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医院
费明经过刚刚那么一回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语气很是欢快地说：“接下来我们去哪？”
陆恒将脸对着窗，淡淡地说：“送我回家吧。”
费明没有察觉到人的不对劲，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你今天的时间都归我的吗？现在时间才下午三点，你就要抛下我了吗？”
听到对方委屈的话，陆恒无动于衷，强忍着疼痛，语气平淡地说：“今天有点事，改天吧。”
“好吧”费明启动了车，心里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带人去gay吧嗨一圈来着。
在费明看不到的地方，陆恒神色很是苍白，额角冒着冷汗。
他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一度让陆恒感到了窒息，哪怕凉爽的风灌入他的耳朵他的五脏六腑也没能缓解一丝一毫。
“欸，你说路家人也是够倒霉的，就前天路远，他被人摆了一道，被迫降了职，其他人更倒霉，降了好几级，连路清河那小子都丢了官帽，惨的哟~”
陆恒没搭腔，他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欸，你怎么不说话？”费明瞥了一眼副驾驶的陆恒，见对方右手一直捂着胸口，脸侧着，左手放在腿侧紧攥着拳头。
费明顿时心里一跳，连忙将车停在路口。
“陆恒？陆恒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费明解开安全带，抓住陆恒的手。
“没……”事字还没说出声，陆恒就被巨大的疼痛给冲击着，他扭头看着费明，但眼前人在他的视野里逐渐模糊，直至陷入黑暗。
“陆恒？陆恒！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啊？”
费明见陆恒脸色苍白眉眼紧蹙，闭着眼倒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他心跳的很快，身子有些冷，手抖的厉害。
费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飞速地拉上安全带，一脚踩油门踩到底，车子像是火箭般飞速地在路上行驶着，哪怕超速了费明也是丝毫不在意，此刻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去医院。
再快点，再快点……
陆恒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
河里的水清澈透明，河面下的游鱼和细石竟可以看到它们的每一个细节：鱼儿的鳞片闪闪发亮，石子的纹理精致秀气。
而河面像是流动的玻璃，毫无瑕疵，干净而透澈，让人的心情也清澈了起来。
忽然一条恰似披着一袭红纱的锦鲤从水中跳跃而起，它在空中摆动着它那漂亮灵活的尾巴。
陆恒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无数条锦鲤，但惊艳程度都远不及面前的这条，方觉池中仙一词唯有眼前的锦鲤才配得上。
“人类，你可知你为何出现在此？”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在陆恒的脑海里。
陆恒面色淡淡，没有太过惊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知”
“你为何如此淡定？”空灵的回声逐渐清晰，变为孩童的声音响在陆恒耳畔。
“我的存在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陆恒淡淡地回答。
“好吧，话是这么说没错啦……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知道你犯下大错了吗”
“不知道”
锦鲤：……
为什么这个人类能这么淡定这么理直气壮？
“呼，我先给你理一下，你呢，是被我选中的命定之人，在本锦鲤的运气加持下你才得以投个好胎，有着开挂牛逼的人生，但是……”
“但是？”
“但是你要为我工作，你拥有的这些可不是白嫖的，我本打算在你二十五岁的时候才现身，哪知道你提前触发了我，强制地把我唤醒，你可知我因为你这一下丧失多了少法气吗？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提前工作，这四年就当你补偿我了。”
“工作什么？”陆恒也知自己理亏，他清楚地知道私自给费明开后门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些人天生倒霉，有些人半路沾了霉气，或者得了衰运，而身为锦鲤使者的你，就是要为他们转运，这就是你的工作，我这么讲你明白吗？”
“就像我之前那样做？”
“对！但不能收任何贿赂！哪怕是人情！”
陆恒点了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让自己亏的地方，人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也没什么事需要别人来帮助他。
“我会下发任务给你，你只管完成就好，虽然你是补偿我，但你也是有工资的，也不能让你白干吃亏不是？”
陆恒：……
怎么感觉这锦鲤有点傻，他工作不是要补偿对方的吗？
虽然是这么想，但陆恒没说，白给的还不要就是傻子了。
显然陆恒不傻，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你心里头默念一下面板”
陆恒照做，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光屏，上面显示着商店和任务栏以及积分，剩下的功能都是灰色的未能点开，显然是要完成什么东西才能开放。
“你每完成一个任务就会得到相应的积分，这些积分可以在商店里兑换一些商品，那些商品可不是你们这个世界所拥有的，它的功能大到你无法想象！”
