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归
转转悠悠又半年，这一年的腊月初六，禹州千岛湖，在这一天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只不过比武是一件严肃的事，没有人布置彩旗，敲打锣鼓，倒是有些遗憾，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郑穆不仅自己来了，而且还拖家带口，关绿、郑昌，甚至唐含等竞卖场员工都来了，这幕精彩的节目，自然是要带着大家一起分享。
随着裴三挑战三大高手的事情被传开，郑穆总算想起了后续的剧情，这是原剧中的尾章，更是最后的高潮，所以郑穆记忆犹新，也正因为如此，郑穆才知道这第一场裴三和禹皇门黄天勤之间的战斗就是一桩儿戏。
不过儿戏归儿戏，但也因此更具有观赏性，打斗场面更精彩，对虚境以下的人来说，反而更有看头，是一场不可错过的视觉盛宴，绝对超过好莱坞大片。
所以，郑穆将所有人都带来了。
结果也没有令大家失望，场面那叫一个宏大一个精彩纷呈，众人只看见两道流光在空中不断交错不断碰撞，其逸散出的能量波在虚空震荡，落入湖水之中，更是将湖水打得向两边退散，直至显现出湖底，好似两面大瀑布相互对立，中间夹着一条狭长的河谷，这一现象一直维持了很久，湖水才恢复原样。
这个场面太具震撼力，现场上万的观众直接目瞪口呆，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郑穆也是看的津津有味，不时的和身边之人一起点评两句，这可比看特效片爽多了。
当事人之一的裴三可没有观众那么欢喜，他现在快要被黄天勤给气疯了，他是来感受生死危机从而突破至强者的，不是来耍猴给别人看的。
可惜他这番良苦用心，黄天勤压根就不配合，黄天勤又不傻，明知打不过，还玩生死斗，那不是英勇，是送死。像现在这样多好，你来我往，又不伤和气，又能让天下人感受到洞虚境的强大，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认输，说两句场面上的话，彼此恭维一两句，结束比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裴三怎么可能乐意，不仅不乐意，相反，恼羞成怒的他直接施展暗器将黄天勤打伤，废掉了其继续玩捉迷藏的能力，然后贴身上前，一举将其击杀，这才稍稍抚平心中的怨气。
两人参加比斗的动机就存在天然分歧，一个是想要在生死间寻求突破，一个是被逼应邀参加，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裴三含恨离去，只留下禹皇门的人抱着黄天勤的尸体大声责骂以及还在那回味无穷的万余观众。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试！”郑穆呵呵笑道，“我们也走吧，两年后还有一场呢！”
……
自第一场巅峰之战结束后的两年内，郑穆就一直缩在江宁郡的竞卖场内，除了教导儿子修炼，陪关绿聊天，就是修炼，清闲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场巅峰之战的日子。
腊月十二，雍州秦岭青龙山，裴三对战秦十七。
这一次，郑穆没有带任何人，只身来到了秦岭青龙山。
这一战，可以说是目前为止九州大陆最巅峰的一战，当世两位最强者之间的比拼，藤青山暂时都还逊他们一筹，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十七不是黄天勤，他和裴三一样，都是抱着不突破毋宁死的决心来的，这必然是一场残酷的生死斗，激烈、疯狂，可能对于观众来说，场面不精彩，但对于郑穆这样的人来说，却比第一场有看头多了。
秦十七修为是洞虚大成，裴三也是洞虚大成。秦十七领悟的是阴阳之道，裴三领悟的是万兽之道。秦十七用的是一把紫色的剑，裴三的兵器是戴有手套的双手。
两人离至强者都只差一步。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
战斗从一开始就趋向白热化，只是一个回合，秦十七左手就受了重伤，但秦十七没有退缩，眼中的渴望依旧坚定。
“秦十七，你很让我失望。”裴三有些失落，两人初次碰撞基本没有留余地，所以，双方的真实水平也就暴露出来了，结果，秦十七还是差了一点，这样的秦十七顶多让他受伤，根本没办法给他带来生死危机，没有生死危机的压力，他如何迈出最后一步？
“不突破，就死！”秦十七根本不为裴三的轻视所动，目光坚定的向裴三冲去。
眼睛都已经变得赤红的二人再次碰撞在一起，暴虐的气息交织，整座青龙山都在为两人而颤抖，万众屏息凝视，短短数十个呼吸的战斗，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人，居然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战斗继续，秦十七的左手几近全废，但他拿剑的右手依旧很稳，疯狂的战斗中，秦十七又突破了一小步，与裴三持平，这让裴三大喜过望。
