诧异。
他其实就是见文棠独自一人出现,一时心痒痒罢了。
记得那次被林文远揍得满地找牙后,每回癞子出现,文棠都离得远远的,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
走近了就发现,当年的小女孩长开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张俏脸因为冷着,反倒有股说不出的动人。
癞子很瘦,背有些驼。
一双草鞋脏污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脚下却很稳。
眼睛半睁不闭的,眼角还有不明分泌物,一双眼不住地打量文棠凹凸有致的身形。
想到村里人都说文棠如今离了婚,癞子好了伤疤瞬间忘了疼。
呲着一口黄牙,蠢蠢欲动。
“听说你离婚了?你男人不行啊!要不试试我的……”
人还没到身前,癞子伸出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不由分说地摸向文棠白皙的脸庞。
挑逗意欲很明显。
文棠忍受着赖子身上传来的臭味,那是长期不洗澡形成的味道。
等人走近。不等那只手碰到自己,她就扬起手臂拿着大饭盒狠狠拍向癞子的头。
癞子脸色一变。
他到底是老手了,歪头很快躲开后也顺势收回手,嘴上还是流里流气的。
“小丫头这么泼辣?不过我喜欢——”
欢字还没说出口,癞子霎时僵住。
下一秒他痛呼出声,抖着手吃痛地捂着裆部,弯下腰,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隐忍的左右翻着滚。
这是难以言说又钻心的疼。
癞子捂着下体气急败坏了,铁青着脸咬牙切齿,“你这贱人……”
文棠满意地收回脚。
这一脚,她可是出了十成十的力气。
不出则已,一击必中。
别小看这会的农民汉子。
他们常年做重活,身上有的是力气,像癞子这样也是人不可貌相,哪怕看着再瘦也能轻松制服一个女人。
男女力气天壤之别,这种体型只是迷惑人的假象。
正因为想清楚这一点,所以文棠才没有不自量力地去单挑,但又不甘心次次被癞子耍流氓不还手。
加上原身以前的那笔旧账,一时间,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她前世有过痛打流氓鸟的经历,也算小有所得,这次二话不说就瞄准胯下这个薄弱点。
不偏不倚,直接命中。
抬起脚,鞋子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
“还敢送上门挨揍?识相点,下次看到我就滚远了,这么多年占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还用我说?再口花花,我叫上她们,把你送到局子里免费吃牢饭去!”
有风吹来。
文棠很快闻到一股异味,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很久没洗澡捂出来的味道。
她立马屏住呼吸,恶狠狠放完话,又踹了癞子屁股一脚。
然后趁着癞子还躺在地上缓解这股撕心裂肺的痛意,立马逃离。
好吧,她也承认自己是冒险了。
但是这口气不出她就不舒服!
文棠从停下来的那一刻,就等着癞子走近了。
要是癞子识相点自己走开,她也就不了了之。
但结果不出她所料,这么多年癞子还是死性不改,不仅嘴上口花花不说,手脚也不安分。
林家村多少姑娘被他骚扰,苦不堪言,性格泼辣的当场有仇就报,面子薄的只能默默隐忍了。
她这一番除了报了仇,也是为民除害。
“三姐,你咋才回来?”
回到家就见文东已经到家,正大口喝着凉白开,见文棠小跑回来,惊讶地说。
以前村里人不懂什么防菌知识,大多都喝生水,井里刚提上来的水,凉滋滋的,大热天里喝着那叫一个痛快。
不过在村支书坚持不懈的科学宣传下,已经有人开始喝凉白开了,还别说,自从喝了凉白开,确实很少生病拉肚子了。
就是麻烦了点,要煮开要放好一会才凉,费柴火。
文东提着桶去岸边取水,给自家菜地浇水回来。
来回好几趟直到吃了文棠留下的饭菜,这会都要去地里帮忙搬红薯了,都没见着她人影,还纳闷人去哪了。
文棠直到进了家门才放下心。
她刚才先紧着给地里的家人送了饭,自己却还没吃,这会腹内空空,早就抗议地闹起空城计了。
去舀水洗了好几遍手,觉得没那么恶心了才坐下来。
“给爸妈他们送饭去了,我吃完饭就去搬红薯……”
文棠说完一脸厌恶,“不过刚刚回来路上看见癞子,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恶心,一点不见收敛,村里人居然能忍受得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被村里人扭送到局子里了。”
文东还没出门,听完他姐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怒气冲冲。
“他又耍流氓了?”
文东听大哥提过三姐以前被癞子欺负,被大哥好一顿胖揍的经历。
只是那会他和文西还小,只知道爬树逗鸟的年纪,等知道也晚了,都是好久以后了,十分后悔没能插上一脚。
这会听到癞子又欠揍犯贱,文东顿时摩拳擦掌起来。
捏着两只拳头,十根手指掰地一顿噼里啪啦作响,硬朗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这瘪犊子的玩意,就是记吃不记打!等我一会收拾他去,姐你没吃亏吧?”
文棠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说得平静。
“亏是不能吃的,一点点都吃不得。”
文东一时没搞懂三姐脸上的笑容,觉得这笑里奇奇怪怪的。
不过三姐没吃亏就好,小伙子放下心,暗暗在小本本上把这仇记下来。
打算晚一会叫上小伙伴们去癞子家活动一下拳脚。
林母几人很快把红薯运了回来。
足足堆了一整个院子,因为还带着泥土,等这些土风干了再放进仓库,这样不容易发芽。
到了下午。
林奶奶像幼儿园的小学生一样,两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等孙女调好故事频道。
收音机一阵滋啦,又欢快地响了起来。
文棠帮忙换了台,老太太开始乐此不疲摇着扇子,听黑匣子里头的人讲故事。
林母听着堂屋动静偷笑。
“以前你奶可无聊了,吃完饭也闲不住,能去和村头那帮老太太说上一下午,这会有了收音机,乐不思蜀了,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午后的一个老地方。
林奶奶那帮老姐妹正相顾无言。
五人姐妹花缺了一朵金花。
曾经一次不落的林奶奶,居然破天荒的缺席了。
“人哪去了?”
有个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笑起来,她的皮肤松松垮垮,一笑就露出漏风的前牙,已经没剩下几颗了。
“她家孙子孙女都回来了,估计今天是不会来,咱们说到哪了……栓子那小媳妇又闹了?”
这几人哪里想到,好姐妹此时正如获至宝地抱着收音机呢,完全不记得老姐妹们的茶话会了。
林奶奶在里头听收音机。
文棠把声音调大了,这样屋外的人哪怕各忙各的,都能听上一耳朵。
她自己则是在跟林父学编竹篓。
不过文棠手笨,每根手指都有它们自己的想法,各走各的路。
捏着竹篾好一阵手忙脚乱,结果没一会,几根竹篾就被她搅得乱七八糟,断了两根。
林父看着闺女直嫌弃。
“这竹篓编出来你自己用吧,多半是卖不出去的,倒贴都没人要。”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闺女能跟着自己学编竹篾,其实老头子心里十分受用。
于是哪怕文棠浪费了几根竹篾,林父也教得细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院门敞开着。
这样有穿堂风,多少能凉快一点。
“哟,这是都在呐?”
一道声音传入大家耳内。
只见一个挎着竹篮的中年妇女笑眯眯,像进自家门一样自然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