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花花的澡堂
文棠回忆结束,摇着脑袋惋惜。
恋爱脑不可取啊。
明明对方没有感情,原身却非要飞蛾扑火,把自己燃烧给心有白月光的渣男,图什么?
可能因为这时候离婚会被大众所唾弃,所以原身从未想过离婚。
但是在林文棠看来,与其被人指指点点,只要奋发图强,迟早在这充满机遇的年代攒下一笔财富。
过上不愁吃喝、车子房子票子都有的好日子。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哪怕挣不到金山银山,也总好过在别人家里做牛做马,要知道原身的亲爹妈都没受到这待遇。
惋惜完原身,文棠把精力放在眼下。
既然她已经穿来,两人没有圆房,狗男人还有了白月光,离婚,一定要离婚,渣男贱女给我死死绑在一起。
原身没有怨言,不代表她没有,还能把自己的工资、青春健康埋葬在赵家。
明明起早贪黑、辛苦操劳的是原身,在婆婆郭月菊口中,她却成了一回家就在房里摆烂、好吃懒惰的媳妇。
好吃懒惰?
瞧瞧这瘦骨如柴的身子,都看不见几两肉,谁信谁眼瘸!
哦对了,还有工资。
文棠拍拍脑袋,想起原身的收入。
原身是罐头厂的临时工,厂里效益好,工资也跟着涨,转正后工资涨到如今的25,三年下来积蓄也有五百多。
这在当下是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说到这里,她就对原身恨铁不成钢。
因为这钱原身都没捂热,全被郭月菊给抠去!美其名曰伙食费!
问题是原身的一日三餐基本都在食堂解决,顶多晚饭回家吃一顿,还是顿顿土豆白菜,去他娘的伙食费!
该怎么利用赵天瑞的把柄,顺顺利利的离婚,再拿上一笔赔偿……
文棠冥思苦想。
她举起手摸向后脑勺,那里是原身撞到桌角的地方,轻轻按压一下,还能感觉到隐隐作痛。
手指干净,倒是没有流血。
就是怕有后遗症,她很惜命,这回要是再嘎了,可不一定有第二次穿越的运气。
想着去医院看看吧,身上又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文只能无奈先搁置。
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几天没洗,闻着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头发也乱糟糟的,扒了扒头发,一手油灰,有洁癖的文棠根本忍不了。
循着记忆,找到郭月菊房间的小抽屉。
房门毫无防备的开着,文棠毫无阻碍地进去了。
这里放着一些澡票和几块钱,是家里日常用来花销的,都是赵家母子两人专用。
这时候洗澡只需要澡票,一毛钱一张。
文棠把两张澡票拿了,刚要关上抽屉,想了想又再次拉开,顺手牵羊把钱全兜了。
几块钱而已,不拿白不拿。
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拿钱理所应当,这副身体营养不足,腹内空空,得填填肚子。
文棠收拾一番,拿了干净衣服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太阳十分耀眼,气温也渐渐上升,街上行人不多。
交了澡票,低头刚要进澡堂,就听到有人从身后喊住她。
“文棠!”
纳闷着回头,女人挂着善意的笑,牵着孩子走来,看着比她大三四岁。
文棠很快想起,这是隔壁人家的媳妇,性格和善可亲,颇为原身的遭遇打抱不平。
刘玥牵着女儿上来。
她就住在赵家隔壁,和文棠平日也说得上话,想起昨天对方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昨天在路上跟你打招呼,你都没反应。”
文棠反应过来,应该是原身昨天被车撞差前后的事情,就在她穿越前不久。
“没事,当时就是在想事情,刘姐,你带闺女来洗澡啊?”
