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膈应
“依依，这里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这丫头……“阿木看了眼女吸血鬼，身上随着硝酸银的侵蚀，火焰的蔓延越发宽广了。
“切掉那些燃烧的地方，再让伤口自然愈合。这是那个钱家大小姐的丫鬟，想必是知道不少内幕才对。”
莫依依极不情愿地从戒指里钻了出来，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然要被硝酸银蚀烧得不成人形的女吸血鬼，转头对着阿木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是个人吗？你们才亲热过你也舍得吓死手？！都伤成这样了，你心够歹毒的啊！”
阿木被这没由来的一顿喷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
“你先将被烧蚀的肉全部割掉，等全身烧完了她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看莫依依似乎对于这种场景很抗拒，阿木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黑色大刀，一刀划开女吸血鬼的嘴，对着莫依依吼道：“拿点水来！”
莫依依虽不情愿，但看着手提大刀的阿木以及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还是极不情愿地将室内的一个尚未摔坏的茶壶递了过去。
“去把浴桶带过来！顺带装满水！”阿木一边命令道，一边将茶水直接倒在了女吸血鬼的伤口上，随着硝酸银被稀释，烧蚀的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
一小会，莫依依嘟着嘴从屋外闯了进来，带着一个硕大的木桶，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一桶清水。
“外面都快打成一锅粥了，你不去看看？”莫依依很好奇地说道。
“呵，钱家的大小姐成妖估计都快有二十年了，镇妖司的大人们想一口气拿下也得费点劲。我们还不如先把处理好这边的事。”阿木一脸地淡定，直接抱起女吸血鬼放到了木桶里，随着体内药剂被水逐渐稀释，女吸血鬼身上的烧蚀终于停止了。
看着桶中的女吸血鬼情况逐渐稳定，阿木看着一眼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莫依依，“她交给你了，只要别让她跑了就成，我去外面看看。”
“小心点，别逞强。”莫依依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阿木转身走到莫依依身边，一脸坏笑地看着眼前的女鬼。
莫依依大窘，一掌将阿木推出老远：“滚滚滚！快点给老娘死远点！别在我眼前碍事！！”
摔了个大跟头的阿木也不恼，翻身站起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冲莫依依做了一个鬼脸，抬脚便朝屋外走去。
等阿木走远了，莫依依这才一脸阴森地来到女吸血鬼，森然利爪直接抓着女吸血鬼的脖颈将其拎了起来，“公子说，把你交给我，被让你跑了。所以，现在我们玩一个我问你答的游戏，如果你有隐瞒，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们刚才在房间里做什么……？”
……
阿木从房间里出来，外面果然已经打得如同一碗淋了红油搅拌过后的豆腐脑，乱得简直妙不可言。
只是这个房间似乎并没怎么受到关注，更多的眷族似乎是想直接逃离这是非之地，而百花楼外，镇妖司俨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陈天赐！我钱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斩尽杀绝？！”一奇怪嘶哑的嗓音怒声咆哮，引得无数吸血鬼呲牙咧嘴仰天呼号。
“钱佩佩，你勾结邪魔，为祸苍生，人人得而诛之，虽你我自小相识，但在大义面前，请容我说一句：对不住了，动手！”
无数“争——”的声音响起，阿木心中一惊，慌忙退入房内，无数的弩箭紧随其后立刻射了进来。叮叮叮地直愣愣地在墙上射出了半壁江山。
阿木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这尼玛是这个世界的饱和式打击？
屋外一片哀嚎。
“嘎——！！”一声不似人的声音陡然从百花楼下传了过来，无数的眷属已然冲天而起，朝着屋外布阵的镇妖卫蜂拥而去。
“争——！”又是一阵弦响，阿木透过窗户地空洞向外张望，一众眷族随着弩响应声而落。只是，更多的眷族已然冲到了镇妖卫的面前，“铮——”无数长刀出鞘，赫然闪烁着银色光泽。
“陈天赐！！你个王八蛋！！”一声撕心裂肺的骂声从百花楼下传了出来，一个庞大的身影陡然间从百花楼呼啸而出，正是已然完全鬼化的钱佩佩。
