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所以你懂
“对了，”桑无渊拉开书房的门，又陡然想起什么，回头：“薄觅姑娘答应本王的，要送薄府的藏画给本王欣赏，可安排人明日送到王府。薄侍郎放心，欣赏完，本王会完璧归赵。”
说完，也不等薄觅和薄远志回应，就出了书房，走进苍茫夜色里。
薄霜以帕子掩好口鼻，拾步跟了上去。
书房里，薄远志回过神，皱眉问薄觅：“藏画是怎么回事？”
薄觅咬唇不做声。
毕竟薄霜今日这般疯狂，也是因她当日将其推下悬崖所致，虽然她父亲方才站在了她这边，但引起这么大的纠复，保不准事后要责罚于她。
所以，更不敢说昨日设计薄霜被掳的事，不敢说还骗了桑无渊前去，就连自己被桑无渊喂了毒她也不敢说。
邝氏知道这些，见薄觅如此，心中了然，遂朝薄远志怒道：“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觅儿的手还要不要了？”
说完，又骂丁香：“你还跟个石桩一样杵在这里做什么？眼睛瞎了吗？小姐的手都这样了，就不知道去找大夫？”
丁香吓得赶紧跑开。
薄远志没再说什么，脸色很不好地走到太师椅边坐下，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马车上，薄霜跟桑无渊又是谁都没开口说话。
一路无言回了四王府。
已经很晚了，薄霜以为桑无渊会直接回去他的麓园，没想到他也跟她到了静园。
静园里，张婆子跟琳琅正在院门口张望着，见到薄霜毫发无伤地回来，自是欢喜，可看到桑无渊也在边上，便也不敢太表露出来。
“婆婆怎么也还没睡？”问完，薄霜就觉得自己是在废话。
自然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没睡。
桑无渊说送她到外面去死，她们两个怎么可能睡得着？
“没事了，你们两个去睡吧。”
既然桑无渊跟过来了，她正好有点话要跟他说。
忽然又想起什么：“夜里没吃没事吧？婆婆还好吧？”
“吃了吃了，”两人双双回道，“厨房后来来人，让我们去拿吃食了。”
薄霜怔了怔，有些意外。
又听到张婆子说：“不过，姑娘的我们没拿，因为厨房的人说，红昭姑娘另外给姑娘准备了吃食。”
红昭另外准备了？
薄霜看了一眼已经拾步进屋的桑无渊，没做声。
随后也进了屋。
见桑无渊在里面，张婆子跟琳琅便没有进去。
琳琅让张婆子先去睡：“我去找红昭拿一下姑娘的吃食。”
“嗯，快去，如果凉了，就先热一下。”
琳琅刚出静园门，就看到夜色下，红昭提着一个食盒正朝这个方向来。
她连忙迎了过去：“是给秦姑娘的吗？”
“嗯。”
这边厢房里，薄霜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兀自喝着，见桑无渊坐在桌边一直看着她，实在忍不住开了口：“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本王只是想看看，像你这种女人，会不会哭，想必你这种人流眼泪是挺有意思的事。”
薄霜：“”
所以，不回自己的麓园，专门跑到静园就是想看她哭？
还有，她这种女人？她这种人？
这种是哪种？
“那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薄府的那些人，我不会为他们掉一滴泪。”
他们不配。
“是吗？看你在薄府红了眼，还以为你要猛女落泪呢，看来，好戏看不成了。罢了，没戏看本王就回去睡了。”桑无渊自座位上起身。
薄霜没理他，兀自喝水。
看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把一个人的悲伤看做是好戏。
幸亏她不悲伤。
红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桑无渊先行了个礼，再转眸跟薄霜道：“奴婢给秦姑娘送吃食来了。”
说完，便走向桌边。
桑无渊准备出门，薄霜想了想，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开了口：“谢谢王爷。”
桑无渊当即停了脚，回身：“谢本王什么？”
“谢王爷终究是仁慈地赐了吃的，”薄霜望进他的眼睛，“也谢谢王爷今夜去薄府做的那些事。”
桑无渊听到前面一句本想冷嗤的，因为她的用词显然是在讽刺，但听到后面一句，他又微微怔了怔，有些意外。
“所以，你懂？”桑无渊也望着她的眼。
四目相对，薄霜“嗯”了一声。
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懂。
薄觅知道了她的身份，肯定会告诉邝氏和薄远志。
与其被动地等他们阴谋阳谋地来对付她，不如主动挑明，占据先机。
所以，就算桑无渊起先一直主张杀她，她也很清楚，他只不过是在引导薄府几人往他铺好的路上走。
桑无渊轻挑眉尖，一直冷峻的脸色明显温润了几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薄霜也微微挑了挑眉，没做声。
她笨吗？
自认为虽不聪明，但笨这个字应该也沾不到边。
见红昭将食盒的餐食端出来放到桌上，她拾步走过去：“有劳了。”
桑无渊眼波一动，当即吩咐红昭：“都凉了，拿去换一份！”
“奴婢刚刚热过。”红昭回头回道。
她一直关注着他们回没回府，听到回来了，她就赶快热了，热好才送来的。
桑无渊蹙眉厉声：“本王让你去换，你就去换，哪那么多废话！”
呃。
红昭有些被吓到，也有些莫名。
只得又将餐食装回食盒。
薄霜也莫名其妙，刚刚还好好的，这又发什么神经？
“没事的，不用换，这么晚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就随便吃点。”
换来换去也麻烦，深更半夜的，没必要折腾红昭。
可桑无渊不这样认为：“就是因为太晚了，所以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大荤，得吃清淡的。”
扬手示意红昭快去换。
红昭怔了怔，这两盘大荤不就是按照他的吩咐做的吗？怎么又
自也不敢多问，红昭颔首领命。
薄霜便也不再坚持，她知道，跟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多说无益，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红昭盖上食盒准备提着离开，桑无渊却又走了回来。
一直走到距离薄霜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本王问你，你给本王与那个叫蝶舞的女人牵线搭桥，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