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威慑
来了。
水云轩的管事还是有些能耐,秦姝好的话并没影响到他,反而双手抱拱弯腰行礼,表情悲苦,声音却极大。
“夫人,都是我的错!
是我愧对了伯府,愧对了大夫人老太太的信任!
不难您说,这一年我日思夜忧,头发是大把大把的掉,唯恐咱水云轩撑不下去了!”
说到情深处,那管事还抹了抹眼泪,最后继续哽咽道。
“水云轩的地段位置是不错,但夫人您也知道,在京城开酒楼,不仅讲究味道和位置,还得有人。
水云轩最开始的生意火爆,但对于伯爷出事的我们不是什么好消息。
咱们酒楼没人撑腰,有不少人眼红水云轩,想要花点小钱占为己有。
大太太想着这是您的铺子,再加上伯府挣钱不易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可谁知那些人恼羞成怒,找了不少人在酒楼生事儿。
大太太害怕您和老太太为伯府忧心,愣是自己承担了所有,带着我们日夜钻研各种菜品,上下打点。
这才终究是将酒楼撑了下去。
加之如今江南此时逢乱,有些蔬食物价格极高,在算上各处打点的支出。
能盈利就已经很不错了。”
水云轩管事这话说得那是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再次行一礼,抬头时眼睛铮亮。
“不过现在好了,咱们伯爷回来了,旁人便不敢再欺辱于我们。
我相信如今只要好好经营,水云轩定然能够日进斗金!
咱们伯府也会越来越好!”
“是啊,我的那个首饰铺也是,我是提着个心日日防着,就怕出了什么问题。”
“这年头挣钱是真不容易,不过伯爷回来了,咱们咱们伯府也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诉着苦,想到顾云淮回来了大家心里多了一丝希望。
果然是做过管事的人,确实是有一些手段,这话不但引起所有人共鸣还听得大家热情高涨。
唯有中年清瘦的大管家和已生华发的内院大管事顾妈妈依旧镇定如初,立于原地不再说话。
四个丫鬟却是对这管家怒目而视。
这个老狐狸真是好嘴,玩得一手以退为进,功劳全往身上揽,错处他是丝毫没有!
秦姝好看着如闹市的院子,眼神一闪。
要不是这铺子曾经属于她,半夏亲手经营过知道具体情况,加之那水云轩和伯府的铺子生意更是她亲自拜托手帕交照顾的。
不然她还真信了这管事的话。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将她看做在王府时骄宠安于享乐,嫁入伯府后只知道在佛堂蹲的废物了?
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眼前的管事,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哦?
我倒很是好奇,同样都是伯府的产业,一样是从江南采购的粮食,为何禾香酒铺便能日日生银钱?
同样是伯府的铺子,琅玉阁、锦绣阁日进斗金,还没什么人来找茬呢?
偏生那些人就来日日找水云轩的麻烦?
莫不是顾管事你私底下,得罪了谁?”
水云轩顾管事略带得意的神色一僵,身子一抖连忙跪下,神色尽是委屈。
“夫人明鉴啊,小的是伯府家生子,妻儿老小都在府中这里就是小的的家,小的对顾家忠心日月可见!
伯爷出事后伯府艰难,小的更是每日待人恭敬有礼生怕得罪了客人,怎么可能会得罪谁呢?”
秦姝好笑笑却没说话,反而将视线转移到了首饰铺琅玉阁的管事身上。
“李管事,我记得你管的那间首饰铺生意也不错,平时没人敢在你那里撒野呢,一天天的惶恐干什么?
在伯府干活有这么累吗?”
琅玉阁管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嘿嘿,回禀夫人,小的这是忧虑过甚,怕遇到像水云轩一样的情况,忧虑过甚······”
秦姝好幽深的眸子一一扫过院内众人,垂眸低笑却不说话。
只是纤纤手指捻住茶盖闲闲拨弄茶碗中的茶叶,长翘的黑色鸦睫颤动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见秦姝好不说话,院内刚刚被她看过的丫鬟小厮们垂头呼吸加促,男女管事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还是伯府私底下说的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佛堂住的夫人?
殊不知这传说中温柔和婉待人和气的夫人眼神竟然如此凌厉。
就仿佛他们心中的秘密和小心思在她面前皆暴露得一览无余。
众人只觉汗流浃背,特别是那些管理铺子的管事。
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呵呵,大家这么严肃干什么?”
秦姝好轻抿一口茶,重新勾起一抹和婉的笑容,仿佛刚刚的锐利都是错觉。
看着温和无害的主母,一些心思浅的丫鬟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些动作都被坐在上首的秦姝好收入眼底。
她扬起笑容继续道。
“虽然这一年我常在佛堂修行,却并不代表我是耳朵聋了眼睛瞎了。
我在京城是失势了是没错,可不是死了,左右还剩下几个身份高还愿意搭理我的手帕交。
我这人啊,眼睛容不得沙子。
真有那些小人闹事的,劳烦各位管事将那些名单整理成册,我亲自去,一,一,核,对。”
说完不动声色将几人神情收入眼底,继续道。
“若是现在还有闹事的,我这里好正好可以帮到大家。”
秦姝好叫了一声南星望月。
然后院内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举着刀的姑娘俏生生地从后面脱出一块一人高,半人长的大石头,对大家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随着南星“嘿哈”一声。
整块大石头当着众人面,顷刻间便成了一堆碎石。
表演完毕南星笑着拍拍手,轻松退了下去,仿佛劈这块石头就像劈豆腐一样简单。
南星退下后,之后望月便举着一红酸枝木嵌采贝文盘,上面放着一本空白册子和笔墨,笑意盈盈地望着几个管事。
秦姝好话说得客气,几个店铺管事直觉后背发凉却没人上前拿笔。
汗水潺潺,滴落在地,不知是热的还是身体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