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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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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与张喻正面警告一番后,梁寒的黑通稿果然少了一大截,左岭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果然死穴就在温家。

    与前同事林奚聚完餐出来,时间尚早,左岭让出租车掉了个头,往城南郊区别墅区驶去。

    闲着也是闲着,拜访一下长辈也未尝不可。

    所以当谭亦舒听到动静开窗探头时,一眼就瞧见左岭双手提着两盒螃蟹歪着头,笑脸吟吟站在院子外叫着“小姨。”

    她惊喜,忙支唤刘妈去开门,她披了个披风下楼迎接。

    “你这孩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阳澄湖的大杂蟹到季节了,就想着给小姨你带几盒过来尝尝,也想小姨了。”左岭挽着谭亦舒的手往室内走。

    “吃晚饭了吗?”谭亦舒摸摸她的头。

    “刚吃。”左岭倚在谭亦舒的肩头。

    两人移至客厅沙发上坐着,谭亦舒上下打量几眼左岭,感叹,“又瘦了,工作很累吗?听你姨夫讲,你不在之前那公司了?”

    “嗯,换了个公司,重新带了个艺人,事情有点多。”左岭吃着刘妈端上来的水果,回。

    “你这孩子,”谭亦舒心疼,拍拍她的背,“再忙也要顾上吃饭。”

    “知道了,小姨。”左岭重新靠在谭亦舒肩上。

    小时候左岭父母工作繁忙,没什么时间带左岭,谭亦舒那时候还没结婚,体制内的工作也不忙,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左岭,她性格温柔大气,又很爱旅游,那时候左岭爱跟着她,几乎玩遍了整个中国,她从小与谭亦舒感情深厚,远超自己父母,以至于后来谭亦舒结婚,她在婚礼上抱着她,哭得不成样子,现在有人都还打趣。

    “话说,”谭亦舒低头瞧她一眼,“最近有回去见你爸妈吗?”

    左岭原本带笑的眼睛迅速暗沉下去,“他们……应该不想见我吧。”

    “瞎说,”谭亦舒不认可摇摇头,“哪有父母不愿见到自己的子女的,你爸妈就是控制欲强点,他们肯定也还是爱你的,前些日子,你妈还偷偷问我你的近况呢。”

    左岭突然间想哭了,硬生生憋住,故作轻松的回:“是吗?是想知道我真的过得很烂吧,来证实他们曾经的预言。”

    谭亦舒探口气,满脸不认同,但看她不愿再细聊的样子,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心结才能解开。

    “对了,小姨,”左岭从她肩上抬起头来,“姨夫什么时候回来?”

    “你还不知道你姨夫,”谭亦舒抬头瞧了一下头顶的钟,“他那工作,不到半夜不会收工。”

    “也好辛苦。”左岭点点头,深有体会的牵着谭亦舒的手,“没事,小姨,我以后有时间常来陪你。”

    “嘴巴就在我面前说话好听。”谭亦舒点点她的鼻子,笑了。

    谭亦舒兴致高涨地分享了前几天与朋友出游泰国的照片,讲到几人骑着大象被象鼻子亲的时候,两人哈哈大笑,直到将近十点,谈话才从热络慢慢平息,左岭沉静下来,有些话,心里寻思该不该问。

    谭亦舒简直对左岭了如指掌,她随意瞟了她几眼,关了手机,问:“有其他事跟小姨说?”

    左岭在她探究的眼神下点点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姨夫最近是不是在忙综艺《谁是演员》的筹备?”

    谭亦舒的丈夫,左岭的姨夫赵平易是大型视频网站骊威视频的副总经理,制片人,节目总导演,在这一行目前也算的上是风云人物了,很多爆款综艺都是出自他的手,左岭当时进入娱乐圈梁寒占主要原因,赵平易也间接有些影响。

    她再怎么任性,也估摸着不会有勇气踏入一个自己以及身边人完全陌生,遥不可及的一个领域。

    尽管她有骨气,进入这一行从没有对他们开口寻求过帮助,但刚开始起步,小姨还是跟赵平易提过几嘴让他护着点左岭,这才给她有一些在这一行的安全感。

    与林奚吃饭途中,林奚简单提了几嘴《谁是演员》这个综艺,邀请的都是一些实力派新生代演员参与录制,四个导师,分别挑人每期进行表演竞演,最终角逐出最佳新人演员。

    节目导师都是在娱乐圈德高望重的表演艺术家,这个综艺更是骊威视频的s++的重点项目,投资巨大,挑选的演员也颇具严格,必须要二十五岁以内,长相出色的专业影视表演系出来的青年演员。

    现在这个行业,僧多肉少,很多影视公司都挤破脑袋把自己公司签约的新人送到这个节目露个脸,不奢求走很远,有个曝光也是好的。

    左岭第一时间想到了梁寒,他《流水南下》戏份拍摄将近尾声,几个星期后的工作要赶紧安排,不然就会断档,此时,接个他专业对口的综艺,露个脸有个曝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你姨夫每天回来会议不断,好像就是在聊这事。”谭亦舒歪着头沉思一会,笑了,“怎么,有什么需要小姨帮你问问的?”

    左岭有点难为情,她似乎从没有主动利用与小姨这层关系去达到任何目的,但想到梁寒,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就想问问姨夫演员都招满了吗?”

