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放或不放
阿布卡一脸闲适地抱胸看着帕娜，“分工不同，不愿意你可以不干，我们现在就走。”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帕娜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她瞪了阿布卡一眼，刚想下去，却听到阿布卡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对了，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湖边有种能爬行，身体扁长的鱼，咬起猎物一点不含糊，你可当心着些。”
帕娜忍了又忍，扯开两边嘴角，“你就等我被咬死，再和我说这事也来得及。”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湖岸走，留下阿布卡在一旁开心地笑。
帕娜将湖水用荷叶包裹后引入狼獾藏身的洞穴，来回好几趟后，水位逐渐上升。身在里头的狼獾发出啊呃啊呃类似驴子的叫声。成功就在眼前，帕娜加快手上的速度继续往里头灌水。
突然，洞口传来一声愤怒咆哮，一直躲在洞内的狼獾一个闪身已经冲出洞口，张着獠牙朝人扑来。帕娜侧身一避，要不是早有防备，怕是就被这么一下扑倒。然而就在狼獾自以为逃过一劫，可以就此奔向树林之际，后腿竟像是被什么生生拉住，四肢不协调之下，整个身体向下扑倒。
等帕娜和阿布卡定睛看去时，地面上不仅有一只大狼獾，还有三只小狼獾四散在它周围，显然是被刚才那一下甩得七荤八素，不辨方向。等它们回过神来，就往大狼獾身上爬，发出微弱的叫声，似乎在呼唤着妈妈。
这一幕让帕娜的心为之一软。原本抓到猎物的兴奋感瞬间被同情取代，想伸手抓的动作停滞在那。
“想什么呢，还不快抓！”阿布卡急着催促，生怕猎物逃跑，刚才有点忙都不帮忙的人，反而伸手去阻止狼獾们逃跑。
他深谙动物习性，一脚将两只小狼獾踢到一边，接着一手摁住大狼獾的后脖颈，一手将它的腰牢牢抵在地面上，这样狼獾即便拥有锋利的牙齿和四肢，也无法动弹。
控制住狼獾，阿布卡见帕娜迟迟不来帮忙，恼火抬头看她，“花了这么多力气，你是想半途而废？”
“她还有孩子！”帕娜反驳。
阿布卡冷笑，“那又怎么样？你是狩猎者，它们不过就是食物。弱肉强食，不用我多说吧。”
帕娜摇摇头，目光坚定，“不行，我做不到。放了它们。”说着她抓住阿布卡的手，试图让他放开那只大狼獾。
感受到帕娜的力道，阿布卡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她的眼睛足足看了五秒，这期间，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像是想把狼獾的皮肉捏成齑粉。
狼獾在这样的暴力下，发出尖锐的叫声，引得那些小狼獾也发出无措恐惧的叫声。
帕娜咬牙，坚定地再次开口，“阿布卡，我说，放了她们。”
气氛越来越紧张。帕娜加重手上的力道，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阿布卡，继续说道：“我知道，仁慈在这片森林里只会要了我的命。可生而为人，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不要求你能理解我，但我希望这一次你能为了我放过它们，全当我求你，好吗？”说到此处帕娜已经放软了语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阿布卡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终是将眼睛移开，双手一松，放开了那只努力挣扎的狼獾。
乍然得到自由，狼獾也顾不得甩皮毛，嘴里叼起一只，背上驮两只，脚底抹油，跑了。
帕娜看到此情景，心中顿时一阵轻松，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我现在很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阿布卡冷嘲热讽一句，走到一边坐下，“辛苦大半天，结果连顿肉都吃不上。”
帕娜不以为意，斜眼看他，诚恳道，“谢谢你。”
见阿布卡并不领情，她也不恼，继续道，“我不太会说话，可我还是想说，即便为了生存，人可以像野兽一样杀死任何生物，可人毕竟是人，会思考，有喜怒哀乐，一辈子那么短，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我们更应该让自己活得开心，在有限的时间里，体会做人的快乐。这样即便下一秒就会死去，也不留什么遗憾了。”
阿布卡冷笑数声，“你是想说放走那只狼獾就能让你开心了？那又是谁答应一起抓它的？一会儿一个想法，你还真是多变。”
帕娜想了想，点头承认，“你不觉得人生就应该这样充满无限变化吗？如果人从一生下来，就能看清一生的路要怎么走，那人生有多无趣？就像我知道自己终将会死，于是每天除了等死，什么都不干，那活着还有意义吗？”
阿布卡冷眼看了帕娜一眼，继而将头转向其他地方，沉默了一段时间。
等帕娜以为这段谈话终于结束的时候，忽听阿布卡自言自语一句，“活着非要有意识吗？”
帕娜思考着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却见阿布卡起身，朝湖边走去。
“你干什么去？”
阿布卡回过头看她，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怒气，“太阳都快下山了，再不带着荷叶回去，你是打算明天继续过来这边浪费时间？”
帕娜一拍脑袋，自己这脑袋，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呢，还有空和人探讨人生真谛，真是不分轻重。
“等等我。”朝人喊了句，她急忙拖上拖车小跑着奔向湖岸。
为了赶进度，阿布卡这次总算没有吝啬自己的体力，帮忙砍了三分之一的荷叶。
怕荷叶堆太高压坏了下面的，两人没敢继续往上加，装了差不多半人高的样子，启程回部落。
有了荷叶的加持，制盐的进度肉眼可见地提升，五天后，芦苇盐的量已经多达两斤左右，这是帕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在第六天的清晨，她们部落附近竟然出现了个不速之客，还是带着礼物前来的。
帕娜看着那只熟悉的狼獾带着它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小堆坚果模样的东西，内心产生一个显而易见又略显奇怪的疑问。
这难道就是——原始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