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必须手术
苏念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听到詹院长继续说道。
“外面的高利贷，利滚利，无休无止，可千万沾不得。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就猜到可能是基金会出了问题。不是跟你说了，我手里还有些现钱可以先拿去用，现金一时凑不够，我可以去跟医院商量。”
原来是误以为借了高利贷，苏念紧着的心略略松弛，“不是高利贷。基金会确实出了问题，但是这笔钱没有问题。院长请放心。”
詹院长一听这意思，就是不打算说钱哪来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高利贷就行。
“好，不是高利贷就行，是我想多了。苏宇身体状况没问题，但是患者术前多少会有些心理焦虑，你关注着点。”
“我会的，谢谢院长。”犹豫了一下，苏念还是开了口，“钱的事儿，先别让苏宇和我爸知道。”
詹院长盯了苏念5秒，心里打鼓，想了想措辞，谨慎的开口，“你一向都很有主意，做事也有分寸，我相信你。”
遇到詹院长是苏家的福气，苏宇手术费用再怎么也不可能让詹院长出。
回到病房，苏宇已经睡着了，苏宇的耐受力还是很差，上午玩了会，吃完饭刚休息一会詹院长就来了，这会儿才是真正休息了。
因为苏宇明天的手术，院里也是第一次做，詹院长特意跟院里申请了一个包间，两张床，有独立卫生间，以普通房间的收费标准收费，为期一周。
代价是，苏宇被当做院里的小白鼠，每次查房会有一大帮医生、实习生等一起，包间可以避免打扰到其他患者。
这阵儿没人，苏念拖了把椅子坐在苏宇床前，以前的阳光大男孩，如今脆弱的躺在床上，像易碎的瓷器。
从布包的最里层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烫的掌心生疼。从苏宇病情恶化，到今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苏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老天爷就爱挑那最细的藤蔓割，苏家因为几年前的那件事元气大伤，刚刚喘口气，苏宇病情突然恶化，到了必须手术的程度，犹记得那天，在詹院长办公室里，詹院长面色凝重的通知他们父女三人：
“小宇这次的恶化跟他左侧肾脏天生缺陷有关，肾脏器质性缺失，本身就是个定时炸弹。即使没有这次也难保以后不发作，这次的情况非常不好单靠保守治疗，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的方式还是尽快做肾脏移植，永绝后患。肾脏移植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成功率很高。是否手术家属需要尽快决定。”
“那当然要手术呀？”苏慧急急的答道，苏家父女挤坐在院长办公室的双人沙发里，苏慧在中间，话音落，分向左右看着没有说话的两人，更急了，
“你们怎么回事？难道要保守治疗吗？”
“院长，保守治疗您有几成把握？”苏念紧紧盯着詹院长轻声问道。
“目前情况很不乐观。”詹院长凝重的回复。
这意思基本就是0成呗。
“术后排斥率能达到多少？”苏念接着问。
“目前国际上最新的配型检测方式，配合术中和术后特定的适配免疫药物，可以大大降低排斥率，能达到现在公认排斥率的一半甚至更低。
但是这个技术目前临床应用数量有限，所以这个排斥率并不严谨。而且——，这个方式费用很高。”
詹院长看着苏念认真的回复，他算是看着苏念长大的，小时候陪着妈妈做透析，现在陪着弟弟做透析。
知道苏念学医后，詹院长经常会故意问苏念一些专业问题，她虽不能每次都答出，但只要回答，必定全对，可见是个认真严谨的孩子，符合医生的第一要素。
“要多少？”苏父苍老的声音。
“常规手术，加上后期免疫治疗，在40-50万之间，医院这边我会帮你们申请最低标准，尽可能控制在40上下。
医保大约能报40，自费二三十万。
如果用最新的治疗方式，总费用至少会增加一倍，但是医保报销部分可能更少，自费大概得80-100万。”
听到这个金额，苏家三人眼色不觉都暗了暗。
“那也得治，多少钱都得治呀。”苏慧哭丧着嘟囔。
“还有多久？”这屋子的里的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做手术，苏宇还能活多久。
“最多三个月。”詹院长语气沉重。
“那肾源？”苏念担心三个月不能找到适配肾源。
“最容易适配的当然是直系亲属，你们先做适配，家里如果还有其他亲戚，能来的也最好都来。如果家属配型合适，手术费会降低很多。
我这边会联系捐赠机构和其他基因库。你们尽快做决定。”
苏宇病房外，父女三人垂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病房内，苍白瘦弱的男孩与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好像只有心电监护器上起伏的线条才可以证实他还活着。
“爸，你手里有多少存款？”苏慧开口问道。
“不到10万吧，我待会去门口提款机查一下。”苏父很是无奈，小超市的收入自然比不了医馆。
前两年，儿子透析，两个闺女要交学费，还有房贷，家庭巨变，苏父不忍儿女吃苦，吃食上依然保持原来的标准，所以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直到这两年，苏念大学年年有奖学金，苏慧也已经工作，只剩了苏宇的学费和透析费用，这才存了一点下来。
“还挺能攒，我只有2万多。”苏慧已经工作几年了，虽然赚的多，但——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那边还要用的。”苏父想救儿子，却也知道这个女儿的不易。
“还留什么留，这边都这样了，先紧着一个来吧！”苏慧看着一脸的无所谓。
“都怪我无能。”苏父此时痛恨自己的无能。
苏念开口：“爸，咱家的房子能做二次抵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