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计中计
消息迅速传回下游部落。
卡斯坦听到博尔竟然被抓的消息时，愤怒地摔碎了好几个野兽头骨。尽管如此，为了救回儿子，他选择亲自带着五头羊那么多的肉，召集了一队勇士，准备与帕娜交涉。
莱斯一度劝卡斯坦不要抽走护卫部落的勇士，但卡斯坦执意不听。在他看来，既然对方能将自己儿子那一队十几人灭的如此干净利落，人数必然不少，为了安全，带上更多人是必要的。莱斯无奈，只能放行。
卡斯坦自信满满地带着五头羊重的肉到达山谷时，帕娜已经让人在周围布下陷阱和埋伏。
双方见面时，帕娜手持长矛，冷着脸站在一块巨石上，身后站着上游部落的众人，个个手持利刃，严阵以待。
尽管卡斯坦没发现周围的异常，但多年与野兽战斗的经历让他练就了敏锐的察觉危险的本能。他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带上来。”帕娜朝身后一挥手，博尔那被捆得五花大绑的身影立刻被两个人抬了上来。
“怎么样，五头羊等重的肉带来了吗？”帕娜随意地问，似乎想激怒卡斯坦。
卡斯坦咬牙切齿，却不敢轻举妄动，挥手示意手下将带来的物资扛上来。帕娜示意塔克检查了这些肉的数量和质量，点了点头后，让人把博尔放了。
就在卡斯坦以为交易即将顺利完成时，帕娜突然喊了句“等等”，同时，卡斯坦和他的手下立刻举起长矛，做出防卫姿态。上游部落以塔克为首的人也亮出武器，准备随时作战。
“这位首领大人，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顺利了吗？”帕娜唇边勾起一丝弧度，那笑容诡秘而森冷。
卡斯坦紧握手中石锤，再次环顾四周，依旧不明白帕娜的意图。
此时，在下游部落的营地，阿布卡正带领着上游部落另一支小队悄然潜入。经过仔细探查后，确认部落里的勇士们都随首领外出，营地防守空虚，于是他带着队伍轻而易举的潜入了进去。他们行动迅速，找到存储食物和物资的帐篷后，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带走，顺便在各处放火。
浓烟四起，火光冲天，下游部落瞬间陷入混乱，女人和孩子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所有人都忘记了抵抗，任由阿布卡他们带着战利品潇洒离开。
莱斯擦去额头上的灰烬，注视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闭了闭眼，朝身边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下游部落。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斯坦咬牙切齿地问。
帕娜眼神转向一个方向，直到看到天空中那些黑烟，又展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她为卡斯坦指了指方向，示意他看那边。
卡斯坦愤怒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帕娜所指的方向，开始还有些奇怪，直到帕娜说道：“之前你儿子在我的部落放了一把火，害我的亲人无辜离世。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所以你看那个方向，是不是很眼熟。
随着帕娜的话，卡斯坦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脸来看帕娜：“你放火烧了我们部落？！”
帕娜点头承认，卡斯坦愤怒大吼，朝帕娜冲去，身后的男人们也一拥而上。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博尔才大声喊出“小心陷阱”， 已经有人因为冲的太快直接迈进了一条早为他们准备好的死亡之坑。
一场毫无悬念的压制战开始。
帕娜站在高处，俯视着这场屠戮。小溪边的土壤被下游部落人的血染红，血水顺着土壤流进小溪，流向下游。原本清澈的小溪一瞬间血红一片。
她突然发现，当初时那股难以言喻的快感和满足过后，心中竟然涌起了一阵难过。
为了给祖玛报仇，为了自保，她选择与一个部落合作去消灭另一个部落。站在她的立场上，她也许做的没错，可她这么做真的对吗？
帕娜开始怀疑自己，凭什么她有权利去审判别人的生命，谁给了她这种权利？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她的手心冒出冷汗，刚刚的喜悦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自责和内疚。
她意识到，为了报仇，她不仅毁了一个部落，还造成了未来无数的悲剧。
那些失去父亲庇佑的孩子会怎样？他们会死吗？还是像她一样，从小背负部落的责任，永远活在不安全感中？
“我这是做了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而懊悔。
她转过身，不敢再直视这片战场，任由上游部落的勇士们在身后欢呼雀跃。
“帕娜，你干什么去？”塔克在她身后喊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战斗胜利的兴奋。
帕娜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快步跳下巨石，朝下游部落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帕娜像是在给自己判刑，想象着那些流离失所的女人和孩子们见到她时的反应。她们会不会撕了她？会不会带着憎恨告诉她，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是她害得她们没有了家，没有了依靠。
直到站在下游部落营地附近，看着那些女人们牵着她们的孩子，眼神里的那种死寂和茫然，帕娜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死刑台。
她默默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眼泪无声地落下。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感受无法呼吸带来的那种窒息感。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帕娜颤抖了一下，没敢抬头。她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双臂中，以为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能与她无关。
“你这是太激动了？不就是灭了个部落吗，有必要这样？以后这种情况可多的是，要习惯。”
阿布卡的声音显得非常冷静淡然，却让帕娜感觉颇为刺耳。
她抬眼仰视他，背光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于是她反问道：“所以你是习惯了这样的杀戮吗？”
阿布卡报胸想了想，点头：“挺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