文棠耐心等母女两交了澡票。
“是啊,这不是她闹着要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丫头特别喜欢澡堂。”
刘玥抱怨起来闺女,眼里却满是慈爱。
进了澡堂,扑面而来就是温暖湿润的水汽,还有嘈杂的说话声。
入目一片白花花的胴体,视觉感观十分刺激,没体验过大名鼎鼎澡堂文化的人,估计会闻风丧胆。
好在文棠上辈子在北方念的大学,对澡堂已经从抗拒进化到熟练,完全脸不红心不跳了。
话说回来毕业了就没再体验过,还有点想念。
刘玥边扒下女儿的衣裳,“王奶奶家添了个孙子,叫我们去喝满月酒——”
她下一秒想起,对方是被婆家挂在嘴边,天天嫌弃没怀上的林文棠。
“对不住小林,我忘记了你没……”
越描越黑,刘玥懊悔不已,一向利索的嘴皮子怎么不顶用了。
一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嫁给城里工人,男女方条件悬殊,加上郭月菊有意无意的倒苦水,两口子婚后的日常也在邻里备受关注。
眼见三年过去,姑娘熬成黄脸婆,大家也在议论纷纷。
这和郭月菊口里的懒惰不一样啊?
明明是过度劳累的憔悴,反倒是赵家母子相比之下胖了不少。
文棠在温暖的水流中清醒过来,想了好一会才知道她意指什么,摆手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走神在想事情。”
结果刘玥一副我都懂,你不用解释了的表情,文棠只能默默住口,行吧,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不过她很快把这小小插曲抛到脑后,搓着身体上的泥垢,心下兴奋起来。
可能是在湿暖空气里放松了神经,也可能是巧合,总之她醍醐灌顶,想起原身有赵天瑞的把柄!
那就是满箱子的情书!
不仅是赵天瑞写了没寄出去的,还有郑重收藏起来的白月光的回信,都压在卧室书桌下的木箱里。
原身曾在打扫房间时好奇打开过,这一看不要紧,一度郁闷得吃不下饭。
赵天瑞也是,这边吊着原身当免费保姆,冷落对方,那边屁颠屁颠关怀备至地给白月光献殷勤。
好家伙,给他忙得。
要早说有心上人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同意工会的撮合?
不过是欺负原身家底薄,没底气罢了,知道自己无缘白月光,就随便找个女孩应付。
这和文棠听到的,有些人为了家庭和事业,瞒着性取向结婚生娃,背后却在同城群里撩骚勾搭,是一个道理。
给领导看到了家庭和谐,给父母完成了传宗接代,还让自己的感情需求得到满足,皆大欢喜,到头来只有傻姑娘付出了全部。
可惜现在的相机贵。
不然她绝对买来咔咔个大几十张,让筒子楼的住户看看这赵天瑞的德性。
文棠越想越兴奋,越搓越上瘾。
急着想回家找书信,又不想浪费这澡票,忍着激动的心情快速洗完头搓完澡。
“嫂子,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慢慢洗哈。”
见人匆匆离开,刘玥赶忙应了一声,心里却腹诽,觉得文棠在强颜欢笑。
不免后悔自己说啥不好,偏偏提起这个,现在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下人来澡堂,不搓一两个小时不会罢休的,搓完了还要泡个不停,总之翻来覆去,恨不得每个地儿都用一遍,直到赢回票价。
文棠今天急冲冲就走了,肯定是被自己戳到了痛处,刘玥开始自我反省。
文棠哪知道邻居在脑补,她正迈着兴致冲冲的步子往赵家奔。
澡票没白瞎,使了吃奶的劲搓掉好多泥垢,搓出一身红皮肤,身上也卸下沉重的担子,轻盈起来。
旧毛巾包着半干的头发,还带着水汽,足足白了一个度的小脸,被热气晕得红扑扑。
文棠此时满心满眼都是那些书信。
书信书信……
看到前方的高个男人举起手,她下意识侧身让开,大步流星走过。
正要拦住的男人:……
身后匆匆跑来的男人不解挠头,“哥,那不是我昨天撞到的妹子?还怪好看的嘞,
不过她这是……不要咱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