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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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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岭瞬间警铃大作,当机立断拔腿就往回跑。

    “怎么了?”她大声问陆勉。

    “寒哥受伤了!”

    “怎么弄的?”

    “饰演秦宴的男演员刘易下手没个数,竹尖戳中了寒哥的肩膀,血染红了大片河水,”陆勉要哭了,“伤的很深。”

    左岭拿着手机的手几乎颤抖,等跑近,就瞧见河中间已经围了大片人,众人拖着中心焦点往岸边走,宁导脸上铁青,大叫“医生呢?”,三五个人厂工搬来临时支架,等着随时将人往上抬。

    左岭顾不上还没上岸,脱下鞋就下了水,踩着水就往人群中去,身后陆勉在后面惊呼。

    她一靠近,一眼就瞧见了面色颇为痛苦的梁寒,他此刻被很多人抬着,整个右肩连同整个手臂,血肆无忌惮的往下淌,滴滴落在浑浊的河水里,染红了一条河道。

    周边有众人焦急的指挥,“脚下有坑,往右走,来小心,小心。”

    更有女演员隐隐啜泣的声音,左岭回头,是梅吱,脸上挂满了泪水,救生员拖着她跟着众人慢慢靠岸。

    她瞬间泪水涌上眼眶,看着那个唇角毫无血色的被河水浸泡的不成人样,又被伤口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面庞,泪水没忍住,刷刷而落。

    真没骨气。

    她心里这样嘲讽自己。

    梁寒当即被送往市人民医院,随即被推往手术室,伤口很深,需立即止血缝合,左岭跑上跑下一阵忙。

    下午三点,梁寒从手术室被推出,历经近两小时的手术缝合,他整个人无力的平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完全消退,他双眼半阖,苍白的唇色及汗湿的额发透露着被伤口折磨的精疲力竭,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俊美的。

    上天对有些人总是过分偏爱,他像一朵虚弱的水仙花,尽管被风雨抽打□□,但依然开的耀眼洁白,让人心生怜悯。

    左岭凝望着他,一直将喷涌而出的酸涩往下压。

    艺人这个职业,拍戏过程受伤是司空见惯的事,她这两年其实无论是面对周良筠还是其他艺人,这种场面,按理来说可以平静面对。

    但对象一转,换做是他,酸楚与心疼遏制不住直往心里敲。

    一直就想哭。

    左岭给陆勉打了一声招呼,出去外面平复一下心情,再在这里呆着,她非得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掉不可。

    刚在外面座椅靠了两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进,左岭抬头,梅吱跟她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往这边赶。

    她一愣,站起,“梅小姐。”

    “左岭。”梅吱快速走进她,原本紧蹙的神色稍稍平复些,“梁寒怎么样了?”

    “手术刚结束,麻药还没完全退,谢谢关心。”

    “严重吗?”梅吱眼睛通红,显然被早上的一幕吓着了,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伤口有点深,应该要修养一阵了。”左岭搓了搓脸,回。

    梅吱眼睛里又升起了水雾,有点懊悔,“对不起,都怪我。”

    刚才手术期间听陆勉提过一嘴,今天这场冲突戏是刘易饰演的“秦宴”看到水中的相互“纠缠”的“张沫”和“周沉南”后产生误会,认为“张沫”背叛了他,和一直喜欢她的“周沉南”有染,于是,带着竹竿就下了水,和“周沉南”在水中产生了肢体冲突。

    本来前面拍的挺顺的,谁知两人冲突过程中,梅吱因为制止靠的太近,刘易手中的竹竿没个准头眼看就要刺向她,梁寒歪了一下身子,右手随意拉了一下她,结果,刘易手中的竹竿尖端直接刺进了梁寒的右肩,这才导致梁寒的重伤。

    左岭心里其实挺矛盾的,作为经纪人,其实她可以挥挥手,大方地说:“没关系,这是意外,这情况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她此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原谅,梁寒让她有了私心,就是不想大度的原谅伤害他的人,哪怕真的是一场意外。

    “我可以进去看看梁寒吗?”梅吱揉揉眼睛,长发挽在脑后,此刻显得楚楚可怜。

    左岭瞅了眼她身后的助理,点头:“可以,但是不能进太多人,他还没完全清醒,需要静养。”

    “就我一个人进,我就看看,不说话。”

    左岭让开路,梅吱推门进入病房。

    梅吱走后,左岭情绪平复些也推门进入,陆勉等她一进去就把她拉到角落。

    “怎么了?”

    “岭姐,我发现……”他挤眉弄眼。

    “什么?”

    “梅吱姐不会对寒哥有意思吧?”

    她一愣,下意识反驳:“胡说什么?”

    “真的,不是胡说,”陆勉生怕左岭不信,“岭姐你是不知道,她刚才一进来看到寒哥就哭,又不敢哭出声,就一直憋着在我面前抽泣,眼睛都哭肿了,搞得寒哥像不会醒来了似的,不是对他有意思,何至于哭成这样?”

