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门
十月初九,宜嫁娶。
唐府与宁府结亲,嫁妆六十抬,声势浩大,在京城内盛极一时,都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传为美谈。
三日后回门,宁萱柔与唐初明同坐马车回到宁府。
正堂内宁川与宋秋萍坐在正中,宁姝颜坐在右下首座。
唐初明与宁萱柔两人一同进门,面上都带着款款笑容对长辈行礼。
宋秋萍快笑成了一朵花:“这一路上累着了吧,姑爷这几日过得可还舒心?我家柔儿没有给姑爷添麻烦吧?”
唐初明微微颔首:“多谢岳母关怀,一切都好。”
宁姝颜冷眼瞧着他们几人的寒暄,宁萱柔虽是笑着的,但仔细去看就能发现者笑容勉强得很。
宁姝颜心中了然,宁萱柔大概是过得不好,她前世在嫁给唐初明当平妻时笑得可比现在要真心。
唐初明时不时地看向宁姝颜,见对方并未施舍他一个眼神,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移开目光。
宁萱柔坐在次位,将二人的动作看得清楚,可是什么也不能说,暗自垂下的眼睛里满是愤恨。
宋秋萍显然也是看见了,待到用午膳之时,对宁川笑道:
“老爷,您和女婿之间有男人的事要谈,我们女眷在这怕是不方便,我就带着柔儿去后院儿用膳了,不打扰你们。”
宁川点头应下。
宁姝颜听见这话知道宋秋萍与宁萱柔之间定时有事要说,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她若是舔着脸跟两人坐在一起反倒什么都听不到,也只施了一礼回到雁云院。
与唐初明擦肩而过时,宁姝颜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哀怨与愁苦跟唐初明对视一瞬,蹙眉低头出门离开。
唐初明心头一跳,看着宁姝颜婀娜的背影似是在颤抖,眼中的一切都淡化了,只剩下这个背影,他想要追出去,被宁川叫住:“贤婿,先来用膳吧。”
唐初明身体一僵,心中酸涩,原本他与宁姝颜是两情相悦之人,就这样被宁萱柔给打乱了。
宁萱柔走在路上的时候,眼泪便已经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一进入主屋,便再也忍受不住,扑到宋秋萍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娘,我过得好苦啊!”
宋秋萍自小就是娇宠着宁萱柔长大的,何时见她这样过,听着宁萱柔的话她也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柔儿,你快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自我进门后,婆母每日天不亮就让我去伺候,起床、更衣、梳妆、用膳,放着一堆丫鬟不用,偏偏都需要我亲手去做,柔儿实在是不会,身体也受不住,伯母就说柔儿没规矩没家教。”
“怎么会这样?”宋秋萍心疼。
“你是我千娇百宠养出来的,这十根葱葱玉指怎么能是做那些事情的?如今却要受这样的苦!娘之前看亲家母是个宽和大度的,为何会这样?世子也没有替你说话吗?”
宁萱柔脸上挂着泪痕,摇头道:“娘第二日我就受不住了,跟世子说能不能劝劝婆母 可世子却说我既愿意嫁进来就要孝顺婆母,不然还不如休了我。”
说着话,宁萱柔心中的委屈更大了,“娘,我若是被休了,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呀!”
“这可如何是好?”宋秋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
“世子之前最喜欢你了,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柔儿你嫁给侯爵府是上嫁,爹和娘都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你被休了,就是满京城的笑话,可若是这样过下去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可怎么熬啊!”
“对了,娘,成亲的第二日婆母在用膳时就嘲笑我,六十抬的嫁妆有三十抬都是虚抬,说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那份家底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宋秋萍听着气得胸腔起伏:“他们欺人太甚!即便是虚抬又如何?你嫁进去了就是世子妃,世子是独子,侯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还在乎这三十抬!”
“娘,当真就没有办法了吗?”宁萱柔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绝望。
宋秋萍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消失了,即便等侯爷和侯夫人死了之后这些财产都是宁萱柔的,可是眼前这几十年仍然难过。
“柔儿等着,娘这几日去求你爹爹再拿出些钱财给你傍身,咱不能让他们看清了去。只是刚才在厅里我看着唐世子对你丝毫没有新婚的热络,反倒总与那小贱人眉目传情,怕是那小贱人急着把你取而代之呢!”
不提还好,听到这个事宁萱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休想!世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世子不过是那日听到她弹琴,一时之间被迷昏了头脑,只要让她出丑态就好了。”
宋秋萍眼中燃起了希冀:“柔儿可是有什么办法了?只要世子的心重新回到你身上,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娘,侯府的菊花陆陆续续地开了,婆母准备要开个赏菊宴,届时娘带着那个贱人一起来,女儿自有办法!”
宁萱柔的眼睛像淬了毒一般阴险,看得宋秋萍都有些害怕,但她还是一口应下。
宁姝颜听完月琅的汇报,禁不住笑出了声:
“我看着他们两个日日偷情,还以为情比金坚撼天动地呢,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轻易就能得到的,总归不会去珍惜,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月琳听着,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可是伤心了?”
宁姝颜疑惑:“我伤心什么?”
“听着小姐的话感觉有些愁怨,又见小姐在离开正堂之时与唐世子眼神交错,怕小姐突然被鬼附上身了。”
宁姝颜哑然失笑:
“在正堂的时候,我只是想勾引一下他,让两个人更加离心,方才的话不过是感慨罢了,这样的垃圾给十个我也不想要。”
“诶,月琅,为何你每次去问主院那边的小丫鬟她都能跟你说?你这人缘交的挺广呀!”
“那当然了!”月琅听着宁姝颜的打趣毫不害羞:
“小姐有所不知,我去问的那个丫鬟是守在主屋门前的,屋内的消息她都能听到,可是她长得是院内最丑的人,从最开始就被同院的人孤立,性子便越来越孤僻,不愿意讲话,这么恶循环下来,直到遇见了我她才有了朋友,所以我问什么她都不太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