只是，血红的身躯外带着一副恶魔一般的羽翼，怎么也没有办法和“大小姐”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镇妖卫手起刀落，刚刚蜂拥冲出的吸血鬼们在镇妖卫的屠刀之下居然不是一合之敌。瞬息间无数的眷族已然捂着冒着火星的伤口颓然坠落。鬼爪飞舞，钱佩佩猛然攻向正在大肆砍杀眷族的镇妖卫，只是一道白光闪过，陈天赐已然持盾握刀挡在了钱佩佩的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陈天赐淡然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钱佩佩的一句话，听得阿木头皮都发麻了，这尼玛，都拼死拼活了，还要玩一波狗血？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佩佩，你越界了。”陈天赐依然冷漠，不过那对于往昔的一丝情谊依然表露无遗。
“哈哈…你是有了，我呢？我呢！！”钱佩佩的声音越发狰狞了。
“今日，我钱佩佩，不，今日，我钱氏眷族三百余口，向镇妖司西北提督陈天赐请教，何为越界！那夜，是何人对我行不轨之事切鲜廉寡耻拒不承认！是何人孩童出生之后就用狸猫换之！！是何人将我选定的夫婿折磨良久弄成阉人！！！何人！！！！”
陈天赐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半点言语。
“陈天赐！说话！！”
沉默半晌，陈天赐缓缓睁眼，怅然长叹。
“是我。”
“呸！陈天赐你不要脸！！是你的话你老爷子早打断你的腿绑你来我家了！绝对不是你！！”
“真的是我！”
“呸！不要脸！！这种事你也要替他挡吗？！”
……
阿木很懵，这尼玛，这是什么伦理剧？
这都砍得如此血腥了，你们两人在这辨是非真的好么？你让下面的人打还是不打啊？？你们两人有感情纠葛回被窝里慢慢聊好不好啊？这么搞是个什么事？？？
漆黑的天空之上，一道金光，宛若流星，从天边疾驰而来。
猛地，威压骤起，阿木心中一凛，一个箭步退出老远，“依依！回来！！”
正在和女吸血鬼“友好”交流体验物种不同的莫依依还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迅速回到了护身戒指中。
一道重若千钧的力道陡然压了下来！
阿木猛地觉得胸口一窒，满口腥甜。护身戒指陡然亮起，一个圆形光幕瞬息间便将阿木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一旁的吸血鬼却在没有如此待遇，瞬息间便在阿木面前被这莫名的威压碾作齑粉。
阿木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毫无办法。
心中一股莫名的心火陡然间便升了起来。
百花楼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崩塌，一切都化作残垣断壁……
一道毫无波澜地声音如同从虚无中飘荡而来：“陈天赐，临阵畏战，有损天威。但念其家世代戍边，劳苦功高。着夺奉一年，暂留任镇妖司，日后另行定夺。钱佩佩，已入邪道，封五感，押解京城，再做定夺。”
一道金色气息，迅速将地上奄奄一息地钱佩佩包裹起来，几息之间，钱佩佩便被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球体。
而陈天赐看了一眼依旧飘荡在天空之上的那页金帛，侧身半跪行礼：“谢圣上恩典。”
天空飘荡的金帛这才如同散去法力一般，从天空缓缓飘落，正好落在陈天赐的手中。陈天赐这才缓缓起身，抚摸着那个金色圆球，脸上露出一阵掩饰不住的哀伤，“佩佩，对不起……。”
“切……”阿木从一堆破砖烂瓦下爬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一脸鄙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依依，看下还有活着的没？”阿木不管陈天赐，只是吩咐起依依出来做事。
莫依依在废墟中穿行了一圈，一脸凄苦地冲着阿木摇了摇头。“别说尸骨，连魂魄都打散了。”
阿木的嘴角明显地抽了抽。这么多的小姐姐，说没就没了，这比扫黄打非还还狠啊，人家至少不会乱杀人吧！
“阿木兄……”陈天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原本只是打算小小地坑了阿木一把，只是没想到会把阿木坑得这么惨。
“对不住阿木兄了，待小弟处理好手里的事，再向木兄赔罪了。”说完，陈天赐自觉自己没脸见人，便打算起身离开，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满地的尸骸，不由得还是有些心情沉重。
“就这么一下，这楼上楼下好几百号人，说没就没了？”阿木有些不可置信。皇家这么莽的么？
陈天赐只是满脸哀愁地看了阿木一眼，却没有接话。
沉默。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数个镇妖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着满地的残垣断壁，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向陈天赐请安。
“大…大人…这…？”
“就说是地龙翻身，结果搂塌了……”
没毛病，毕竟那强而有力的一下宛若云爆弹爆炸，威力甚是惊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护身戒指，估计现在阿木的骨灰现在都找不到。