已然明朗的局势再次平添变数，战斗愈发激烈了。
郑穆知道最终的结局，心里颇为秦十七可惜，如果他现在有洞虚境的实力，绝对会考虑招募秦十七，而不是让他遗憾的死在至强者的大门前。
这是一个纯粹的武者。
“轰隆”一声，整座青龙山的山头被两人削矮了数十丈，战斗结束了，也彻底吓傻了上万观众。
“如果不是左臂受伤，胜利的人应该是我！”说完这句话，秦十七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裴三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他一点儿也不高兴，反而有些癫狂，因为他胜利了，却依旧没有突破，这让他情何以堪？他现在憋闷的只想杀人。
郑穆悄无声息的离开，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这次观看两大巅峰强者之间的对决，他也小有收获，他决定回去闭关，等待三年后的最后一场。
……
三年后的腊月十八，扬州白马湖，裴三对战藤青山。
这一战，造就了九州历史上的又一个传奇，同一天之内，在同一个地点，诞生了两大至强者。
在两人的交战中，裴三通过观察藤青山的近战格斗之术，让自己的近战能力更上一层楼，在最后的绝命一击中，领悟了人为万兽之尊的人之道，打破枷锁，晋升至强。
藤青山也在生死逼迫下，领悟生死轮回，往复不息，彻底将生死之道融合，晋升至强。
至强之战的第二年，裴三之女裴雪莲嫁给其座下大弟子剑宗宗主李朝，了无遗憾的裴三破碎虚空而去。
……
白云悠悠，日升月落。
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关绿没来由的感到心慌意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郑穆上次闭关而出，已然过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郑穆一改常态的没有做任何事，成天陪着他们母子俩游山玩水，插画抚琴。按理说这是关绿心向已久的生活，一开始她也确实感到高兴，但时间长了，她就觉察出不同来。
这天，一家三口再一次游玩归来，回到江宁竞卖场，关绿正想让已经二十一岁的儿子郑昌下去休息，却不想郑穆出言叫住了他。
“父亲？”郑昌有些疑惑的问道。
关绿却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在此刻变得尤其强烈，她不由自主的失声叫道：“不要说！”
郑穆和郑昌两人同时看向她，郑昌的眼神是好奇加懵逼，郑穆则是愧疚，但随即又转为坚定。
“昌儿，我已经通知了你唐爷爷、阎叔叔，还有藤叔叔、紫淅叔他们今天过来…”
“不要说了，我说不要说了！”郑穆说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关绿歇斯底里的打断，不明所以的郑昌被吓了一跳，连忙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关绿，又看了看郑穆，不敢吱声。
“绿儿，够了！”郑穆低喝一句，愧疚是一回事，迁就是另一回事，郑穆绝不会因为愧疚，而放弃自己做的决定。
“昌儿，扶你娘下去休息，然后来竞卖场临湖后院。”说完这句话，郑穆又看了关绿一眼，径直朝后院走去。
等郑穆走后，慌神的关绿整个身子都瘫软下去，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眼疾手快的郑昌连忙一把托住，关心的道：“娘，你哪里不舒服，孩儿扶您下去休息…”
“不用，快去后院，快带我去后院！”关绿叫道。
“娘…”郑昌还想再劝一句，关绿一把推开他，自己向后院跑去，无奈之下，郑昌只得追过去。
后院中，郑穆正站在湖边，身后已然站着唐含、阎丹辰以及唐含八个儿子中已经突破先天的五个，还有二十几个近几十年来竞卖场和情报网招募或自己培养的散人先天强者。
先天强者虽然难得，但对于可以批量生产黑火灵果的郑穆来说，就不算什么了，特别是郑穆还通过与藤青山私下里达成的承诺，从他那儿获得了譬如火叶红莲、云梦白果等天地灵植。
所以唐门八雄才一口气诞生了五个先天，这都是唐含用自己的功勋从郑穆这儿换得的灵果造就的。
也因此，关绿也早早的突破了先天，但郑穆暂时没允许郑昌服用红莲子或者黑火灵果。
察觉到关绿和郑昌都来了，郑穆没有回头，就静静的站着，他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没过多久，天边闪来两道流光，继而降落在郑穆面前的湖中，正是妖龙紫淅和金色龙龟。
郑穆朝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但依旧没说话。
紫淅和龙龟也感受到有大事发生，都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安静的浮在水中。
