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都乱局④
隆道用魔法制造的冰牢将所有冒险者囚禁起来。这个牢笼能够轻松地容纳二十多人。爱丽丝和其他王都居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而隆道本人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就只是这样而已”。
（什么叫就只是这样……我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啊！？）
消灭了食人魔，打倒了逃跑的冒险者们，以及眼前的冰牢。这一切的出现，让刚做好了死的觉悟的爱丽丝内心剧烈动摇。
“怪物层出不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食人魔。冒险者们逃跑，你也太超格了……”
爱丽丝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力气，眼中含着泪水。
“我真的以为我们完了……谢谢你。”
爱丽丝含泪带笑地表示感谢。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可能就是爱情故事中的开始一幕……如果隆道没有说话的话。
“你的脑袋好像坏掉了，去找神官看看吧。”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了，你也还是会这么平静的吧。会笑的。”
周围的其他人都惊呆了，但爱丽丝依然保持着笑容。
“……搞不好，真的会变成那样呢。”
隆道轻轻地低语。风将他的声音吹散，没有人能听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真的没事吗？”
被囚禁的冒险者们。有的低头丧气，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大声喧哗，有的拼命想要破坏冰牢。
“我的魔法不是这些垃圾能做点什么的。那些怪物也一样。”
冒险者们无法动弹，即使是怪物也无法破坏。隆道说，他们可以作为不错的诱饵。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没关系。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怪物的袭击已经停止，但是王都的混乱还没有平息，远处仍然可以听到魔法战斗的声音。
“这附近的事情大致上已经处理完了。”
隆道远眺。决定前往下一个地点。
（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但那只是暂时的。很容易能想象到，一旦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气息，怪物们可能会再次出现。那时，我还能再次战斗吗？）
(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保护大家……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第一次经历生命危险。之前那种毫无根据的自信已经支离破碎。
（虽然之前有过与怪物战斗的经验，但这是第一次在保护他人的同时战斗。没想到会如此艰难。）
（人的生命是沉重的，而有力量的人必须承担起责任。所以我不会阻拦你。）
“……你要走了对吗，你还要救更多的人，所以这里就交给我吧。”
(竭尽全力的逞强，真的会笑啊，这也是因果报应吧)
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年，当时在场的很多人可能都已经死了。现在的状况可能是之前行为的后果。
“我还没说过呢，那时候把你卷进来，真的很抱歉。……虽然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没有说话。隆道双臂交叉，视线望向其他方向。
（根本没放在眼里啊。算了，虽然有点不甘心……）
“没关系的，我……所以你快去吧。”
“哼，终于追上来了。那群无能的家伙。”
隆道的目光投向了骑士和魔法师的身影。虽然人数只有十名左右，大约是冒险者的一半，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骑士们怎么会在这里？”
“别自以为是了，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怎么可能算作战斗力。”
一名骑士挥手向这边走来，还有一名戴着眼镜、叹着气看向隆道的魔法师。看来他们彼此认识。
“你是怎么在这么广阔的首都找到我们的？”
“偶然看到就带过来了，至少比那些垃圾有用。”
隆道迈步前行。看来他这次真的走了。
“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怎么能战斗的？你不害怕怪物吗？”
现在才明白，仅仅依靠意志力是很难驱散恐惧的。这个同龄的少年为什么不停下脚步呢？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是比怪物更恐怖的存在。”
隆道脚下形成冰制立足点，然后向空中延伸，随着它的动作一起移动。
隆道轻松地跃过王都高耸的建筑，身影消失不见。
