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Part 71
这里是杏杏的防盗, 购买超百分之六十,或购买七十二小时后可看。 确实, 霍崤之买它可不就是因为安静。
“怎么着, 不会是打算在g市常住了吧?”
“真没准儿, ”霍崤之点点下巴, “帝都最近挺烦的,吵得人耳根疼。”
“不过别说, 这临时买的宅子没亏, 环境确实好,而且空气清新。”林以深西服齐整坐在游泳池边的藤椅上跟自己玩扑克,听到这句才出声附议。
“打住, 你的审美跟我可不是一挂,”严坤连摆手, “瞧瞧那宅子里的雕花博古架,红木家具……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退休老干部欣赏得来。”
买的时候, 霍崤之倒真没好好看过环境, 只不过因着酒店住腻了, 恰好圈里有人问, 他便买了。
不是没地住,可甭管家里多宽敞, 年轻人大多不爱和长辈住一块儿,作息合不来, 又多受管束, 都爱另辟洞府。
此刻他认真一瞧, 倒真是座惬意的宅子。
天空中云很淡,阳光舒倘,院前小苍兰生长得极盛。
隔壁也不知谁家的蔷薇爬满了整道铁栏栅,花期还没过,繁盛地伸过来几枝。许是g市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又许是园丁打理得太好,大片开在墙头,清新的气味在微寒冷的空气间弥散。
“东西都是宅子前任留下来的,不然谁要谁搬回去?我这儿没地儿放,”他边脱浴袍,边替自己的宅子辩护几句,“里头构造倒还行,改改装修凑合能住。”
话音落下,不待人答,他扶上泳镜,一道标准的鱼跃扎入泳池里。
泳池有加热系统,倒也不冷,只是瞧得严坤啧啧直叹。
他眼红霍崤之腰上的侧肌很久了,健身房他也没少跑,怎么就练不出那人鱼线呢?思绪到这儿,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待到霍崤之一口气游了几个来回,自水中探头时,严坤才又神秘兮兮开口,“霍大少,知道你的新邻居是谁吗?”
霍崤之兴致缺缺,坐上泳池边缘喘息的空儿,甩干净发梢的水滴,最后才慢条斯理顺满足他的倾诉欲:“谁?”
“席家!”
这可才真是有点扫兴了,霍崤之想。
“按说我见过的漂亮妞不了少吧?但席家那继女才是真漂亮,那脸,那腰,那腿,是半点都挑不出毛病,气质也好,看不腻!”他绘声绘色朝众人吹嘘。
“别是你眼皮子浅,哪有这么夸张?”有人不信,“圈子里顶漂亮的,哪个脸上没动过点儿手脚。”
“嘿,你还别激我,”严坤来了兴致,“你们别看席越这小子成天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还不是惦记死了他妹妹。”
“为这妹妹,连长辈那些事都不记恨了,不漂亮能这样?有机会你们自己走近点儿看,保证让人心旷神怡的。”
严坤老爱瞎用词儿,不过今天这话霍崤之倒没什么异议。
前几日音乐厅外面,乔微蹲地上抬头看他那一瞬,他是真切地觉得被惊艳了一把。
再往前撞车时候,他还冲她吹过口哨呢。
霍崤之这么想着,撑地起来,打算回房冲澡。刚走出两步,便又听严坤惋惜地叹一句:“不过我差点儿忘了,咱们霍少喜欢丰腴的,真是白瞎了这近水楼台。”
他脚下踉跄,差点没走稳,转过头使足力气把浴巾扔过去,正中严坤后脑勺。
还正发懵之际,霍崤之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发沉:“你他妈还真敢提。”
严坤果然温顺地把嘴闭上了,转过身举手投降,“行行行,霍少,我再提就让我下拔舌地狱!”