    左岭回想梅吱离开时带着墨镜,她并没有观察到她走时的神色,一时无言。

    陆勉接着说:“岭姐这段时间你不在剧组不知道,下戏后梅吱姐隔三差五都借着一些事来寒哥房间聊一会儿,不是还衣服就是讨论剧本。”

    左岭霎时觉得不敢置信:“两个人共处一室?”

    陆勉连连摆手:“不不,我每次和梅吱姐助理都在。”

    左岭内心瞬间波澜四伏,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她小声告诫陆勉:“不要随意编排艺人的感情,尤其是女艺人,像梅吱这么大的腕,处在事业黄金期,她或是团队都不想沾染麻烦,我们也别凑上去。”

    陆勉:“眼下不是我们凑上去啊,她自己凑上来的。”

    左岭眼一瞪:“别瞎说。”

    陆勉吐吐舌。

    身后有动静,左岭回头,梁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可能是伤口太痛,他整个身子有点蜷缩,左手伸到床头柜,想摸索什么。

    左岭赶紧走向他,“找什么?”

    “……水。”他嗓子沙哑,艰难开口。

    陆勉瞅着晚饭时间已到,打声招呼就出去买饭。

    左岭捏着牙签,蘸湿往梁寒唇上轻轻擦拭,“还不能直接喝水,先润润唇。”

    梁寒此刻意识已完全清醒,右肩清晰的钝痛似乎蔓延到全身,他张开眼睛,瞳孔一瞬不移的注视着面前的左岭。

    她很温柔,无论是语言还是她的动作。

    她在身边总是让梁寒有种熟悉的安全感,好像全世界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但只有她,会温柔而坚定的站在他身后。

    离得近了,视线聚焦,他也可以细细的打量她。

    她的脸很小,可能还没他的巴掌大,但五官却很匀称的分布在她的脸上,皮肤很白,眼睛是小鹿的杏眼,半阖做事时总是很专注,唇是饱满的,平时却总抿着。

    说实话,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种的耐看型的长相,越看越好看,他在心里下定义。

    “吓着了吧?”梁寒开口。

    左岭将牙签扔到垃圾桶,给梁寒掖了掖被角,承认又不想承认,回:“可别再来这一遭了,心脏承受力不好,经不得这么折腾。”

    右肩的伤口的钝痛从四肢百骸散开,熟悉又陌生,让梁寒冷汗就没停过。

    “作为经纪人,之前没见过艺人受伤?”他唇角扯出一抹笑。

    “见过,但我的艺人受伤还没到医院住院手术缝合的地步。”

    他逗她:“以后多经历就习惯了。”

    左岭瞪他,唇又下意识抿着,像只生气的猫咪。

    梁寒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伤口此刻的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我经常受伤。”他接着说。

    左岭瞳孔下意识长大,“拍戏吗?”

    “不全是,拍戏也没拍多久。”

    “怎么弄的?”

    梁寒艰难的换了一个姿势,眉色一挑,漫不经心的说:“男人嘛,身上的伤疤总是带着岁月的见证,多酷。”

    左岭撇撇唇,嘟嚷:“我可消受不起这种‘酷’。”

    梁寒轻笑出声。

    左岭抽出纸巾准备给他擦拭额角的汗水,纸巾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角,慢慢往上延伸,她作势要掀开他的发梢,却被他下意识躲开。

    她一愣,“怎么了?”

    梁寒条件反射般的抗拒显然让她有点尴尬,左手半举在空中,继续也不是抽回也不是。是太过于亲密了吗?还是她越矩让他不适?

    她内心开始纠结。

    “没反应过来。”梁寒重新将他的头移回来,眼神示意,继续。

    左岭这才小心翼翼掀开他汗湿的额发,轻轻擦拭。

    他不是抗拒她的碰触,这很好。

    梁寒的额头很好看,光洁饱满,但细看,左岭看到了鼻梁正上方一道细细的刀疤印记,她停下,眼神扫了一眼已阖上双目的梁寒,见他一脸坦荡,想到他刚刚说的岁月的见证,还是将嘴里想要问出的话吞了下去。

    气氛真的很好。

    夕阳此刻悄悄钻了进来,在窗边的地板上毫不掩饰的勾勒着它的影子画,映衬着原本菱白的病房染了一层余晖的柔和与温暖,风透着窗户吹进来,掀起了几本搁在床头书的页脚,窗外有几棵梧桐树,鸟叫声是不是传进来,让人心情平静好多。

    梁寒闭着眼,将睡不睡,静静的感受着一只手温柔着在他额角倾拭,他没有觉得一点儿不适,相反,他很享受此刻的时光。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让他内心消失良久的依恋发芽生根,逐渐贪婪起来。

    “左岭。”

    “嗯?”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药?”

    左岭一愣,“什么药?”

    “见到你,就困意来袭的药。”梁寒的声音越来越轻。

    左岭轻笑一声,“困了就睡吧。”

    “你会一直在这儿吗?”

    “会,”左岭收回手臂,轻声说:“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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