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雌雄
胡星推开有些破旧的院门,门上贴着一张残破不堪的倒挂福。
院落的最左边有着一个草棚,里面可以看到有不少鸡。
“爷爷,我回来啦!”
胡星话音一落,面前最靠边的那座小房子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刚还准备出去寻你”
“你去里屋坐着,我抄了这菜端过去,就可以开饭了”
隔了好一会,胡星都走进里屋了。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要比之前都要洪亮些
“记得要洗手啊”
“知道了,爷爷”
胡星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青菜,一盘有些蜡黄的肉,他将身上的孔雀蛋放在桌上,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过了一小会,老人刚将一盘鱼肉放在桌上,房外就传来一阵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星儿,啥东西摔了?”老人疑惑的望着外面。
“没啥”
胡星的声音有些牵强,像是忍着什么。
老人没有过多留意,又走进厨房,盛了两碗饭回来。少年此刻也回到了里屋,老人将一碗饭递给少年,爷孙俩就夹起菜开炫。
这老人便是如今云村名义上的村长,清河茂。
动了几根筷子后,清河茂明显发现,胡星的有一条腿遮遮掩掩的,像是藏着什么。
他推了一下桌子,桌上的东西开始倾斜,胡星见状站起来将盘子扶住。一脸不解道“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清河茂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着他的腿,只见一块猩红的疤痕在少年的膝盖上。“刚刚我就说什么摔了,原来是你这小子摔了”
他笑呵呵,放下碗筷。刚一起身,忽然朝背后伸出手,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落入了他的手掌。
“啥东西”
他看向手上的东西,正是胡星从云山上拐回来的孔雀蛋。
“你搞回来的?”他有些皱眉道。
“对啊,后山上捡来的”胡星回了句,继续吃饭。
“星儿,吃完饭送回去”
“啊?”
筷子一松,快进嘴巴的肉块稳稳的落回了碗中“为什么啊?爷爷”
“这蛋是后山上那只孔雀的,送回去吧”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我要把它孵出来”
胡星拿过孔雀蛋,清河茂并没有阻止。他那昏黄的眼睛布满笑意,道“这蛋没有受精,是不可能孵出来的”
“爷爷骗人,我拿这颗蛋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两只孔雀的”
“两只?两只都是短尾巴的”
“有一只长尾巴的,那只超漂亮。我也要养出这样的孔雀”
“那这蛋你更要送回去,那只孔雀是前些日子来的云山。你这蛋要是再晚点送回去,它可就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星有些不舍的看着手上的孔雀蛋,道“爷爷,没有受精真的不能孵化吗?”
“那肯定”
“为什么?”
清河茂背着手,故作高深,道“星儿以后就明白了”
“啊?又是以后,都多少个以后了”
他爷爷可没少糊弄他,从小到大糊弄他的事情可以装满整个云山还能溢出来。胡星几口就把饭吃完,放下碗筷就准备出门。
清河茂从卧房走出,手上拿着一个小圆盒,道“星儿,等下。你那腿不上药,过会就要烂掉了”
胡星边走边蹦,道“不会不会,一点小破皮”
“你小子,总是毛毛躁躁。那孔雀蛋记得找到那只尾巴短的孔雀,放在它旁边”清河茂叮嘱道。
“尾巴短的?放在公的旁边?”胡星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尾巴短的是母孔雀”清河茂解释道。
胡星挠了挠头发,还是有些疑惑。村里面柳姑姑她们才会打扮,把自己弄很好看,特别是新年的时候。袁叔他们就从来没有打扮过,跟她们比起来总是要丑上一点点的。
怎么到了孔雀这里,好看的反而是公孔雀了呢?
胡星没有过多的思考,蹦蹦跳跳的出了门。爷爷又不会骗他,那只发育不良的是母孔雀准没错。
在他没走多久,清河茂戴着一顶草帽也匆匆出门。
太阳已经落幕,可月亮却没有正常升起。整个云村都陷入昏沉的黑暗之中。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例外,那是一座由古木修建的楼阁。
在这全是泥巴盖房子的云村,这座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房梁每隔一段位置就挂着一盏橘红光芒的灯笼,在寂夜之中灯火通明。
最亮的是楼阁的大堂,两侧摆满了座椅,最上面有着一个首座的位子。在场有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去争那首座。
“小池,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清河茂一只手搭在椅靠上,面容祥和的看着面前的袁池。
“茂叔,南边起战事了”他双手放在大腿上,有些拘谨的看着清河茂。
“辉耀那群小儿?”
袁池点了点头“如今宫里那位任由辉耀进攻,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东君山脉都要沦陷”
“哼,这天川的皇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清河茂没有任何尊敬,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袁池深吸了一口气,道“茂叔,我想带村里的几个娃去觉醒”
在国家大事上风轻云淡的清河茂,此刻脸上竞变的凝重起来,道“为什么?”
“乱世之中,若没有自保的力量,迟早变为鱼肉”袁池闪躲的眼神变的坚定,直视着清河茂。
“辉耀那群小二无非是图财,我们这里一穷二白,山里别说精怪了,野兽都很少。山峰高耸,他们是不会费力爬上来的”
“茂叔,凡事都有例外。而且辉耀那群人和当年天川派来的人都在找一件东西,他们是不会放过东君山脉的任何一角的”
袁池这话一出,清河茂面色一沉。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凝固,蚊虫飞过的声音清晰可闻。
“十二年前,茂叔没有守住这里。十二年后亦是如此”袁池的声音格外高亢,与之前畏手畏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我们的宿命,袁池”清河茂不悲不喜道。
“宿命?那你名义上的孙子,侥幸活下来的那几个小子的宿命,就是要和我当年一样?”
“啃着树皮,踏着遍地的尸骨,走着一条永远没有阳光的路子?”袁池的反问,清河茂没有丝毫动容。
“我不允许,我也绝对不能允许!”袁池边说着,边猛烈的敲击了两下旁边的茶桌。
所幸上面没有茶水,要不有人就可能是落汤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