“这么说起来，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爱丽丝觉得自己好像停止了思考。连骑士们在吵闹着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我稍微能理解诺比的感受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努力吧）
确立了新的目标，爱丽丝坚强地站了起来。
……
结界将整个王都包围起来。约恩带着几名部下前往城门调查这个结界。
“原来如此……术式的起点在城门更深处，这样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虽然确定怪物的源头是当务之急，但解除结界也同样重要。即使消灭了所有的怪物，如果王都仍然被封闭，又会出现其他问题。
（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但……）
“这个结界并没有被消耗。要维持这么大规模的结界，单靠人力是做不到的。”
广阔的王都全域被结界覆盖。如果仅靠魔法师来完成同样的事情，需要多少人才能做到？
（想来应该是魔道具吧……诅咒之后是结界和怪物。目的是什么呢？）
“虽然天空被覆盖了，但地下呢？挖个洞从王都逃出去怎么样？”
“嗯……这种结界是建立在圆的基础上发动的，所以是一样的。而且挖洞的时间也没有，更何况现在也不急着出去。”
部下令人遗憾的发言并没有让约恩感到不快，他耐心地解释着。
（在这个时代，说得太过分会让人失去干劲的……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像某个野蛮团体一样变得狂妄自大……不过，开除就好了）
约恩虽然偶尔会有一些轻率的言行，但他作为领导者还是有一定的思考。
（换个角度看，相比于冒险者协会还好，至少王都总部的烂了）
他回想起前几天的会议、模拟战，以及领主会谈前一天他们的行为。他们的态度和言辞虽然很大，但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地方的冒险者们反而更优秀，我觉得）
被亚伦巧妙利用的冒险者们。约恩虽然一直在旁观察，但他早就预料到隆道和他们迟早会发生冲突。
（难道他们没有怀疑过吗？在国家正式的委托中，那个会面地点竟然没有协会职员在场）
有名无实的高级冒险者在王都太多了。即使有些实力，如果品性不佳，那么他们和拥有力量的暴徒没什么两样。可能是王都冒险者协会特有的情况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王都的领导层已经变了，这次应该会趁机裁掉不必要的冒险者吧）
约恩在内心深处喃喃自语。部下的报告中提到，有人在怪物面前害怕得逃跑，甚至把市民当作诱饵。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变革的合适人选……）
亚伦的模拟战浮现在脑海中。最终，亚他被彻底击败，但与其他冒险者不同，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对手太强了。
（如果我向他低头，说不定会意外地加入我们……）
约恩摇了摇头。觉得那个疯狗是不可能屈服于任何人的。
“好吧，我们开始工作……调查结界的强度和术式。说不定敌人会有所行动。”
……
“怪物越来越多了……”
诺比成功击败食人魔后，将受伤的骑士们托付给玛丽亚教会，再次在王都中奔波。
起初，他想要找出骚动的原因，但很快意识到，以自己的智慧，即使绞尽脑汁也无济于事。那么，不如用行动来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他转变了想法，开始追击怪物。
诺比的前方出现了成群的哥布林。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与哥布林擦肩而过时将其斩杀。哥布林甚至来不及反应。
（商会的大家没事吧……不，他们一定已经避难了。他们肯定会立刻察觉并采取行动的）
在马车移动过程中遭遇怪物袭击是常有的事，但每次他们都齐心协力击退了怪物。这次他也相信不会有事。
空中，一只鸟型怪物洛什巴德向诺比发起了猛攻。这是一种拥有坚硬翅膀、类似岩石的中小型怪物。仅仅是被它撞一下就会造成相当的伤害。
（那家伙……还在王都吗？）
诺比侧身避开攻击。在转身的同时，他释放出火焰斩击——火炎斩，将洛什巴德击落。
（那家伙应该已经消灭了很多怪物吧）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前几天的记忆。他引以为傲的剑在不知不觉中被斩断了。
（我以为我变强了。但其实根本不行）
他的动作快到看不见。即使磨练剑术，如果攻击无法命中，那就毫无意义。
（这一切都是徒劳吗？）
前方，三只食人魔挡住了去路。它们一看到诺比就大声叫喊着冲了过来。
但诺比并没有退缩，他将火焰附在剑上，旋转着突刺，随后被火焰漩涡吞噬的食人魔化为了灰烬。
诺比对王都的地形并不熟悉。他在追逐怪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中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真是个安静的地方啊。”
这里是一片老旧建筑密集、阳光照射不到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贫民窟。
“没有人的气息……是都去避难了吗？”
经确认，没有发现伤亡的人。
“竟然有人会关心贫民窟的人的安危，真是令人惊讶。”
“谁在那里！？”
从声音判断出对方是男性，但看不到他的身影。