“喔”陆恒淡淡地应了一声。
锦鲤：……
它有些抓狂，这人类怎么这么淡定？
“你们人类世界不是有个动画片叫哆啦a梦吗？我这里头的东西比它口袋里头的东西还要多，不仅如此，还都很牛逼。”
“这样啊”
让陆恒意外的不是商店里头的东西，而是锦鲤竟然知道哆啦a梦。
锦鲤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不免得意，它就知道，没人可以扛得住这些诱惑的。
“你怎么看的哆啦a梦？”
锦鲤：……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应该是商店吗！
“你你你……人类，你知道不尊敬我的下场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就算了”陆恒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扯到了尊敬不尊敬的问题，淡淡地说。
锦鲤：……
我忍，我忍，这是我唯一的员工，唯一的……
操，还是好生气。
“休眠的时候看的，我可以透过面板看很多东西，只要是我想，我都能看到”锦鲤神气地说着。
“难道不是透过我才看到的吗？”
锦鲤：……
你又知道了？
阿西，这人类为什么这么聪明？！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了，跟你说话我折寿”锦鲤恼羞成怒地吼道。
陆恒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对了，如果我没完成任务的话会怎么样？”
“你会减寿”锦鲤冷冷地说。
陆恒点了点头。
“你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
锦鲤：……
这还用问？这不是人类的天性吗？对待死亡的恐惧不是每个人类都应该有的吗？
这家伙难不成不是人？
想多了，陆恒是人。
只是陆恒这人顺风顺水惯了，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太让他留恋的东西，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他就拥有了别人穷极一生都可望不可得的东西，也让陆恒感觉自己前半生已经经历完所有的美好了。
就算是亲情和友情的羁绊加身，也没能让他对死亡有太大的恐惧。
不是说他们不重要，只是这些没能达到牵住陆恒的程度。
他好似一叶孤舟在海上漂浮，飘到哪便是哪，随心所欲，漫无目的。
很幸运，又很凉薄。
“好吧，我说的差不多了，你可以醒过来了，你朋友蛮着急你的。”
陆恒点了点头。
随即，他的意识逐渐回笼。
正在icu病房外焦急等候的费明听到“滴”的一声。
病房门被打开，医生护士将陆恒推了出来，费明连忙上前询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复杂：“送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没有生命迹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人又醒了过来，类似回天反照，总而言之，你朋友没事了。”
费明听到这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真的是吓死他了。
陆恒躺在vip病房内，听着耳旁费明的哭诉，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柔地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别哭了。”
“呜……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魏晋城那群人不会放过我的，呜呜……”
费明趴在床上哭，没停下来。
陆恒有些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轻声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你突然这样是不是因为我？”费明顾不上脸上的痕迹，抬起头直视着陆恒问道。
“不是”陆恒神色未变，语气肯定道。
“那为什么在我许完那个愿之后你就那样？你以前可都没有这样的”费明不信。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路家人，他们人太多了”
陆恒一本正经地说，丝毫没有甩锅的心虚。
“喔！原来是这样……”费明顿了一下，又想到什么：“但那也是因为我啊！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去那转运了……”费明神情满是愧疚。
陆恒暗道不好，连忙安抚道：“不是的，就算没有你牵线我也会去帮忙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老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费明听到这话愧疚丝毫没有减少，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啊……下次我不这样了，就算我爸妈来找我都不好使了。”
陆恒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地说：“真没有事的，叔叔阿姨也是我的干爹干妈，有事的话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帮忙，你也不要在跟我抱歉了，不然就是你的错了。”
费明听到这话才笑出声：“行”
他一手握拳轻轻地击打陆恒的胸口，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谢了，兄弟。”
“不客气，记得请我喝酒。”
“得咧！”
俩人相视一笑，心里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