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之家14
屋内窗帘紧紧拉着，一丝阳光也进不来，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和不知名药的味道，并不好闻，许星辰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她看着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背对着她的女人，轻声呼唤:“妈妈，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你拿走。”方铃兰没有转身，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许星辰径直把东西放在床头柜，坐在床边，劝慰道:“妈妈，你总是不吃饭，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你还是吃点吧。”
方铃兰胳膊动了一下，“死了不是正好省的你天天担心我 ，你也自由了。”
听见这自弃的伤人话，许星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的笑容消失，幽幽问道:“妈妈，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这话她想问很久了，明明她也是妈妈的孩子，可无论是她还是许简阳，都好像永远比不上死去了快四年的妹妹。
她没有再等来回答，方铃兰像是睡着了一般，甚至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许星辰又将盘子端着走了出去，走到大厅，许简阳窝在沙发上满脸阴郁地打着游戏，脚边是散落一地的switch，佣人根本不敢上前。
“真是碍眼。”许星辰的愤怒躁郁又一次占据上风，冷笑道:“许简阳，只要一有不顺你就砸东西，你是不是喜欢别人叫你小疯子”
许简阳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路过的佣人也看了她一眼，许星辰只感觉到耻辱爬上全身，愤怒离去。
另一边，等到房间再次归于寂静，方铃兰才泄露出自己的软弱，发出小声的抽泣。
她将怀中一直抱着的相框放在眼前。
相框里是戴着花环的笑容温柔明媚的她，跟现在截然相反，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漂亮得像个小天使，眉眼弯弯看着镜头。
“月月，我的月月。”
她用手摸着孩子的脸，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却越看越觉得心中淌血。
—— —— ——
岁岁也没想到进入幼儿园后的第一个好友这么快就分道扬镳了。
许简阳可怜兮兮得再三让她保证要一直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
岁岁觉得他很幼稚，根本就没有一辈子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在兰塚时，她最好的朋友是小曦。
但是岁岁并没有说出来，她想许简阳笨笨的，应该不懂。
看见岁岁微笑着点头，许简阳既难过又高兴，“说好了，我们真的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会的。”
————
岁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能如此令人厌烦，袁童明明从来没有从岁岁那里得到好却像是杠上了一样时不时要撩一下。
像那些愚蠢不断，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动作”，岁岁其实已经快习惯了，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不过岁岁很快从袁童那里上了一课——面对坏东西，宽容只会让人蹬鼻子上脸。
下午，袁思和严正都没有下班，顾姨给两个孩子做了菜让他们吃饭。
岁岁乖巧地坐好感谢了顾姨便夹菜，只是菜一到嘴边就停了下来。
顾姨时刻注意她的喜好的，自然发现了，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岁岁是菜不合胃口吗？”
岁岁摇头，放下筷子。
“不是的，是这菜加了花生酱。”
“怎么可能！”顾姨很是惊讶。
岁岁对花生过敏，以前还很小的时候在兰塚吃了炒花生便全身起了疹子，一度严重到发烧晕厥地步。
而袁童最喜欢花生酱，平时吃个面条都要加花生酱，所以家里是备的有花生酱的。
有人吃有人不吃这很正常，顾姨是个细心的人，自然是了解这一情况的，平日里做饭都非常注意，避开所有人的过敏源，像这种大家一起吃的菜，她是很确定没有放过花生酱的。
不过岁岁相信自己的嗅觉。
“有花生酱的味道，我不会闻错，不信您也闻一下。”
顾姨沉着脸，夹起青菜闻了一下，除了青菜本身的清香，确实若有若无间有一股花生酱的醇香。
若不是这样仔细，她必然也是不会注意到的。
“啪！”顾姨也放下筷子看向丝毫不受影响慢慢吃饭的袁童。
袁童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顾姨很不想去怀疑他，但是这个家只有三个人，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岁岁，剩下一个昭然若揭。
“童童，这个花生酱是不是你放的”顾姨心中有气，即使刻意放缓口气也掩盖不了。
她确实被吓到了，要是岁岁真的吃了过敏出事了，她逃不了责任，即使不从这方面出发，只谈感情，她也是万分舍不得岁岁出意外的。
在这一段时间相处中，她已经把岁岁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试问一个那么漂亮的孩子总是体贴有礼貌得问候你关心你，你怎么能不喜欢她不偏心她呢？
袁童不急不慢地嚼完饭，反问她:“是我又怎么样”
顾姨见他这态度更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岁岁会过敏吗？明明我们之前就在饭桌上提起过。”
袁童耻笑一声，若不是你提过，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真是遗憾，又让你给躲过了。他看了一眼岁岁，眼里的恶意仿佛要涌了出来，让岁岁看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我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想吃啊，加了花生酱后更香了呢～”袁童刻意压低了声音。
顾姨被他这副样子气得不行，一把将他手里的饭碗抢过来，“袁童！你不可以做这样的事，你跟岁岁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顾姨本来以为袁童会继续唱反调，却没想到他直接站起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再直起身来白皙清秀的脸蛋上两行泪痕，委屈巴巴，哪还有先前那个样子。
顾姨最是心软，一看孩子认错了就马上气消了，但还是放低了声音训斥了几句，袁童乖乖点着头。
岁岁一看这情景就直觉不好，虽然没看出袁童的意图，但她知道袁童这个人不会莫名跟顾姨这样没有威胁的人服软。
顾姨去重新给岁岁炒菜了，岁岁静静地看着他，岁岁不笑时眼睛会有些淡漠清冷，分不清喜怒。
“你想干什么”
袁童学着岁岁歪着头，笑。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