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换角儿
很快就到了端午。
恰逢周末，楚晚棠提早让人在线上发布了这个周末琼音楼暂停演出的公告。
原本只需要参加演出的几个人去京华就好了。
但是楚晚棠和楚怀礼商量了一番，觉得大家这阵子都很辛苦，机会难得，索性让所有人都去京华。
一来多出去看看，和其他的戏曲表演者交流一番。
二来让大家借此机会，好好休息，玩一玩。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剧团的人都开心不已，尤其几个年轻的，直接在台上开始尖叫奔跑。
出发前的最后一场联排 ，方令仪来了。
穿了衣服后，楚晚棠看到方令仪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灵便，关切的问：
“方姐姐，你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吗？”
按理说，软组织挫伤，一个星期的时间，只要卧床休息，好好用药，基本上是可以恢复的。
方令仪闻言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冷道：
“你很希望我的伤没好吗？”
楚晚棠语塞。
事实上方令仪确实没有好好休息，不知没有休息，她在家快练疯了。
来的时候还去小诊所，让医生给她局部打了麻药，就是为了不让那点破伤影响自己的表演。
楚晚棠没再说话，转身提着长枪离开后台。
方令仪一直对她很好的。
以前在外地念书，她一放假回家，方令仪就会带着她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来看她。
叙旧过后，两人有时候还会在月华园的竹林里你唱我和的切磋一番。
如今这巨大的态度转变，让楚晚棠觉得难过。
多说无益，她希望能让自己的行动，缓解方令仪的焦虑和对自己的敌意。
最后一次联排，她们是按着正式演出的要求来演的。
每个人都全套扮上了。
音调起，方令仪扮演的扈三娘上台。
还是稳定发挥，唱调音色眼神动作，十分到位精准，英气焕然，夺目的让人震撼。
楚晚棠和汀兰在侧台候场，只等到了时间上场。
“方姐姐今天比她前两天发挥的还要好。”
汀兰看着台上的方令仪，眼睛发亮，声音里都是惊叹。
“嗯！”
楚晚棠郑重赞同，她知道那个方姐姐有多优秀，她当如是。
台上方令仪一段词唱罢，楚晚棠和汀兰上台，其他人也依着自己的站位纷纷上台。
鼓声密集，方令仪扮演的扈三娘情绪悲愤交加，声声明志，带领扈家庄的众人奋起抵抗敌人围攻。
下面是一场她的重头戏，削金花。
站在一侧的楚晚棠不由担心的看了眼她的右脚。
起先还好，第三个摆子时候，方令仪忽然右脚一软，整个人朝地上跪了下去。
台上众人和在台下观看的其他不参加表演的人，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
方令仪咬牙忍痛，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倔强的要完成剩下的动作。
可是很显然，她的脚部力量已不足以支撑。
来回几次，台下的楚怀礼坐不住了。
作为团长，他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令仪，你的脚，还没好？”
方令仪听到楚怀礼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赶紧解释：“明天就完全好了。”
楚怀礼走过来，让她拉起自己裤脚。
方令仪虽有不愿，但楚怀礼的话还是要听，不情不愿的拉起裤腿。
右脚脚腕受伤的地方，红肿的厉害，甚至比刚受伤那天肿的还要严重。
“嘶。”
看到的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你……”楚怀礼长眉微皱，“你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吗？”
都是常年练功的人，方令仪受的伤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受过，这点上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星期的时间，足以恢复。
如今看方令仪这样，楚怀礼是又气又心疼。
方令仪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安静的可怕，有人忍不住问：“都伤成这样了，端午的晚会，可怎么演。”
这一声问，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方令仪的眼眶已经红了，咬着牙说：“我可以的，只是刚才没拿捏好分寸，我可以正常演出！”
她语气又急又坚定。
楚怀礼表情沉重，目光在台上三人身上扫过。
“你们三个，一起将刚才的动作做一遍。”
晚会演出是必须要去的，不能因为方令仪一个人受伤，就让全团失去这个机会。
方令仪满口应下，咬着牙，势必要完成刚才的动作。
楚晚棠和汀兰也听楚怀礼的话，三人在台上一字排开，其他人散去，将场地让出来。
伴奏乐起，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各有个人风格的展开。
前面都还好，到了削金花点翻身的时候，方令仪不出意外的，又跪倒在地。
旁边两人都停下动作，齐齐去搀扶她。
“走开！”
方令仪怒声呵斥，打开楚晚棠扶她的手。
其他人看的皆是咬牙皱眉。
紧张方令仪的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方令仪被汀兰搀扶着站起来，冷着脸看了眼楚晚棠，又看向台下的楚怀礼。
楚怀礼沉思几秒，终究还是做了决断。
“令仪，我知道你很重视这次机会，只是现在身体这样，扮演别的角色倒是可以，但是扈三娘，动作难度大……”
换作别的时候，楚怀礼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能力。
可是现在，以她的身体，完不成这套动作的。
“换个人吧。”
楚怀礼咬咬牙，最终下了决心，他看向众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从晚棠和汀兰里，选一个人，扮演扈三娘。”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个个噤声，不敢说话。
汀兰紧张不已，还没等其他人发话，自己就 先退缩了，“我不行的，我到时候肯定紧张，万一演砸了……”
楚晚棠站在一处，只觉得身上有一道冷冷的目光，似是冰刀，要将自己戳穿。
她回看向方令仪，却见她冷笑一声，别过了头。
“要不就晚棠吧。”汀兰说。
“嗯，我也觉得晚棠可以，她能撑得住场。”
“晚棠行！我觉得可以。”
其他人开始说话。
且不说方令仪行不行，就刚才三人的表现，楚晚棠的动作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将女子的有人与刚烈，表现的入木三分。
见众人提议，楚怀礼也不再多言，一语定下。
换了站位，重新彩排一遍。
楚晚棠演扈三娘，方令仪演她刚才的角色。
“这下，你满意了？”
两人换位的时候，方令仪冷声在楚晚棠耳边说。
仿佛一早就觉得楚晚棠会抢了她的角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