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存在感极低的公公
前面没提起这个公公，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
赵彦国是技术员，他早年和师傅学手艺，师傅退休后，就常常被这个厂那个厂的借调。
大家觉得反正都是机器嘛，道理都一样。
一年到头很少回家，所以原身和赵彦国的交流不多。
赵彦国的工资也一骑绝尘，是赵家不可逾越的高岭，除了固定工资，还有出差时各厂给的隐形福利。
郭月菊因为这争气的丈夫，都不知道在亲朋好友里面前炫耀了多少回。
“咦，你今天居然舍得打肉？”
吴潇潇惊讶的看着她碗里，要知道林文棠可是雷打不动的，顿顿只打菜和米饭，好好一个人活生生吃出一脸菜色，她都劝了好几回。
“你婆婆还你工资了？”
“我自己拿的钱。”林文棠道，吴潇潇是厂里为数不多知道原身待遇的。
“你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脱离苦海了。”
等她离了婚拿了钱，就能大口吃肉大口喝汤，文棠恶狠狠塞进一口肉，食堂每天都有一道肉菜，量不多，不是每个人都会打。
土豆炖得沙软，味道还过得去。
吴潇潇瞪大眼，以为她终于要把郭月菊压下去，期待起来。
“真的？那你到时候记得去我家吃饭，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见过这么多婆媳，唯独林文棠是有固定工资还被婆婆压得死死的。
她看不过眼，只是无论怎么提点，这丫头都不带开窍，吴潇潇心累得都想放弃。
谁想这会被欺压的小媳妇居然幡然醒悟，要去挑起婆媳大战了，吴潇潇抱着碗，觉得难以想象。
林文棠下工回到家，就见郭月菊拎着肉。
“怎么这么晚才回？赶紧的，你来烧肉，搞快点！你公公今天回来。”
郭月菊放下肉，嫌弃地擦擦手，脚步轻松地回屋休息去。
筒子楼做饭不方便，空间小，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做饭，这会就已经有人占了个位置，正在烧饭。
每次原身公公回来，就是家里伙食最好的时候，郭月菊会提前和肉联厂的熟人换肉。
这几天的赵家，少不了油水。
换在平时郭月菊才不会这么大方，只会买点土豆茄子白菜，让原身凑活一顿。
自己和儿子时不时去下馆子。
原身被婆婆诓走工资，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又抹不开面子要回，想改善伙食也没条件。
林文棠不打算学她，她要把工资一分不少的拿回。
钱比脸面重要多了。
赵家父子回来时，楼道里已经飘着炖肉的香气。
邻居也是厂里职工，把工作转给了儿子，清闲在家，不同于赵家两口子还在发光发热。
“彦国，你回来啦？”
他已经闻了许久肉味，就着肉香，感觉老伴每天固定的炖土豆，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赵彦国和儿子去了趟供销社。
他每次回家都会给买点吃的用的，成了习惯，奇怪的是家里明明就有收音机，儿子却找他要票再买一台。
收音机对于赵家的条件不算什么，就是票费点事。
倒是儿子一问就支吾，只说自己那台出给着急结婚的朋友。
赵彦国想起儿子以前的同学，确实有一两个还没成家，也该着急了。这年头电器稀罕，在大家爱护下跟新的一样，不会有人嫌弃是二手货。
和邻居寒暄完，父子两人前后进了屋。
赵彦国工资高，工龄也久，分到了最大的房子。
和别家七八个人挤在三十平房子里的尴尬处境不一样，赵家的房子估摸着有四五十平，极为宽敞。
“这是又买了什么？你别每次回来都乱花钱……”
郭月菊很快迎出来，状似不满地埋怨起来，脸上却满是得意。
除了厂里那几位领导，谁家能有她日子好？
物质层面满足了，要说美中不足的，就是同龄人都当上爷爷奶奶，她的孙子却迟迟不见影子。
见父子俩进了屋，郭月菊亲自收拾出桌椅，摆上饭菜，心里纳闷起来。
儿媳像是变了性子，明明以前眼里容不下一点活，抢得比谁都快，现在却很没眼色。
文棠装作没看见她的眼色。
不仅要倒贴工资当赵家的免费保姆，还要承受精神上的pua，干得比生产队的牛还多，吃得比猪还差。
谁有能耐谁来，她不伺候。
本来今天也没打算下厨。
但一想起郭月菊那一手水煮猪肉的味道，还是压下了罢工的想法。得，亏待谁也别亏待自己。
听见门口的动静，机灵冲过去，从善如流地拎过网兜，“爸，你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
赵天瑞惊讶地看过来。
要知道林文棠经常觉得自己比不上城里人，越来越沉默，没有存在感，他都当家里没这人了，这会居然破天荒说起漂亮话？
到底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女人，他很快移开视线，余光瞥见对方身上的污渍，又侧着身子避开。
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依依就不会这么邋遢。
她的头发总是那么蓬松柔顺，近了能闻到淡淡香味，皮肤细致，优雅得体，特别是近来，总给他一种摩登女郎的既视感。
不像林文棠，一点也不注重外表，早就黯淡无光，他带出去都嫌丢人。
想起好不容易牵手的心上人，赵天瑞不由捏捏指腹，回味着咧起嘴角。
林文棠也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枕边人。
长相白净，比同龄的男人多了清爽，还挺瘦，站得倒是端正，也算过得去吧。
看了没几秒，对方突然露出一抹笑，林文棠一阵恶寒。
怎么说呢，就像是看到一杯原本还算干净的水，突然盖上一层油花。
油腻！
文棠别开眼不再打量，关注起难得回家的赵彦国，这可是闹离婚要赔偿的大帮手！
别看公公话不多，但人品挺不错。
像赵家的楼房，其实早些年就轮到分配名额，但是赵彦国先后把名额，让给了更需要的职工家庭。
直到第三次分房，恰逢赵天瑞结婚，他才分到这个极佳的房子。
所以大家都对赵彦国的品格心服口服，哪怕再羡慕，也不会说不中听的酸话。
“这次回来几天啊？”郭月菊摆着饭问起丈夫。
“应该能待个一周左右，”赵彦国说道，一脸感慨，“在外吃得还行，就是太想念你里做的炖肉。”
他作为技术工，有硬本事，待遇不错。
就是离家太久总会想念，特别是妻子这三年手艺见长，每回想起这道烀得软烂的酱肉，都会口齿生津。
这炖肉可是原身的手艺。
林文棠在现代时手艺还过得去，但属于手不笨，按照菜谱不会出错那类。
但原身不一样，她的手像是开过光，哪怕调料少得可怜，也能折腾出各种下饭美食。
这似乎是从林家遗传的本事，原身大哥手艺也是出了名的好，经常承办红事白事的宴席。
得趁着公公回来这几天，干脆利索地把婚离了，有公公主持公道，她才好谈赔偿。
于是拿起干净的筷子，殷勤地夹了一筷子，恭敬又客气。
“爸，喜欢您就多吃点，我下次还给您做。”
赵彦国正要点下去的下巴一顿，瞟向妻子：不是说是你做的？
郭月菊面色开始不自然，瞪了林文棠一眼。
林文棠握着筷子眨眨眼，一头雾水。
？发生了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