没过多久，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院中又多出了三道人影，藤青山带着妻子李珺和儿子藤洪武到了。
已经至强者藤青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气息内敛，返璞归真，乍一看上去就跟普通人没甚区别。
“郑大哥，关师姐，紫淅老哥，龙龟老哥，还有小昌。”藤青山一一打着招呼，除了郑穆外，其他人可不敢怠慢，连忙恭敬的向藤青山躬身问候，就是傲骨嶙峋的紫淅和龙龟都乖乖的跟孙子似的。
“青山…“郑穆转过身，朝藤青山笑了笑，然后环视一圈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先说两句话。”
“昌儿，记住为父的话，不要贪快…如果四十岁之前你还没有凭自身突破先天，你才可以使用外物。记住了？”郑穆首先看向自己的儿子，郑重的道。
“孩儿记下了！”郑昌此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但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
心思细腻的人已然知道郑穆想要干什么了，所以，藤青山满脸震惊，关绿则满脸惨白。
（紫淅兄、龙龟兄，你我之间的约定还有六十八年，六十八年之内，我还会再回来…在这期间，如果你们有事找我，可以通知唐含或者阎丹辰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联系到我。）郑穆又将目光转回湖面，道，（那么，在我回来之前的这段期间内，希望你们还能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拜托了！）
（放心！既然赌了，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毁约。）紫淅道。
（你将老婆孩子都留下来了，我也不说什么了。）金色龙龟平和的道。
郑穆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唐含、阎丹辰道：“随时跟我联系…如果紫淅长老和龙龟长老有事找我，也要记得通知我。”
“是，大人！”
“嗯，努力修炼吧，如果你们能有幸达到虚境大成，我会给你们调动岗位的。”郑穆笑道，“一个更大的舞台…昌儿，你也一样，如果达不到虚境，那就一辈子安安稳稳，富贵一生吧。”
“啊！父亲，你要走？”郑昌如果还听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郑穆没理他，而是将目光对向关绿，道：“六十八年之内，我会再回来的。”
本已绝望的关绿霎那间又恢复生机，重重的点了点头。
最后，郑穆朝藤青山道：“呵呵，你倒是念家，未来四百多年是你的，希望你能适当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藤青山无语，都要走了，不是应该让他照顾家人吗？不过藤青山懒得计较此事，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这是自然…只是，你真的还能回来？”藤青山目露期盼的说道，如果还能回来，他就不用在九州留那么久了。
“我能回来！”郑穆微微一笑，道：“只是至强者能不能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藤青山略显失望，随即大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郑穆。
“好了，我走了！以后再见！”郑穆洒脱一笑，右手往前一划，露出一道黑黝黝的裂缝，郑穆摆了摆手，一脚踏了进去，随即消失不见，裂缝也很快合拢，一切又恢复原状。
最后那一套流程，自然是郑穆让系统帮着搞得，本身离开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心里喊一声就可以立即回归，只是这个世界的至强者都是这么离开的，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联想，郑穆就入乡随俗了，同时也是为了震慑人心。
“大人，这，大人…”郑穆潇洒的离开后，一干先天强者被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就是忍不住的骄傲和激动，没想到自己服务的大老板居然也是一个至强者。
郑昌和关绿同样如此，彼此傻傻的互望一眼，突然感觉父亲（丈夫）变得很陌生。
而紫淅和龙龟对当初的决定更有信心了。
藤青山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阎丹辰忽然大叫一声，激动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