一小会的功夫，县衙以及镇妖司四海商会已然开始组织人力清理垃圾，估计要不了几天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痕迹都将会被抹去。
“干这事的家伙是谁？”
“哪件？”
“杀人灭口这一件。”
陈天赐没有看阿木，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动手的应该是皇家的人，宣旨的是掌印太监。”
“那强x钱佩佩，换走钱佩佩孩子，顺带还阉了许正启的是谁？”
陈天赐一脸地愁苦，似乎很是不愿提起此事。
“哈，难道作为西北王的陈天赐也会有忌讳？没道理啊……传说镇妖司镇的是妖，杀的是怪，管的却是人。看来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
“你没有必要激我，”陈天赐一脸凝重。“这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木兄，抱歉了……”
说完，陈天赐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阿木行了一个礼，转身便步履匆匆地离去。
只是，地上用小巧的木棍摆下了一个恩字。
恩？
阿木有些懵，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直接问更了解着相关方面知识的人更好。
比如说，苏小小。
……
四海车行。
从匆匆赶来的阿木口中得知自己昔日的家主已然被擒，且将要押赴京师。许正启差点直接给阿木跪了下去，这么多年的痛苦，懑恨，仇怨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脱。许正启在自家的别院中放声大笑，一会，却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小小很是心疼自己的男人，正想去宽慰他几句，却被阿木叫住了。
“苏姐姐，让他哭一会吧，现在大仇得报，让他舒会心。”
苏小小笑着点头，转过头来却给阿木跪了下去。吓得阿木连忙起身后跳数步，堪堪站稳脚跟之后才说道：“苏姐姐，你这是何意？”
苏小小目光灼灼：“公子应该是知道些原委的吧。”
阿木脸色一黯，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小小走到阿木身边，又要跪下去，却被阿木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姐姐，别这样啊。我吃不消的。”
“我是钱家的守护灵，护主不力，却在此处苟延残喘。而我家主蒙受不白之冤，却还身陷囹圄清白受污，若是不能替钱家洗刷污名，我苏小小又有何面目在此享受人伦之乐？我知道木公子是有手段的人，还请木公子出手，查出此事的幕后凶手。”
阿木一阵沉默。
“公子？”
“苏姐姐，你知道陈家谁的名字里面有个恩字的吗？或是对陈天赐有恩之人。”
“恩？”
猛然间，苏小小宛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他……？！”
“谁？！”
“当朝太子陈天恩……！”
阿木差点没一下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当朝太子？睡了一个女人连个招呼都不打，提起裤子就走人，顺带等女的临盆的时候直接掳走小孩换成狸猫，甚至人家为了避讳找的老公都给人家阉了，这是一个要登临九五的人干的事？！
为了不走漏风声，直接斩杀现场所有人……想到这，阿木就恨得牙痒痒。毕竟，如果没有那枚戒指，估计下面就多一个魂飞魄散的家伙了。
说到戒指，阿木猛地一惊，还没问依依呢。
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挥，阿木直接将依依从戒指里召唤了出来。
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抱着的时候甚至都有些小透明。
“依依！”阿木心中一急，直接喊了起来。苏小小双手掐诀，一道白色雾气从口中喷薄而出，化作一道白色吸烟，瞬间便没入了莫依依的体内。
“咳咳！”莫依依猛地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一道黑气迅速从其体内溢出，迅速在空中消散。
“公子莫急，依依只需运功调养一下，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如果有灵元丹一类的丹药，我想依依妹子会好得更快。”苏小小安慰道。
阿木淡淡地点点头，静静地抱着怀里的依依，轻声说了声：“谢谢。”
过了许久，依依紊乱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缓了许多，虽然莫依依几乎没什么重量，但是在没有抑制鬼气的情况下，阿木就如同抱着一个巨大的冰块一般难受。只是，阿木却有些舍不得将这个丫头放下来。
终于，四溢的鬼气猛地收回了体内，只是莫依依依旧没有想要起身的样子。
阿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醒了就起来吧。”
“不要，还是你怀里舒服。我就要你抱着。”
