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夭折？
“你已经是自由之身，可否想过以后怎么办？”静远悠悠问道。
周灵儿眉眼微动，仍旧是没说话。静远将案几上的信件展开，递给她。
这是七皇子的灵鸽传书。小小的一张绢布上，写了几句话。
“七皇妹，见信如唔。和离书我已经拟好，交给父皇了。
父皇得知滁州瘟疫之事圆满解决，龙颜大悦，实在是大大的夸奖了为兄一番。在我苦苦相求之下，那份和离书父皇也同意了，召令已下，和离书生效了。至于周家那边，我也将我与周灵儿和离的责任尽数揽下。反正我与灵儿也只是政治婚姻，我许了周家不少好处，强调了一下，不会因为此事与周家疏远，也就安抚下来了。
不过，听说周大人又给周灵儿新物色了一门婚约！
还有，逍逍那丫头，让我劝你早日回来。
好了话不多说，希望七皇妹你早日处理好滁州事宜。回京之后，为兄再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周灵儿将信笺拿起，默看起来。她的表情无惊无喜，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关于和离书生效之事，还有周家又给自己安排了新的婚约之事。周灵儿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看来周大小姐消息也挺灵通的，你早就知道和离书下来了吧。那你也知道，周家给你指了一门新婚约咯？”静远冷冷说道。
“我没有听到消息……”周灵儿古井无波的说道，“不过我也能猜到的。别忘了，我们周家老祖是合欢宗出身啊。以色侍人，已经是周家的立家之本了。周家一切女眷，男丁，都是一种资源罢了。就算是离开了三皇子，我又怎么逃的开新的男人？
“……”
看到静远微怔的模样，周灵儿自嘲的笑了一下，“别看我姿色平平，我们周家可是正经的合欢宗附属家族……”
虽然周灵儿话语间十分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中蕴含的无奈才更让人叹息。
就连一向自诩绝对要对周灵儿绝情的静远也不由产生一种怜惜之意。
静远清楚，周灵儿并没有对自己使用媚术，只是合欢宗的功法，天然的会有一种捕获人心的效果罢了。某种意义上来说，鱼儿说周灵儿是个妖女，也很正确。合欢宗不就是盛产妖女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静远强迫自己将怜惜之情抹去，生硬的说道，“合欢宗之人有欲无情，对鱼儿也是，包括之前对我也是。我只看到你的欲望，却没看见你有一丝真情。对于你来说，或者说对于整个周氏一族来说，感情只是一个让你向上爬，站稳脚跟的工具。鱼儿是个至纯至善之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对你沉沦。然后再被你以合欢宗的“无情”之道抛弃。”
静远这一番话，简直就是直白到底，有点伤人了。
好在周灵儿心中还是坦荡的，并无那种故意存心不良，利用人感情心思。她也知道，静远并无恶意，只是爱之深，责之切而已。
“呵呵，有欲无情，好一个有欲无情。”听到静远对自己的评价，周灵儿无奈的笑了。
欲望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感情呢？静远在怪自己无情的抛弃她，选择了三皇子。可自己也正是因为对她有情，才会为了帮她而和三皇子大婚啊。
周灵儿沉吟片刻，却没有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而是坦然说了实话：“你说的对。我是自私的。无论是谁处于我的处境里，首要考虑的也必须是保全自己。而至少目前来说，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周家，来源于合欢宗。
你问我该怎么办？若想摆脱桎梏，到时候我可能就是会离开周家吧。至于鱼儿……”
说到这里，周灵儿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心中猜测道，以那丫头的性子，怎么会真的那么听话的打道回府了。说不定鱼儿就在外面偷听着，周灵儿犹豫要不要说的过于直接，权衡片刻，终于还是狠下心道：
“她年纪轻轻，恐怕并不懂得什么是爱。而我和你分开之后，好像也已经没有耐心去玩那种感情游戏了。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和鱼儿说清楚的。”
周灵儿猜对了。鱼儿的确在门口偷听。
“她年纪轻轻，恐怕并不懂得什么是爱……这几句话入耳，鱼儿心中微叹，很难说明自己的感觉。
她无法阐述自己是什么心情。既有些被周灵儿拒绝后怅然若失，也有些蓦然伤感。却又好像解决了心中一种困扰自己很久的心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总之百感交集，无法一一细数。
周灵儿并没有说错。自己太小了，而且，见过的人实在太少，对感情的确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喜欢上了周灵儿。更别说是那虚无缥缈的爱了。
自己爱她吗？也许不能太算吧？
只是周灵儿心中总有无数奇思妙想，想法跟她平日接触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连气质都不一样。那种让人疯狂的神秘感，总能吸引自己的好奇心。而且她聪明又有能力，加上长得又人模狗样，鱼儿知道自己很喜欢跟她腻在一起，甚至产生了依赖。
再加上周灵儿合欢宗的出身，自己和她难舍难分，算是一种比较危险的征兆吧，小姐出面干涉也正常。
更何况，小姐和灵儿之前也是那种关系……
虽然小姐从没说起过，但是自己知道，小姐是被周灵儿选择和三皇子大婚这件事情伤到了的。不然当时也不会特意在灵儿和三皇子大婚的喜日急忙忙的离开汴京，赶去临安。
连小姐那种聪明过人的人也难逃被情所伤。那么自己要是陷进去，也肯定逃不开吧。
周灵儿对静远说的的话语，也算是给彼此的关系定好了基调。其实无论是三人中的哪一位，心里都会轻松许多。
只是可惜……
这个算不算自己的初恋？毕竟赵归年可从未让自己如此心动啊。
这感情就此夭折了……
鱼泫轻叹一声，纵身一跃，坐在枝节盘桓的老树上。
遥望着自家小姐的窗棂，仿佛能看到从中透出来的檀香摇曳。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渐渐迷蒙，继而忽然微微一笑。
如果周灵儿能够看见，会发现鱼泫那笑容艳绝人寰。鱼儿原本略带天真的孩子气仿佛一瞬之间就消失殆尽。像一朵梨花一夜之间绽放起来，多出了别有风情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