    谭亦舒心领神会,对她和蔼笑笑,点点头,“跟自己小姨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放心,小姨肯定帮你。”

    得到谭亦舒肯定的答复,左岭心稍稍放下点心来,谭亦舒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是不会开口向他们求助的,是证明给她父母也好,还是自己从不愿诉苦,性子刚烈,但当她开口了,小姨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这是她给左岭的安全感。

    简单寒暄几句,左岭告辞,已经很晚了,谭亦舒担心打车不安全,让司机刘叔送她。

    车在开往市区的路上疾驰,左岭摁下车窗,让晚风透着窗户迎面吹拂,即将入夏,风也温顺了些,像海浪,伴着车速,时轻时重打在她脸上,她太享受着深夜拂面的风了。

    手机此时突然震动起来,她睁眼,拿起来,是梁寒。

    “你带的感冒药放在哪了?”刚接听,梁寒嗓音带着一点沙哑穿透耳膜传进她的耳朵。

    她一愣:“生病了?”

    “嗯。”梁寒刚下戏,嗓子有点痛,人有点昏沉,他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她那头风声阵阵,“有点感冒。”

    “有发烧吗?”她瞬间心提起来。

    梁寒用手扒拉下额头,“应该是没有。”

    “在你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她随即让司机转头,“我马上过去。”

    梁寒唇角弯了下,有时搞不懂她,刚带他时,她恨不得时时都盯着他,去哪里都跟着,连去厕所几分钟没回都要陆勉去卫生间瞅瞅,之前不让她跟去商演自己还偷偷跟着去,可现在才几个月,进了剧组后三天两头跑的没影,上次醉酒过来将他心搅得乱的不行后,一个星期过去又不见踪影了。

    她是对他耐心逐渐耗完了?还是真如她所说为了工作,给他找机会?

    可他想见她。

    他不喜欢好不容易适应的习惯被打破,会让他极为难受,起码对她就是。

    “太晚了,过来不安全吧?”他抬眼看了眼表,犹豫,他其实很想她过来。

    “没事,有熟人送我过去,”她给刘叔导了下航,叮嘱,“感冒药一次只能吃一粒,用温水服用,别喝冷水。”

    “好,”梁寒撑住沉重的身子起身,依言翻出感冒药,干吞下一粒,回:“我等你。”

    经上次这叫人尴尬的醉酒事件,左岭做了一个深刻反思,以后喝醉了后一定要将自己给锁起来,不能乱跑,不然,她总控制不住去找他,又说一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胡话,搞得两个人处境不尴不尬的,相处都别扭。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性客观的人,察言观色,克制自己的情绪,收敛自己的脾气,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做一个滴水不漏的人,起码这两年,她都是这样做的,且自我感觉做的还不错。

    来带梁寒前,她同样认为如此,即使梁寒之于她而言,是个特殊而神圣的存在。

    他出现在她狼狈不堪的高中时期,当时他自己同样身陷囫囵,却给同样陷在泥地里的她伸出了一只手,他当然是无意的,随手的一次协助,因为再次见面时,她是谁,他从来没记起过,可那是她那一年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像踩着七彩祥云的孙悟空,给她带来的唯一救赎。

    来之前,她从未幻想与他发生什么,即使他是这么多年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里的面庞,她从未想要染指过,就像那天跟万小贝说的话一样。

    她对他的感情,感激裹着崇拜,欣赏又夹杂怜悯。她冷静下来自我剖析,自己给自己下定义。

    看着他就很开心,就想让他快乐一点,生活顺一点,也过得好一点,所以她才会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做自己喜欢的热爱的事业。

    可昨天的醉酒后的举动,却大大掀翻了她给自己定的规则。

    她想要靠近他。

    当他灼热滚烫的男性身躯紧贴着她,清爽干净的气息萦绕着她,她就像跌进深海里,被四面八方的水草紧紧缠绕,几乎断了呼吸,却也甘愿沉沦。

    万小贝的话没错,她对他是有渴望的。

    抛去所有的现实羁绊,利益输送,单纯的对他这个人,有很深的渴望,渴望亲近。

    察觉到这一点,她脑中铃声大作。

    顶着天大的决心想利用两年在这圈中积累的人脉经验去拉他一把,向曾经他给她施予的援手的一样,可还没看到起色,她就对他动了其他的心思。

    作为一个经纪人来讲,是大忌。

    可情感这种东西,饶是自己刻意压制,但两人之间相处中直白的眼神压不住,她没有办法去遏制除开崇拜欣赏之外的某些情愫,所以,那次醉酒后,她从不敢与梁寒作任何眼神交流,她很怕,自己的情绪藏不住,给彼此,或者给这个刚开始事业有起色的,她惦念很久的人带来麻烦。

    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源头断开,不见他,才是最保险的。

    又是深夜来到他的房间,只不过这次,她没喝酒,脑子是清醒无比的。

    她屏息着呼吸,伸手准备敲门,刚抬至一半又放下,突然又没有勇气,怕见到他失控,意念强压下那股劲,她吐口气。

    门突然从里开了。

    这几天从没有从她大脑里散去的面庞,突然直白的触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眼前,她一时怔住。

    发梢短了点,碎发刚过眉角,隐隐露出半截眉毛,应该是为了角色需要剪的。五官依旧雕琢般立体俊朗,只不过,苍白的唇色,半掀的眼皮,凸显了一个病人形象。

    “站在这干嘛,不进来?”他沙哑的嗓子突然出声。

    左岭心脏鼓鼓跳动,血液开始沸腾,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她的心脏,痒痒酸酸的,她有时觉得自己很变态,对这一个生病的病人,她竟还有那种原始的悸动。

    “……怕你睡着。”她明明没醉,脑子却开始迷糊。

    “不会,”他唇角弯了弯,躬下身来,与他平视,轻声说:“没等到你,我怎么可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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