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炼铁
黑石山距陆家村也不过几里地，回去的路上二人先去了趟黑石山。
站在山脚下，陆齐能看到黑石山的表面坑坑洼洼，裸露着斑驳的岩石，石缝中生长着一些坚韧的杂草，勉强为这片荒凉的景象增添了一丝生机。
一条狭窄而崎岖的小径蜿蜒而上，通向黑石山的深处，沿途，可以看到之前留下的简单工具，如破旧的镐子和锤头。
走了没一会便看到了一条简易的矿道，明显不深，入口附近散落着不少的煤石，二人捡了一筐，陆齐准备先带点回去试验一番。
回到村中，陆齐带着大壮来到了原来二妞的家，同时喊来了张顺，他准备在这里进行炼铁，原本陆齐是打算进山谷里炼铁的，但是煤炭运上去太难了，相对的铁矿顺流而下就会方便很多。
陆齐向张顺了解过现在的铁器，通常都是把铁矿石通过高温熔成铁块，再反复加温捶打成铁器。
这种方法陆齐并不准备用，不经过处理熔出的铁块还不如生铁，打出的铁器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铁器不耐用。
放下煤石，几人又陆续取来了需要用到的东西，舂麦用的石臼、黄泥、麦秆、石块等等，张顺也取出了自己的工具，一块铁砧，一把火钳，一个锤头外加几把锉刀。
苦力自然就是大壮了，他要把铁矿石用石臼、煤块、石块分别锤成粉，好在他力气够大，费不了多少功夫。
陆齐用黄泥和稻草混合，筑成一高一低两个炉子，低炉很简单，就是用泥巴围一圈，是用来烧制生铁的。
高炉相对的复杂了一点，底部不仅连接了风箱，底面也是倾斜的，在最低处留了个小孔，外面连接一个凹槽，用来盛放流出的铁水，同时高炉还有个圆锥形状中空的盖子，中间留有一拳大小的洞口。
张顺也在一旁堆了个高炉，用来给打造的铁块升温，他知道自己今天只有两个工作，那就是记住流程以及锤铁。
忙活了几个时辰，在炉子建造完毕后，分别用枯枝烂叶进行烘干，此时大壮的工作也已完成，将煤粉和水团成团，放在一旁晾干，炼铁正式开始。
陆齐首先在低炉中加入枯树枝，温度升高后引燃煤炭，看温度上来了，加入舂好的铁矿粉，紧跟其后加入石粉，石粉主要是用作助溶剂，方便生铁块能更好的成型。
每隔一刻钟，陆齐便重复一遍，依次加入煤炭、铁粉、石粉。直至低炉慢慢被填满，待到煤炭烧完，温度慢慢降了下来，陆齐敲开低炉，从里面扒出来了散碎的生铁块。
带着散碎的生铁块来到高炉，先将煤炭引燃，用鼓风机不断加热，炉内温度不断升高，再将煤粉做成的煤团，混着铁块一比一加入，再用盖子盖上，不停的拉动风箱。
忙活了一天，太阳下山，天也暗了下来，院子内依旧在忙碌，零零散散的火星不断从盖子顶部的孔洞吹出，高炉附近的温度高的厉害，三人轮流拉风箱，身上早已被浸透。
陆齐再次从高炉顶部望下去，炉内炽热一片，根本看不清，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拨开底部的小孔，没有任何意外，铁水随着小孔缓缓流出。
“成了！”
三人高呼出声，一天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等到铁水流尽，陆齐看天色已晚，铁水成型还得一阵子，便令众人回家，次日再进行锻铁。
次日，陆齐砸开了盛放铁水的土质模具，清理干净附着的泥土，将铁块举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了银色的光泽，用锤子轻轻一敲，清脆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一旁观看的大壮和张顺两人眼睛都看直了，这铁块明显不是凡物。
“这……这比我见过最好的铁块都要好上不少。”
张顺张开大嘴惊呼道。
陆齐在手中反复打量。
“这不是铁块，这是钢！”
陆齐可不管是不是，这个时代没有钢，那么只要他制出来的比别人好，那就是钢。
“张顺，接下来看你的了，锻把短刀出来！”
陆齐将手中的钢块交给张顺，后者小心翼翼的接下，双眼放光，在手中抚摸了好一会，等到炉子温度上来了，才依依不舍的用火钳夹紧，送入炉中。
待到钢块烧的整体通红，张顺又赶忙夹出，放在铁砧上，拿起锤子敲了起来。
“少爷，敲不动啊，这太硬了！”
张顺叮铃咣啷敲了半天，震的手臂发麻，手中的铁块愣是没有一点变化。
“大壮你夹紧，我来敲，顺哥儿你在旁边指挥。”
陆齐拎起了一旁准备好的大锤，大壮也接过火钳夹紧，两人对视一眼，手上青筋纷纷暴起，陆齐抡起铁锤，在头顶画了一个圆，重重落下！
“duang~~~”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陆齐握着手中仅存的半截木柄，用劲太大，锤，断了。
几人面面相觑，陆齐看着木柄，又看向钢块，摸了摸脑袋，看来得先将水力锻锤做出来，选在二妞家锻铁就是因为这个，墙外没两步就是河。
“顺哥儿，昨天你也看清楚了，去找几个人多造一些炉子出来，我去镇上一趟。”
交代完，陆齐刚准备回家，便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准备出村，一问才得知，上次进山的人已经走了十来天了，他们进山谷轮换的。
陆齐一拍脑袋，赶忙回到家，喊来王年，让他带着几匹马跟着进山，另外让他转告王年，每次轮换让人带着矿石回来。
可惜季安不在村子上，没有办法，陆齐带着大壮马不停蹄的去到了镇子上，找到了专门做水车的木匠，买下了最大的水车，又画了些水力锻锤的零件，让木匠赶制出来，约定好三天后取货，付完定金，两人出了院子。
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人正在悄悄说着什么：
“你确定是这小子？”
“错不了，我等他几天了！”
“这俩人高马大的，不好弄啊。”
“怕什么？再厉害难不成他敢杀官差？此事我就给你几人说了，你们要是不敢我就去找别人，到时候可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们。”
“怎么不敢？赶快走吧！”
几人走出巷子向陆齐二人追去，为首之人正是交接黑石山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