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聘妻
所有人欲言又止地看着顾云淮。
秦姝好心头一沉，向来沉稳的她到底是变了脸色，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如今也是这般想的？
你，与我之间并无感情是吗？”
“我……”
顾云淮想也没想就要反驳，却看到白苒苒不满的眼神突然沉默下来。
“没错，云淮哥哥就是这样想的，他只不过是心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你的面子，但他善良，我可不是！”
白苒苒拉着顾云淮的手骄傲地抬着头看向秦姝好，像一只充满战斗力的大公鸡。
“呵。”
秦姝好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手心攥紧腰间荷包，眸光沉沉看着眼前男女，突然笑出声。
一个女人，还是当家主母，成婚一年还未曾和丈夫圆房，甚至还被一个外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口。
如今外室还有了孩子，无疑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耳光！
告知大家她有多不受丈夫宠爱！
“伯爷，姝好想听实话。”
顾云淮躲避秦姝好的目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恐慌，望向白苒苒的眸光带着警告。
他是答应白苒苒要给她名分，可不是让她如此挑衅秦姝好。
他之前也只以为白苒苒是想要争夺他的宠爱，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打算，一府正室，她还真敢想……
然，白苒苒却撇撇嘴，显然不买他的账。
她自从来到京都无意知道了他居然还有妻子，便早就谋划好了今日，这顾家主母的位置也只能是她的！
依旧没得到回应的秦姝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顾云淮。
他还是第一次躲避她的目光。
想来，这孩子的事是真的，他心里有了其他人，也是真的。
感受到手心的刺疼，秦姝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陷入皮肉之中，一缕鲜红沁湿了手心攥着的荷包，上面的鸳鸯染上了赤色。
这场闹剧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回味过来看向白苒苒的时候满是鄙夷，连带着顾云淮都感受到了微妙的嘲讽和玩味，心头有些堵。
伯府其他两房面色看似正常，眼色却递个不停。
这五房一家到底是从小地方来的，顾云淮除了学问好一点，这做人到底是差了些。
看上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
外室主动逼迫起了正房夫人，这在大雍朝还是第一例，当真是可笑！
说来这华阳郡主也是可怜又眼瞎，之前帮顾云淮打败他们夺了这伯爷之位，付出了不少心血。
明明成婚之前那千好万好的男人，如今没有了价值，自家男人脸面都不给留了。
不过，这样的局面运作一下，对于他们倒是个机会·······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顾云淮继母——伯府大太太周心慈，一向以礼法为重的她看向白苒苒和顾云淮神色微嘲。
只有顾老太太听到白苒苒肚子已经有了孩子，表情略微松动，一时间控制不住地露出欢喜的神情，对白苒苒似乎也没之前这么讨厌了。
白苒苒的举动让顾云淮一阵气急，想要发作，可看到她原本的灵动骄傲如今只剩下可怜的神色，只得强压下不满的情绪。
心头正烦躁，随意扫过，却无意撞见秦姝好黑白分明带着血丝的眸子，一怔。
男人心里的烦躁突然消失，反而一慌，他转过头不自在解释道。
“一年前我得到调令，去江南查案却不小心着了奸人的当，恰巧苒苒当时也身陷囹圄，我们两人都中了迷情香，这才……”
“顾云淮！”
白苒苒似乎对于顾云淮的话很是不满想要说什么，却被男人眸中的冰冷镇住，反倒不敢再多言。
只得恨恨地盯着秦姝好。
仿佛她才是那个不择手段破坏自己和顾云淮感情的恶毒女人。
却不知在她直呼男人名字的时候，顾府众人看她的神色越发厌恶和嫌弃。
秦姝好没去关注这些人的表情，只是目光坦然地直视顾云淮。
他，依旧在回避自己问题。
心头一凉，秦姝好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成婚后一直对她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此时却躲避自己的眼神。
曾经私下偷偷以议论她是丧门星的三房四房，此时眼里满是幸灾乐祸虚假的怜悯，就连旁边的侍女仆人都……
一时间，秦姝好又突然觉得莫名好笑。
被素白缎衣笼罩的身子笔直站立在原地，认真看向顾云淮。
“敢问这位姑娘，伯爷做何安排？”
白苒苒期待的目光和秦姝好的执拗让顾云淮深吸一口气，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之意。
他不理解，明明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即使是平妻，白苒苒依旧越不过她去……
男人压下情绪，明明清俊的身形，却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望着秦姝好的眼睛。
“阿好，我知是我对你不起，但如今苒苒身孕已经两月有余，孩子是无辜的，便许她平妻之位吧。”
这还是顾云淮回来之后第一次做出选择，可惜，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同样，他所坚定维护的人第一次不再是她。
秦姝好心头处再次一烫，胀胀的，有些刺疼。
曾经那个不顾危险救她于危难少年郎的身影在此刻似乎渐渐模糊了起来……
不过，即使这样，又如何？
她姓秦，即使失去圣恩，那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秦家大姑娘！
是曾经镇安大将军王的骨血！
“身份不明，形骸放浪，无媒无聘，私下苟合，这种女子你认为她能当平妻？
伯爷被迷得失了心智愿意宠着她给她脸面，但我既嫁伯府作为伯府主母，便有维护一门之责辱。
你，觉得我会同意让这等有辱家风，败坏名声的女子与本郡主平起平坐？”
秦姝好低笑轻讽，目光淡然，一字一句地看着两人。
此话完全没有任何错处，但这话却让对面两人都感觉到浓烈的嘲弄轻视之意。
这样公然讽刺、不顾别人脸面的话从知礼守矩的秦姝好嘴里说出，不说老太太和当家大太太，顾家三四房的人都有些吃惊。
显然这一年的低调顺和深居简出，让他们渐渐忘了，秦姝好曾经也是无数优秀世家清贵子弟追求的上京第一贵女华阳郡主。
“我！我喜欢顾云淮，他也喜欢我，我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