“再不起来我就变成鬼再来抱你了。”
“诶？”莫依依昂起头一看，阿木衣服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莫依依慌忙从阿木的身上爬起来，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忘了我身上有些冷的……”
阿木动了动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骨头，只是缓缓抬头一笑，“没…事…啊……我习…惯了。你…好些了…没？”
看着阿木如此状态还在询问自己的状况，莫依依顿时悲从心来，两行血泪瞬间便挂在了莫依依的脸上。
“别哭啊，你哭起来看起来好吓人。”阿木已然缓过了劲，“依依那么漂亮，哭成了鬼脸谁还敢要？”
“没人要就没人要，要你管！”莫依依回了一嘴，只是哭得却越发厉害了。
“好啦~”阿木轻轻将莫依依拉进自己的怀里，莫依依挣扎了两下，便静静地躺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看着美女在怀，而且还梨花带雨。阿木心中也是颇为怜惜，
“你是我的，谁要都不给！我才不像那个陈天赐，自己的女人被人偷了都不敢反抗！”说完，阿木径直对着莫依依便吻了下去。
“别…”莫依依大窘，连忙环顾四周，却发觉苏小小早就不见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扭过头却发觉刚才还含情脉脉的男人正在用手丈量自己的领地，顿时更加窘迫了“别！这是别人家……”
听到这句，阿木一怔，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莫依依的胸口抬起头来，一声长叹。
唉————
莫依依一脸羞红地整理起自己的着装，已然没了平时女王般的骄横，反倒是更像是做错事的妻子。阿木看着一阵心疼，又拉过莫依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只是自己的手已然不自觉地从宽大的袖口伸了进去。
“你知道吗？在你躲进戒指的那一瞬间，钱家除了钱大小姐，几乎一瞬间便被灭门了。”阿木面无表情，说得风轻云淡。
“诶？！那……”莫依依被这重磅消息惊吓到了，甚至忘了去阻止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咸猪手。
“而且，钱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位皇族强x了钱佩佩，致使钱佩佩怀孕，钱佩佩为了不遭人白眼，只得被迫去找一个看得过眼的男人来当接盘侠。选择的就是许正启。只是，那些负责监视钱家的人便阉掉了许正启。而钱佩佩为了反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接触到了转化为吸血鬼的东西，即使拼尽全族之力也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只是……”阿木说着说着，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莫依依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脸哀伤的男人，眼中满是柔情。
“相公…像公子这样能如此与她人感同身受之人，真是世间少有呢……”
阿木不满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莫依依，眉毛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你在想什么呢，你老公可是这场事故的受害者啊！问题是肇事者屁事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了，这让人如何忍得下？！”
“诶？”莫依依有些跟不上阿木的脑回路。
“如果不是这戒指，你家公子现在也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所以，管他天子不天子的，这个叫陈天恩的梁子和老子结大了！老子不打得他满脸桃花开老子就把阿木两个字倒着写！！还承天恩呢，叫盛狗屎还差不多！狗屁！我呸！！”
前一秒还是恋爱男主，后一秒就变泼妇骂街，莫依依有些跟不上节奏，在那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刚才还有些动心的男人。
“我决定了！老子要恶心那龟孙一把。”阿木嘴角带弯，划过一丝狠厉。
莫依依很无语地从阿木的怀里起身，失魂落魄地朝外间走去。
“诶？依依，你去哪？”
“我出去透透气，和小小姐姐说说话……”莫依依一脸纠结，不知为啥难受得想死。不对，自己已经死过了，但是心里是真难受啊……
“嗯！走呗，我们一起去。”阿木完全没看到莫依依脸上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莫依依心有不忿，对着阿木的屁股就是一脚，前空翻720°，不偏不倚，阿木有一次直接栽在了水池里。
阿木起身，一脸懵。
怎么又惹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