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纠缠
“且慢！”黑衣蒙面人停了手中的动作，“嘘——”
屋外微弱的响声骤停。
欧阳残剑踮起脚尖，轻声走到门旁，竖起耳朵听。突然，他瞪大双眼，猛地向屋内后空翻，只听得“嗖嗖”两声，两个银丝穿门而过。好在欧阳残剑躲得及时，不然会被这银丝洞穿心脏。
黑衣蒙面人见状，摇了摇头，沙哑地叹道：“欧阳，你还是先把你的尾巴处理掉吧！”
说完，黑衣蒙面人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口。
“你——”
欧阳残剑想拦，却是为时已晚。于是他猛地回头，拔剑看向房间门口。突然，咣当一声，门栓落地。枯老婆子竟用她的银丝将门栓削掉。随即，门被推开。欧阳残剑毫不意外，进来的，正是枯老婆子。
“老太婆，你没完了？”
这一次，欧阳残剑真的怒了！
欧阳残剑本是心灰意冷，自知赔了夫人又折兵，破局之计，唯有舍弃华山秘宝地图，寻求锦衣卫的庇护，方有一线生机。令他万万没想到，塞北大盗居然给他留了字条，只是要他子时开窗。这般要求，让他心思变得活跃。倘若子时塞北大盗顺窗而入，和他偷偷完成交易，他便可趁夜色悄悄离开客栈，南下远走高飞，待几年后，风平浪静，再回华山寻找秘宝。
美梦刚刚开始，却又破灭，就仿佛鸡腿咬了一口，然后掉地上。那般滋味，令欧阳残剑心如刀割，他没想到，交易刚要进行，枯老婆子却突然杀出，惊走了塞北大盗，令他交易不成，没法在今夜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他不知道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非枯老婆子刚刚出手打断交易，一旦交易结束，地图出现，藏在暗处的塞北王便会瞬间出手，取他性命，夺他地图。冥冥之中，枯老婆子这番举动，反而救了欧阳残剑一命。当然，也令塞北王的矛头从欧阳残剑转向了她自己。
“欧阳残剑，我且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有证据证明杀害老头子的凶手不是你而是华山派的人？”枯老婆子厉声质问。
“证据我没有，但我当真不是凶杀！老太婆，你对我百般纠缠，我已经仁至义尽。从此以后，我对你不会再留手！”欧阳残剑带着恨意说道。
“呸，何须留手？”
枯老婆子大怒，三两步闪到欧阳残剑面前，直接一掌向他胸口拍去，与此同时，欧阳残剑举起拔出一半的残无，挡了上去，却被枯老婆子这一招枯荣掌震退数步，逼到墙边。
“咳咳——，枯荣掌果然名不虚传……”
“少废话，看掌！枯荣摧心！”
枯老婆子又一掌打去，这一次，欧阳残剑已经将残无拔出。残无本就是断剑，一寸短，一寸险，近身相斗，残无更胜一筹。这一次，枯荣掌的掌力尽数被残无剑化解。
一击不成，枯老婆子挺身向前，双掌齐出。
但欧阳残剑已经将残无剑挥起，剑锋下，一道道剑气似游龙一般，和枯老婆子的掌风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劈啪作响，屋内的桌椅碎的七七八八。这些声响，足以将其他房间的人惊醒。
欧阳残剑心道不妙，要是把众人引来，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萧御，还有那不知身份的塞北王，若是被他们察觉出塞北大盗刚刚来过，令塞北大盗不敢交易，那还了得？
于是欧阳残剑出招间有意无意地将枯老婆子带到窗边。
“老太婆，这房间太小，莫要打坏店家屋子，你可敢与我院中一战？”
“少废话——飞绝踪灭！”
枯老婆子起了杀心，哪里还给他说话的机会，但见他有一丝破绽，当即就是一掌拍去。
“疯婆子！”
欧阳残剑一边骂，一边反手两道剑气呈十字斩出，直逼枯老婆子面门。趁着她躲闪之际，欧阳残剑一跃而起，从窗户跃到院中，向马厩方向跑去。
“欧阳小儿休走！”
枯老婆子翻身一跃，追了出去，落地便施展轻功，三两步追到欧阳残剑身前，二话不说，两根银丝自袖中飞出，刺向他喉咙。
银丝飞去，声音和内力被风雪包裹，极难分辨。欧阳残剑虽然挥剑格挡，却也难以尽数拦住，没一会，他身上又伤了几处。
欧阳残剑心中暗暗叹气：他娘的，我只管将她引到院中，却忘了她的绝技银丝绕，刚刚屋内地方狭窄，银丝施展不变，我还能占得上风，现在她施展银丝，没有月光照亮，又在风雪之中，我如何挡得住？
高手过招，分神是大忌，就在这思虑时，枯老婆子双手一勒，两根银丝已将欧阳残剑绕了一周，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将他勒死。
就在银丝绕过的最后一刻，欧阳残剑还是发觉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他的残无剑被银丝牵制，但他剑鞘还在。于是他左手一翻，将剑鞘一横，带着些许内力，挡在脖颈前面。这一挡，便救了他的性命。但不幸的是，他左手握着剑鞘被银丝勒住，动弹不得，右手又在挡其他飞来的银丝，已经无暇顾他。
枯老婆子看准时机，一招枯荣摧心，趁着银丝飞出的间隙，向欧阳残剑攻去。
风雪中，这一掌，他已是避无可避。
残无剑似乎感受到他的败局，剑气也变得哀了几分。
他轻叹一声，默默闭上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过，挡在二人中间。速度之快，二人生平罕见。黑影随手一指，便以内功挡了枯老婆子的枯荣摧心。散掉枯荣掌的内劲后，他手腕一翻，一掌打在枯老婆子的小臂处，痛的她一瞬间停手后撤，就连原本勒住欧阳残剑的那两道银丝也被她收了回去。
“什么人？”
枯老婆子厉声质问。
虽是漆黑夜色，但离得近还是瞧得清的，眼前这黑影，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之人。
黑衣蒙面人没有说话，倒是后面的欧阳残剑率先抱拳开口道：“多谢相救！”
说完，他打量着眼前黑衣蒙面人，却想不出，他究竟是塞北大盗，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