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们是不是最亲的人
苏心月眼神凉得吓人：
“我警告他们不要再动我的东西，否则就把他们全都赶走。
但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多大。
我张开双臂拦着他们，却只被轻轻一推，就推到了一边，摔得很痛。
我很想哭，但我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哭。所以我想喊，喊姐姐来帮我。可我只喊了一声姐，就被一个大男孩捂住了嘴。
他们好几个围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吓唬我说，不就玩玩你的东西吗？又不要你的，敢再喊，就把你的衣服扒了！
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眼泪一串串地流，但是不敢发出声音。他们见我这个样子，全都得意地笑了，又去翻找我房间的玩具。
但是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却还留在我身边，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永远记得他那时的眼神，肮脏、无耻、轻蔑。
他见没人关注我之后，就试图把手放到我的身体上。我吓得赶紧要逃开，却被他一把抓住。
惊恐之下，我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但很快又被捂住嘴巴，他威胁我说，如果敢喊，就不仅要脱我的衣服，还要找机会把姐姐的衣服也脱了，然后给她拍很下流的照片。
我当时已经绝望了，一动都不敢动。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受到伤害。
看着他的手越伸越近，我对男孩子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厌恶，连带着对这个世界，也产生了巨大的失望。
如果世界是好的，那就不该允许这样的人渣存在。”
说到这里，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
苏心月也停下来，喝了口水。
秦殊然完全沉浸在了她的讲述中，听得也是咬牙切齿，既心疼又害怕地追问道：
“那后来呢？难道真的被他得逞了？！”
苏心月莞尔一笑，摆了摆手：
“那倒没有。关键时候，有个英雄登场了。
那时候只有五岁的苏霖，在听到我的尖叫声后，立刻跑到了我的房间。所幸房门并没有反锁，他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在看到我被那个男生抓住之后，立即对他喊，让他放开我。两个人之间，大概相差能有十岁吧。
苏霖站在那个男生面前，还没有他的一半高。但苏霖的喊声，也引起了房间里其他人的关注。
那个男生见此，也知道无法再继续他恶心的行为，就松开我的胳膊，放开了我。
我立刻跑到了苏霖身后，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苏霖对他们喊着，不许欺负我姐姐，你们都要向我姐道歉！
但得到的，却是一阵哄笑。几个高大的男生，觉得受到了嘲讽，就上前抓住苏霖，准备揍他。
不过苏霖比我要厉害很多，他很灵活，力气也比我想象得大。连续两个人抓他，都被他闪开了，其中一个还被他找到机会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是随着第三个第四个人也加入，苏霖就撑不住了。很快被撂倒在地上，一群人围着他踢。
我想去拦住他们，可没人听我的，我也拽不动他们。直到几分钟之后，姐姐终于留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才结束了这一切。
那些人离开之后，我看着地上蜷缩着身体的苏霖，感觉第一次认识他。之前的时间里，我其实一直当他不存在。
因为他总是很安静，比我还安静，显得呆呆的，一点自己的性格都没有。我一度以为他可能智力有一点问题。
我当时立刻把他扶了起来，小小的身体上，遍布着许多青紫的伤痕。我看得心疼，又大串地流着眼泪。
那个傻瓜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却还摸索着我的脸，给我擦脸上的眼泪，对我说：姐，我现在看不清，但我前面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记住了。等我再有力气一点，我一定会让他们每个人都向你道歉的。
对于六岁的我来说，那句话是我当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尽管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可他有那个心意，我已经非常感动了。
于是那一天，我第一次留人在自己的房间过夜。
从小到大，那个房间除了我自己，从没有让第二个人住过。
但看着遍体鳞伤的苏霖，我觉得自己应该照顾照顾他，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我找到了家里的药棉和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一点点给他涂抹着身上的伤口。
那也是我第一次伺候别人吧，也是唯一一次，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当时觉得自己像个天使。
涂完药酒之后，苏霖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显得恢复了许多。他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圆圆的月亮和静谧的景色，发出特别惊叹的声音。
我问他这有什么好看的吗？每天不都差不多？他挠了挠头，说感觉在这里看要好看很多。
我不相信，就走过去和他一起看。苏霖在旁边，开始说一些他知道的趣事，大多都是学校里的，或者从别处听来的。
我听了几句，就没了兴趣。开始呆呆地看着月亮，神游天外。
后面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说了很长的时间。
直到看见我忍不住打瞌睡，这才停下。
不过在扶我回床上睡觉的时候，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说：姐，我们是不是天下最亲的家人？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很高兴。
后来，生活就又回到了正轨，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他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尝试过和我亲近一些，主动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真的不太感兴趣，每次都很敷衍，即便是听，也没有认真在听。所以慢慢的，我们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状态。
只有一点，发生了特别明显的变化。就是我对男人的感觉。
在刚开始还没留意，只以为是年纪小的原因。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发现这种对男人的厌恶感，已经不仅是停留在心理层面，而是在生理上也是如此。
我无法对任何男性产生好感，无论他是长得帅还是有才华，都没有用。苏霖是一个例外，他算是我唯一还能产生正常感觉的男人。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也不是蕾丝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