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人座席不到一半
这是近年来琼音楼最盛大的一场演出，选定的是昆曲经典曲目《桃花扇》。
《桃花扇》是围绕歌伎李香君、李贞丽，文人侯朝宗、陈定生、吴次尾，将帅史可法、左良玉等人产生的故事。
不仅有女子对爱的忠贞，忠奸分明，对国家大势的朦胧，还有才子们的心怀大志，将士们的宁死不屈，不与奸人为伍；也有反派的左右逢源，趋利避害。
其中人物个性鲜明，故事曲折婉转，拥有不同个性和使命的人物组成了华丽又现实的群像戏。
很适合在今晚这样百人满座的时候演出。
今晚整个剧团，几乎全员出动。
大家在化妆换衣服的空间，都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汀兰时不时跑到后台跟大家汇报观众到场情况。
“现在已经十几个人了。”
“二十多个人了。”
“马上要三十人了，前排和中后排一些好久没坐过人的座位都坐满啦。”
听到她的消息，大家一边笑她一边加快速度。
楚晚棠扮演的李贞丽。
另一个比她年岁大，也是她母亲的第一个徒弟方令仪扮的李香君。
方令仪今年三十二岁，是琼音楼的中流砥柱，是很全能的花衫——
演的了青衣扮得了花旦。
如今和楚晚棠并排坐着化妆，她忽然看着镜子里的楚晚棠说：
“年轻真是好啊，想当年，我进入琼音楼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年纪，转眼都已经十几年了啊。”
楚晚棠在上最后的唇彩，听到她语气里有些落寞，赶紧安慰：
“令仪姐姐也还很年轻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光彩照人，你的李香君，可是我小时最喜欢的角色。”
方令仪闻言摇摇头，“不年轻了，比起我师傅，也差远了。”
说罢，不再理会楚晚棠，转头戴自己的头饰。
楚晚棠微微一愣，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妆。
等到差不多换好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汀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没，没人了。”
“什么没人了？”化妆间里的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人都走了？”扮演侯朝宗的演员问。
汀兰急得说话都结巴了，连连摆手。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之前来的差不多三十来人，这好半天了，再没人进来，我都跑外面去看了，外面也没什么人。”
“怎么会这样？”
楚晚棠有些疑惑，赶紧拿出手机查看，后台明显显示票都售卖完了的。
负责票务的人也再三确定，售空了。
“会不会是，系统出什么问题？”方令仪惊道。
“那不可能啊，系统出问题顶多是票空了，但是我们是账户上是实打实的收到了钱了的啊。”负责票务的小刘笃定道。
“那还真是奇怪了，谁买票不到场啊！”
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楚晚棠提着裙摆，快速走到侧台掀开帘子看看外面。
确实比之前人多了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到百人座席坐满的程度。
甚至一半都不到。
她没来由的想起那晚直播间疯狂刷屏的那三位，心下一惊，别不是他们做好事不留名悄悄买了剩下所有的票？
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可太对不起其他人了。
大家满怀信心的以为真的会有百人来听昆曲，结果变成这样，得多失望。
压下心里疑惑，她回到后台。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按照原定的正常演出，不能让来的人失望。”
语气镇定，看向他们的眼神却有许多歉意。
“嗯，没关系，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再说了，咱们是真的卖了百人的票，怕什么！”
汀兰心态最好，立刻接口安慰。
“对啊，反正几个人十几个人的场子咱们都演过，今天已经算是进步了，大家别灰心，好好演，好好唱！”
众人一鼓作气，围成一个圈给彼此打气，稳定心神。
很快到了演出时间，伴奏起，演员出。
婉转曲调悠扬动听，每个人都正常发挥。
“莫愁湖上，酒卖斜阳，学金粉南朝模样，莺颠燕狂 关甚兴亡……”
他们一亮嗓子，台下慕名而来的一些观众就开始鼓掌。
聚光灯下，演员们悄悄交换眼神，认真而专注的表演。
很快到楚晚棠登台，她扮演的李贞丽不是这部戏的主要角色，唱词较少。
她莲步轻缓的自台后走来，朱唇轻启，曼妙音调娴熟唱来：
“下楼下楼三更夜，红灯满路辉。出户出户寒风起，看花未必归， 舍了笙歌队，今夜伴阿谁……”
只是转身的刹那，她忽然注意到台下的一个黑影。
中后排无人落座的正中间，一个人影端坐在那里，双手搭在旁边的座椅上，姿态散漫而纨绔。
光影横斜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人——
谢宾白。
一刹那的惊讶，她悠然自若的继续表演，只是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这抢完剩下所有票的人，该不会是这个纨绔子？
戏一开场，便要顺利演完。
楚晚棠陪着大家，将整场演出推向高潮。
台下有不少观众是看了楚晚棠的视频来的，等到演员谢幕的时候，有人喊话问：
“谁是那个视频里的人啊，能跟我们招招手，让我们看一眼你吗？”
“快去快去。”
“晚棠，叫你呢！”
站成一排的同组成员催促着。
楚晚棠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十分优雅的再次做了谢幕礼。
“谢谢大家来看我们的演出。”
“哇，我就说是她吧！”台下有人惊呼，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适时出现，才不至于让现场混乱。
退到幕后的时候，楚晚棠总觉得方令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等自己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或许，是她想多了？
到了后台，大家休息的休息，卸妆的卸妆，每个人都很开心。
“演的太爽了，这是我这两年来，听到掌声最多的一次。”
“确实，以后要天天这样就好了。”
汀兰从后面进来，笑着打趣道：“没出息，这才几个人，以后要听真正的百人齐鼓掌才对嘛。”
“哈哈，汀兰说的对。”
大家说笑着，汀兰却已经悄悄到了楚晚棠的身后。
“晚棠，外面有人找你。”
“谁？”
楚晚棠刚脱下罗裳，只穿着里面的白色里衣和长裤，正在摘耳环。
“不认识但又有些眼熟，看着挺帅的。”
汀兰皱皱眉，“反正挺狂妄的样子，你要是不想去，我出去把他打发了。”
听她这一番形容，楚晚棠大约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她放下耳环，起身，声音里带着火燎子似的说：“我去！”
汀兰微愣：这咋还骂上了？
楚晚棠大步朝外走，路过道具区的时候，看了一眼插在架子上的红缨枪，顿了几秒，拿了一杆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