“虽说我出声了，才会被注意到吧……但贫民窟的那些人甚至对声音都没有反应。”
“你在说什么！你对这里的人做了什么！？”
诺比握紧剑，环顾四周，只看到破旧的建筑。
“我觉得没见过面的贫民窟的人会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这不该由你来决定！”
一个充满活力的恶鬼般的声音传来。
“算了。但是，计划还没有结束。你不能继续前进了。”
“……你一直在说什么啊？”
背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诺比迅速拔剑，挡住了什么。他感受到了武器相碰的冲击力。
“你的直觉不错嘛，运气也不错。”
一个男人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全身被黑色斗篷覆盖，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身影让诺比想起了前几天遇到的抢劫犯。
“你和前几天那个要自爆的家伙有点像……”
“……原来如此，你就是我们的敌人啊。在阿庇翁和王都，我们的同伴都受过你的照顾呢。”
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宽刃的粗糙大剑。这把剑的刀身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红色，看起来像是在吸食血液的颜色。
“我用这把剑斩下过许多头颅。”
“我得问一下，你说的是怪物的吧？”
“现在人和怪物已经没有区别了。”
“是吗！”
诺开拉开距离。作为问候，他连续释放了火炎斩的攻击，火焰的刀刃连续斩击。
“勇气可嘉啊，但是你还是太年轻了。”
男人没有正面接下攻击，而是流畅地避开了斩击。火焰的刀刃在空中划过，撞击到后面的建筑物上，然后消散。
“还没完呢！”
诺比靠近，从上方挥剑猛击。他用力地将剑劈下，但男人并没有慌张，而是接下了攻击，将战斗带入了剑刃相交的局面。
“不管是维持结界还是要召唤怪物，两者都需要魔力。”
诺比试图推开他，但感觉就像在对抗一座山一样，男人纹丝不动。
“人类的魔力是有限的。即使我们拼尽全力，也有限得很。”
男人继续说，如果对方是贤者级别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所以我们赋予了他们价值。”
“够了……住手吧。”
诺比放弃了硬碰硬，转而用脚踢向男人的腹部。但男人依然不动如山。
“因为数量足够多，非常有用。幸运的是，即使贫民窟里消失了几个人，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所以我才叫你住手……”
诺比将剑收回鞘中，开始积聚魔力。他的意象是“闪”，利用魔力爆发的一击。
“绯剑斩！”
诺比的居合斩专注于速度，向男人逼近。男人试图用他那粗糙的大剑防御，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被斩裂。
“所以我才说你年轻。”
“什么！这是……！”
男人的伤口周围开始浮现出术式。黑色的术式发出光芒，周围被阴影所笼罩。
“如果你和我的同伴战斗过，你应该见过这个。我们所有人都被刻上了术式。”
“该死的！明明知道……却动弹不得。”
诺比再次受到了之前让他痛苦不堪的相同魔法的影响，无法动弹。
（又中了同样的招数。该死！）
（这样下去，又要被那家伙骂了。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就能救下那些本可以得救的生命……）
男人持剑摆出上段姿势，看起来是像要给人执行死刑的样子。
（如果是他的话……？——对了，他之前也处于同样的情况，但他为什么能动呢？）
诺比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缓慢行走的黑发少年。尽管他和爱丽丝一样受到了魔法的影响，但他却没有行动上的限制。
（爱丽丝无法使用魔法，但他却能用魔法制造武器。）
诺比再次思考，他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
（等等，如果真的无法动弹，那我怎么还能说话呢？嘴巴能动，眼睛也能动。）
当魔法发动的同时，他的脚下蔓延开来的黑影，仿佛要覆盖住他的影子。
（难道说，束缚的不是动作，而是影子？）
突然，两人被火焰包围。那个男人因为受不了火焰的炙烤，不得不远离诺比。
“……你做了什么？”
“果然如此。魔力可以凝炼的，魔法也可以使用。”
（束缚的是影子……眼睛和嘴巴不受影子的影响可以自由活动。而且魔力也可以使用。爱丽丝无法使用魔法是因为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无法动弹。）
“束缚影子就是这个魔法的真面目吧？我之前见过一次，所以才能找到出路。”
（他利用魔力强行强化身体，从而摆脱了束缚。如果只是这点，我也能做到。真是乱来啊那家伙……）
“看来你终究成为了我们的阻碍……隆道·休因斯特。”
“哈？又来了？……我是诺比！”
“我并不擅长魔法……所以无法手下留情！”
形成的是一个巨大的右臂。一个由火焰制造而成的灼热的巨大手臂出现在男人的正上方。
“？……释放这么强大的魔法，周围不用多说，你也不会毫发无伤的。”
“是的，我知道。所以……让我们来比拼一下忍耐力吧！燃烧吧——！”
火焰臂膀被狠狠挥下。
以男人为中心，周围都被爆炸火焰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