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人的求助
尽管帕娜已经听过对方在濒临死亡时骂人时那一串发音精准、语速流畅的话语,但听到“也是穿越者”这个反问时,她心中依然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
正是因为他之前那些话,让帕娜决心给他谋条生路。现在仔细回想,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冲动,怎么能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好人呢?
“不,我不是。”帕娜从树上俯视他,迅速撇清关系。
“不可能,你会说我们的语言。”男人斩钉截铁地反驳,接着轻咳一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之泽,是z国从事时空穿越技术的博士生。因为我们团队的穿越机器在时间上出了些小问题,本来我是打算穿越到500年前的,结果稀里糊涂到了这里。”说到这,他无奈地环顾四周,脸上满是颓丧。
z国?帕娜再次上下打量这个崔之泽。在她所知的世界里,并没有这个国家,上下五千年也没有,这个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么把自己全盘托出,真像个读书读傻了的科研人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了的话,你可以走了。”
“小妹妹,刚才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命都交代了。不过,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咱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帮我找回我的穿越机,作为感谢,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别急着拒绝,再好好想想。”
帕娜三下五除二地跳下树,扯出一个怪笑,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再见。”说完,她紧了紧背上的毛皮包裹,转身朝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她得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赶紧找个开阔地生火,要是再晚些树林里的野兽出来觅食,那可就危险了。
“小妹妹,如果一个要求不够,两个,三个都行啊,别急着走啊。”崔之泽连忙跟上,边走边劝,急得满头大汗。直到他说了一句:“你也是穿越者,难道你不想回去吗?留在这儿活得这么辛苦,到处都是野人,回去了蛋糕、炸鸡、可乐、牛排随便你吃。你知道的,我这个工作,工资挺高的,能让你吃个够,你心不心动嘛……”
帕娜这才停住脚步,斜眼看他:“你的穿越机能载人?”
听到帕娜松了口,崔之泽连连点头,生怕她不信:“对的对的,我那穿越机很大,能装好几个人呢。”
“具体几个?”
“核定1000公斤,这可是我们实验室目前能载重的最大值了。”崔之泽说到这里,显然有些自豪。
帕娜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三个条件。等找到那东西,我再提条件。在那之前,你先跟着我。”
崔之泽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愣了一下,继而高高兴兴地应道:“好咧。”说着加快步伐跟上帕娜。
在星空之下,篝火燃起,发出劈劈啪啪的树枝燃烧声。火堆旁,两个身影并肩而坐,一个正关注着自己的伤腿,涂抹着不知名的野草液,另一个将一条7、8厘米宽的鱼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崔之泽龇牙咧嘴,不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吵死了,不就敷个药吗?你能不能男人点。”帕娜一脸嫌弃,挪开了些距离。
她几乎快忘记曾经那个世界,男人们不像原始男人一样忍痛,娇弱得像个女孩子。现在被崔之泽一刺激,某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又浮上心头。
“我已经很能忍了,从小到大,就没伤过这么重。对了,你这个草药真的有用吗?我的腿不会烂掉吧?闻起来有股怪味儿。我以前看书,说味道越刺激的东西,大概率有毒。”
帕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看他:“是啊,有毒,我就是想毒死你,让你那张嘴闭上,烦。”
被如此嫌弃,崔之泽只好闭嘴,但眉头依然拧紧,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帕娜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今晚的月色皎洁,火光下那个男人的样子又太过有破碎感,激起了她心头久违的怜惜。
该死,这男人的样子,还真长在她的心巴上了。
为了逃避尴尬的气氛,她用手腕擦了擦有些发痒的鼻子,结果更尴尬的事儿发生了,她竟然流鼻血了!有毒吧这是!
帕娜暗差点被自己气笑了,着恼着自己的不中用,将手背上的血迹偷偷擦在岩石上。
“你怎么了?”显然她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崔之泽的注意。
帕娜把头扭到火光照不到的一边,吸了吸鼻子,用抱怨的口气说道:“这破天气,一到夏天就这样,太干了。你不用管我。”
“干吗?”崔之泽反问,脖子伸长感受空气湿度,嘴里还嘀咕着:“不应该啊,这里是阔叶林来着。”
“你懂还是我懂?闭嘴。”
见帕娜真恼了,崔之泽这才乖乖闭嘴。
帕娜烦躁地给烤鱼翻面,突然感觉时间被莫名拉长,总觉得这鱼怎么也烤不熟。
真见鬼!自从见到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变了?
“鱼,快焦了!”崔之泽好心提醒道。
帕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假装镇定地反问:“还需要你说?”接着慢条斯理地将鱼翻面,解释道:“咱这儿就喜欢吃皮焦了的鱼,有股特别的香气,不懂就多看看,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崔之泽睁着小鹿般的眼睛盯着帕娜看看,又扫向那条鱼,探过脑袋,抽动着鼻子闻了闻,片刻后像是终于明白了帕娜的语意,颇为受教地点头:“好像是有股特别的香,还怪好闻的。”
帕娜自知刚才那欲盖弥彰的解释有多扯,不愿多叹,故意转移了话题。
“你就一个人穿越过来,万一中途出事,你的亲人不会难过吗?”
崔之泽坦然地摇头:“不会啊。”
帕娜惊讶地看向他,希望在他脸上看出掩饰起来的悲伤。父母得知儿子死去,妻子知道丈夫离世,怎么可能不难过或悲伤?
“你怎么那么惊讶?”崔之泽被帕娜看得一头雾水,继而解释:“我们生来就是一个人,没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