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现在知道疼了?
陆易深很少会喊她全名。
每次他喊她“苏橙”的时候,就一定是她犯了让他难以容忍的大错。
怎么办,突然觉得哄这个男人是件任重而道远的大事。
姚松就等着车边,见陆易深抱着苏橙出来,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上前替他拉开了后座车门,“先生,大小姐这是?”
“去医院。”
陆易深丢下一句,就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孩上了车。
她满身都是血,躺在座椅上气息虚弱的模样,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陆易深关上车门,升了挡板,面无表情的脱了她的礼裙。
“我,我不是血,这是墨水,我我也没有怀孕,那都是我瞎编出来的”
她急急解释了一句,但男人压根懒得理她,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在他这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信度。
他仔细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口,腰间,手腕,膝盖几处擦伤,但确定都是皮外伤,只有轻微渗血,其余地方皮肤完好,只有两处淤青。
初步确定,这些东西的确不是她的血。
但她的头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楼梯栏杆两下撞击,这是他亲眼看到的。
他检查完她身上的伤,骨节分明的大手极轻的穿过她发丝间,检查着她脑袋上有没有伤口,然后就摸到了一小块红肿的凸起。
陆易深沉眸看着她咬唇隐忍着痛苦,却因为心虚一言不发的模样,声音很冷,“现在知道疼了?!”
苏橙脑袋肯定是被撞出了淤血,他手指刚碰上去,那刺痛就直击她的天灵盖,让她一下子哭了出来,“陆易深我错了我真的好痛,你别凶我了”
陆易深收了手,将她温柔的揽抱起来,俯身下去,握住她的脚踝,“还有没有哪里疼,这里疼不疼?”
苏橙摇摇头,而后又含着眼泪点点头。
她脚已经疼的没知觉了。
现在浑身都是疼的。
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被拆散了重新组装过,分不清哪哪疼。
陆易深检查了她脚踝的骨头,可能扭到了,他不敢随意动她,只能去医院处理。
“姚松,医院还有多久?!”
姚松油门一脚踩到底,“最快十分钟!”
“不行,我不能去医院”
苏橙咬牙忍着疼痛,扯住男人的衣袖,陆易深心头火起,看着她,冷峻的五官轮廓堪比冽冽寒风,“别动!真以为我能一而再纵着你胡闹?!”
他声音冷漠到毫无温度,卷着周遭的冷空气,掷地有声的砸在她耳畔,苏橙识相的缩了缩脖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委屈的瞬间又沁出几颗眼泪,“陆易深,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假怀孕要不然我这一次就白摔那么惨了”
陆易深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苏橙心里头颤的厉害,不敢承接陆易深的怒火,干脆闭上了眼睛,直接装死。
反正她确实疼得要命,和真死也快没区别了。
姚松犹豫的问了声,“先生,那我们现在是?”
陆易深脑门上青筋直凸,看着躺在他怀里,心虚到连眼睛都不敢睁的苏橙,缓了缓气,才磨着牙齿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去清心殿!”
二十分钟后,车子就急刹在了清心殿正门口。
薄鹤眠刚到会场,临时被塔克尔请走,谁知就一支烟的功夫,等他回来就听说郡主和大小姐起了争执,大小姐被推下了楼梯,流产,摔得浑身是血。
薄鹤眠眼皮跳了一跳,再又想起苏橙在来时车上的异样,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没去医院,直接回了清心殿,果然就见到陆易深的车子停在了殿门前。
卧室门开着,陆易深抱着女孩,女佣已经替她清理好了身上的墨水和伤口。
“教主。”女佣们行了礼。
薄鹤眠同陆易深点了点头,走进去替苏橙把了脉。
“流产了?”薄鹤眠似笑非笑。
苏橙脸上热的慌,把小脑袋埋进陆易深的胸膛,装起鸵鸟。
“被郡主推下了楼?”
薄鹤眠又问了一声。
苏橙脑袋嗡嗡直响,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陆易深大手护着她的后脑,拨开她脑后的发丝让薄鹤眠检查了一下,沉声问,“她怎么样?”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薄鹤眠大手轻弹了一下苏橙的脑门,在她痛到要哭之前,没什么好气的开腔,“脚崴了,软组织严重挫伤,脑袋上皮层组织充血严重,有原发性颅脑损伤,可能会产生一过性脑功能障碍。”
苏橙头皮一阵发麻,瞬间慌了,“什么脑功能障碍?”
什么颅脑损伤?
她不就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碰了两下脑袋,难不成会摔成傻子?
陆易深看她一眼,语调波澜不惊,“就是你想的那样,颅脑损伤,自然就成了傻子。”
苏橙不懂医,但这两个神通广大的男人都这么说,她一下就觉得世界都塌了。
先前她能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断根骨头,可现在却突然要她接受她很可能会变成傻子这个事实,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眼泪扑簌簌滚落的更加厉害。
“那,那怎么办?”她泪眼婆娑的看看陆易深,又看看薄鹤眠,“我不要变傻子,你们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薄鹤眠轻咳一声,还未及开口,陆易深不辨情绪的嗓音响起,“脑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药物和手术都只能缓解颅脑损害,不能恢复脑神经的功能,你刚才摔的那两下,很可能会引起短暂性昏迷,逆行性遗忘,若是脑干网状结构受损还会导致意识障碍,到时候就算你得逞了把水碧拉下马,自己躺在床上没有了意识,你告诉我,你苦心孤诣设计的这场戏,这结果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唔”苏橙再也听不下去了,崩溃的哭了起来。
本就虚弱的小脸被吓到愈发惨白。
清透的泪水浸湿了她大半张脸,哭的一抽一抽,那样子,简直是我见犹怜。
陆易深心底里那些暴躁的因子,本来还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念头,瞬间因为她的眼泪,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