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李域的邀请
余闻脸上疲惫的神情消失了大半。
“在杭州，我一直都在杭州，没有离开过。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在杭州定居下来，那样就最好不过。”
那是他期待的情况。
“我和朋友今天刚过来，明天一整天都会在这里。”
张浩俊闻言附和道:“我是第一次来西塘，托余闻的福，今天玩的很开心。”
李域点了点头，低下头双手握着酒杯，思索着什么。
“你是打算在侯来长期待下去吗？”余闻问出了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不会。”李域喝了一口黄酒，手指敲着桌子。“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这里的条件貌似并不允许。”
“那是什么意思？”余闻疑惑。
“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哥想让我回去继续工作。你知道，我来到西塘就是想在这里多待些时间。”李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杭州那边不也是在咖啡厅唱歌接待之类的嘛，所谓‘地冻人歇人转业’，你走之后我又找了侯来的老板，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吧，穿的挺新潮，一看就是音乐分子。”
“我了解到他们这都是有固定的乐队，只是偶尔会有心血来潮的唱客，没有收入，全凭个人兴趣，很明显，你面前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李域说完拿起身旁的吉他，棕色夹奶白。
余闻认得它，那是一把单板的泰勒gsmini。
“这把吉他是那个老板的，像这种品质的，我起码要在我哥咖啡厅工作三个多月才买的起。”李域脸上显现出无奈，那是一种经济上的力不从心。
“这么夸张？多少钱买的啊？”张浩俊语气很惊讶，一把吉他居然能卖到几个月的工资。
放下手中的吉他，李域只是笑应:“这个可买不到，这个是老板私人定制的，没有一个w可拿不下来。”
“卧槽，这么贵。”张浩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老板舍得拿出来让你直接使用啊？我看你这样子怎么跟拿着自己的吉他一样。”
“哦我的朋友你说话可真幽默。和你想的不一样，那位潮流大叔可是非常慷慨，每一个想上去唱歌的人都可以使用这把吉他。他说这把吉他只是一张心灵的白纸，不同的人用它演奏弹唱都是将心中所想所念描绘出来，如果有人想使用它，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李域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而且，这把吉他也只能供人在侯来使用，不允许外带。我猜，这把吉他就是这个酒馆的镇馆之宝。”
这把吉他在他的嘴里突然成为了无与伦比的存在。
“哦，这样啊，那…那确实挺不错的，很厉害。”李域的一番话让张浩俊又有些脑壳疼，他不了解吉他，或者说缺乏一些音乐细胞，对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
“哎，余闻，你那把吉他带来杭州了吗？我在出租屋里没见到过。”
“没有，留在徐州了，当时感觉没有带过来的必要。”余闻语气平淡地回应。
“余闻兄你也玩音乐？”李域抓住了两人谈话的重点。
“没有这么专业，只是对方面略微有些了解而已，在大学的时候有学过，平时都是自己谈着听，或者和朋友一起。”余闻很中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那把吉他是余闻高中暑假时候买的，原本他是想学习弹唱给父母听，只是一直没有那个机会。大学的时候余闻很少把它拿出来过，只是偶尔三两好友小聚会的时候它才能发挥作用。
尽管如此，那把吉他还是像一位老友般陪伴了他四年，整个大学生活。
它曾经承载着余闻许多情怀和梦想，后来被突如其来的阵雨浇灭了。
李域闻言只是略微点头，他转头望着身旁那把吉他，一言不发。
酒馆中热闹不减，人群像火焰般伴着音乐节奏跃动着。
靠窗的三人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只是淡淡地喝着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过了许久，李域低声喊了一声。“余闻兄。”
“这里是酒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好。过了今天，梦会把所有遗留在昨天的东西带走，而现在是最佳的时机，我会听着。”
从李域不说话的那一刻起，余闻就察觉到他似乎有些话想说，在犹豫着。
张浩俊望着李域，抿嘴示意。
李域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轻声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到了明天谁会记得今天说了些什么呢？我想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李域缓慢地开口：“自从我上大学后，我意识到了对我自身而言很重要的一点: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我用勉强够用的分数考上大学，又用勉强够用的学分顺利毕业。看似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实则不是。大四的时候我选择了考研，我比较喜欢诗词，所以我报考了文学系的研究生，结果不出所料，我又很顺利地没有考上。毕业后，我迷茫了，我在大学中学的知识对我的未来貌似没有能提供帮助，我哥让我先在他的咖啡厅待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唱歌这个与生俱来但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作用的天赋在此时居然能让我名副其实地得到驻唱歌手这个工作。这显得很神奇，很莫名其妙，依然到现在我都在思考为什么偏偏我是走在了这条路上。”
一口气说了许多，李域停下来，舔了舔嘴唇，没有继续。
余闻和张浩俊互相看了一眼，后者轻叹一声后低头又喝起了酒。
此时杯中的酒已经尝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了。
“然后呢，这段话应该还有后半段，我想听你是打算如何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余闻盯着李域，语气中蕴含着不可辨认的意味。
“余闻兄，你好像可以看穿我的内心想法一样。”
“没有，我只是猜测你可能为摆脱这些困扰做了些什么或者打算做什么。”余闻语气没有变化。
李域没有回答，他沉默了。
这是一段极长时间的沉默。
他终于站起身，拿着吉他，看着余闻和张浩俊。
“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邀请余闻兄和浩俊兄明晚去一个地方吗？叫‘荔枝屋’，离这里不远。”
“也许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答案，我们都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