只是等霍崤之进浴室,他到底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连端坐的林以深手里的扑克都没忍住抖了两下。
旁人再好奇,严坤也只能摆着手忍住笑:“我可不想下拔舌地狱。”
霍崤之刚成年那会儿,兄弟们不想他再整天泡车坑里头,便费劲心思搜罗一堆环肥燕瘦的女人,打算替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偏他看了这个也嫌丑,看了那个也嫌丑,最后不选不行的时候,才挑了个最胖的、以丰满有致著称的小明星。
说是瘦的咯手,感情他把女人当枕头。
谁知进门不到十分钟,那小明星便抱着衣服哭哭啼啼出来了,跑前控诉:“不带你们这么羞辱人的。”
就在众人以为十分钟这梗够笑一辈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霍崤之连件衬衫都没脱,出门便把塞给他的condom摔桌上,放言谁敢再提这事儿就跟谁绝交。
有好奇心重的,私底下再三打听才知道。那天包厢灯光暗,女人往身上涂了美白的香粉,回房刚走近,就擦了霍少爷满衬衫。她用的不知是谁的粉底,没会儿便过敏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霍少爷衬衫脏了本来就不虞,白炽灯一照,再瞧那脸,当即便吓到了。
这么多年,甭管怎么玩儿,就因着那天的阴影,旁人再怎么漂亮盛情,大少爷都对那事儿敬谢不敏。
说起来,倒是他们这几个兄弟成了千古罪人。
霍崤之冲完澡再出门,众人已经在大厅玩开了,开了电视,满桌扑克,倒香槟。
他搬家带进来的东西不多,客厅里除了一架钢琴和几把吉他,其他都是前任主人留的。众人很有默契,避开这些,什么都碰得。
阳光挺好,他在阳台找了张椅子懒洋洋躺下来,头发还没晒干,便听院子外门铃响了。
“什么?”乔微站在楼梯上,眉头深深皱起来。
“夫人请了霍少来家里晚餐,一会儿就到。”厨房的阿姨又温声重复一遍,“她让小姐您别失礼,换了衣服再下楼。”
“怎么没人告诉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来?”
“听老谭说,霍少是隔壁宅子的新主人,今天刚搬过来。”
乔微简直要爆炸了。
她一直觉得,看谁不顺眼是因为自己修养不够,可有的人,还真是让你的修养好不起来。
两家宅子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乔母心怀鬼胎,要是隔三差五把人请来家里晚餐,那可才真是绝了。
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记忆,乔微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阿姨您帮我说一声,我明早还有课,得回学校去了。”乔微抓紧栏杆,打定注意不露面。
“这……”阿姨面露难色。
“微微,吃完晚餐就好,”席越挽着袖扣从房间出来,“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他只知道车子出事故,还不清楚霍崤之当时也在现场,乔微怼了他的事。
“我不想吃!”
瞧着这下又没了借口,乔微似是发狠地扭过头转身回房。
席越却又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吩咐阿姨先去忙,又追上来敲门。
“微微——”
他的声音沉静又无奈。
“我换衣服!”乔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霍崤之被阿姨引着进餐厅,一眼先瞧见坐下首的乔微。
厅里暖黄的灯光氤氲,像是隔着一层纱,稍有些迷离。她约摸刚洗过澡,静坐在桌子另一端,黑长发吹干柔顺披在肩头,穿了条乳白色的棉布衬衫长裙。
领子上系的一条红细带,衬上她嫣红的唇瓣,眼睫低垂,看起来格外乖巧漂亮。
席越的父亲亲自站起来迎他,“贤侄第一次登门,家里薄酒淡茶的……”
乔微抬头,恰好见霍崤之朝她无辜地眨眼睛。
她面无表情端坐,收回目光。深深觉得,那眸光里的色彩,大抵是得意。
这二世祖的手指修长,虎口的褐色小痣生得很好看。
上一次他把手递过来,还是在音乐会外面的那天。
假惺惺的。
乔微垂眸想着。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这时候,为什么会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
坐在这条长椅上的一整天,她都在放任自己负面消极的情绪疯长,她明白不该这样,可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
终于有人将她打断时,她反而迫不及待地将大脑放空,想让自己从那种恐惧里跳脱出来。
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未知的死亡更令人恐惧了。
“软组织损伤、肌肉损伤、韧带损伤……”
乔微半晌不拿,大少爷干脆摊开医生的诊断报告,在她身侧的位子坐下来。自己翻开,逐项念给她听,顺便自觉将书面上所有‘轻度’这样的形容词过滤掉。
然而念完之后,乔微的无动于衷却让他很是不满意。
“你在认真听吗?”
乔微点头,甚至没有侧过脸看他,摊开视线看着马路对面。
“多少?”
她像是感冒了,微哑的声音如同冬天起风时夹着的冰碴,扎起来的黑发落下来几缕在侧脸,耳垂白皙,连眉眼都是清冷的。
“什么?”霍崤之愣了一下。
人行道上的绿灯重新亮了。
“多少钱?”乔微站起来,朝对面走。
霍崤之飞快追上,皱眉:“我看起来像是钱就可以打发掉的人吗?”
大概因为生气,他的调高了一些。
路人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各自揣测,那眼神里的异样,活脱脱把他脑补成了一个不甘心被富婆甩掉、正垂死挣扎的小白脸。
“看什么看!”
斑马线上的行人又各自将因好奇探出来的脖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霍少爷怨气更甚。
他又是恐吓又是威逼利诱,才将这诊断书从胡子花白的老医生那儿盖了章拿出来,可乔微作为罪魁祸首,全程根本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
她半点不愧疚!
连回应都是心不在焉的。
从来都只有他敷衍别人的份,这么明目张胆敷衍他的,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