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不是神仙，我也不想忍
房间里。
苏霖洗完澡，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看到正襟危坐的苏艺昕后，有些惊讶。
“你干嘛？突然之间这么严肃。”
苏艺昕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机，装作无事发生道：
“没什么，无聊而已。你一个大男人，洗澡的时间还不短嘛。不是据说，男生洗澡就是冲一下了事？”
苏霖白了她一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哼道：
“据说？那我还据说女生都长着和高元元不相上下的脸呢？你不也没长？”
闻言，苏艺昕怔了下，旋即明显地气愤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长得丑？”
苏霖撇撇嘴：“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不行，你现在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长得就不如高元元了？而且我还比她年轻这么多！”
苏艺昕却似乎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立刻就抓着不放。
她的反应，让苏霖也有些惊讶，妥协道：
“算我口误行了吧？你怎么可能比不上她，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苏艺昕很容易就听出了这话里的揶揄，更是气得牙根痒痒，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用那种怨念的眼神盯着苏霖，看得苏霖心里有点发毛。
“好了，你赢了。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其实在颜值方面，你们不相上下。而且你确实有年龄优势，也有自己的气质，我刚刚单纯是在打压你。”
听到苏霖这样说，苏艺昕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苏霖对自己的评价，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他，也许是因为发生过一定程度的肌肤之亲，也许是觉得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的评价会比较客观。
总而言之，苏艺昕刚刚的反应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不过好在，结果还不错。
以她警察专业的微表情分析法来看，苏霖刚刚并没有撒谎。
于是沉默片刻后，苏艺昕轻轻说道：
“回到正题，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苏霖茫然道：“不是你约的我吗？你说的有事要谈，我连是什么事都不清楚，哪里知道要跟你说什么？”
苏艺昕抱着双臂，冷笑道：
“装，继续装。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对我做过什么事，已经全都忘了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倒真不必再说什么了，你现在就可以走。”
苏霖陷入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
“那件事，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吗？我记得跟你解释过，我那么做的理由。你就算现在问，或者以后任何时间再问，我也只有那一个答案啊。”
苏艺昕面色平静道：
“我当然知道你会说什么。但以前和现在，情况还真的大不相同。以前你并不知道我们不是亲姐弟，但现在你知道了。当面之事，你肯定有了新的感受，解开了新的疑惑。
之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是不对等的，所以尽管你解释过，我总觉得那种情况下得到的答案，不能做数。
而现在，我们的信息对等了，你也知道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回头想想，是不是觉得那时自己做出的决定，特别荒谬？
也许那件事之后，漫长的时间里，你在心里都会对我有所偏见。觉得我明明身为姐姐，却做出这样幼稚大胆的事。若不是你悬崖勒马，恐怕我们两个早已酿成大错，双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就是这样做出正确决定的你，我却始终都不理解，一直对你有着怨气，我真是个恶劣的女人。
你有这样想过吗？不要急着否认，我觉得肯定有。”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观察了一下苏霖的表情，见他严肃地抿着嘴，就知道自己绝对说对了一部分。
“所以，现在把你最后的想法告诉我吧。无论你怎样说，我都接受。而且……这也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谈这件事。离开这个房间以后，我会将这段记忆彻底尘封，当做永远都没发生过。
然后……我也要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找个喜欢的男朋友。再之后，或者还会结婚，生两个可爱的孩子。
苏霖，我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了。我知道这不能全都怪你，所以我不需要你对我补偿些什么，我只想要一个最后的交代，为我这两千个日夜的青春，画上潦草的句号。”
苏霖从刚刚开始，就听得很认真。
并且不可避免的，在听到某些话的时候，神情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显然这段记忆对他来说，也并不是无足轻重。
苏霖没有立刻开口。
苏艺昕也显得很有耐心，没有任何催促。
只是越来越快的心跳，让她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战备状态。
她必须不断地变换姿势，来掩饰自己肌肉的痉挛。
过了许久之后，一直纹丝未动的苏霖，像终于插好电源重新开机一样，终于开口了：
“我想……你最想知道的，应该是一个假设的问题吧？
假设那时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或者说，假设我们彻底抛开姐弟这层关系，我当时还会不会中途离开？
这个问题我也觉得最为紧要，因为这是后面任何问题的基础，它的答案，决定了那次事件日后在回忆中的色彩基调。
明媚还是忧伤，怀念还是后悔，全都在于这个答案。
所以，接下来我先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是：不会。
也许在你的印象里，我总是显得很古板很保守，像一个老头子。但其实，我真的是只对家人才那样。在不涉及家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很死板的原则。
所以，那时你只要不是我的家人，我必然不会就那样放过你。当时那种气氛，还有你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我不是神仙，我也不想忍住。
我知道你难免会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魅力问题。现在我可以说，关于这一点，实在无须担心。抛开别的不谈，你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霖缓缓说着，苏艺昕认真听着。
二人丝毫没察觉，门外已经有个人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对话。
“可恶，隔音还挺好的。只能确定是苏霖的声音，但是说什么听不太清楚……怎么办呢？”
门外，花钱拿到房号的苏昱晓，在偷听未遂之后，不由得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