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怀疑
隔日清晨。
天空中泛着淡白，街外两边的小商贩已经开始摆摊，饭馆客栈也都开了张，外面一片热闹，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苏染染满身酸痛地醒了过来，她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帷帐，便知道她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您醒了吗？快到学堂上早课的时间了。”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
“知道了。”
苏染染蚕蛹一般鼓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对上学堂的抗拒，学习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她之前真的是脑子坏掉了才答应去学堂的……
学堂内。
因着苏染染来晚的缘故，此时虽没上课，但已经坐满了人。
有昨日不在现场的，今早才得知皇宫失火的消息，看苏染染没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少女神秘兮兮地朝着对面几个关系好的世家嫡女说道：“你知道昨日皇宫里起火了吗？”
一侧的贵女面带惊讶，她伸出手捂住了嘴，脸上疑惑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
周围的人纷纷闻声看来，少女脸上露出满意的模样。
“当然是苏染染了，她放火烧了偏殿的院子，估计人都被烧伤了吧，她那时候身上黑黑的，看不出来模样，还是摄政王把她带回去的。”明樱得意地说道，神色轻蔑。
犯了那么大的错，苏染染恐怕半个月都来不了学堂了。
众人不禁唏嘘一片。
只有明樱和明珠二人脸色很不好看。
昨日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马上就看到了天授帝的赦令。
紧接着便有人大声说道：“那不是苏染染吗？”
少女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怎么可能？她不应该被关起来了吗？
见众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苏染染有些疑惑，自己不就是来晚了一些吗？又没有迟到，怎么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如此灼热。
她自顾自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上课要用的东西，准备着上课。
少女的面上一阵扭曲，之前和她说话的贵女，如今也在更另外一个人小声嘀咕一些什么。
看到苏染染没事人的样子，明樱脸色苍白地将头转向一侧，手指紧紧攥着裙子，牙齿咬住下唇，面上带着不甘。
学堂外面，一道颀长的身姿立在窗棂外边，神色淡然的听着里面的议论声。
有个年龄稍大的少年瞧见了云风岩，立即噤声，还有胳膊肘杵了杵同窗，小声提醒：“摄政王。”
其余人也注意到了，赶紧的就闭上了嘴，就连愤恨苏染染的几个少年少女也不敢再放肆。
谁人不知，摄政王可是极为宠溺苏染染这个妹妹。
不过始终是小孩子，害怕归害怕，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低声艳羡道：“真不知这个苏染染有什么出类拔萃的，闯出了天大的祸依旧安然无恙！换做其余人，或许早就被株连九族了！
“有如此厉害的哥哥做，谁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少年的语气里带有几分嫉妒。
在这弱肉强食的朝堂上，依托关系也可平步青云。
苏染染敏锐，将旁人或羡慕或嫉恨的谈论尽收耳里，撇了撇嘴便百无聊奈的托着软乎乎的腮帮子听冯主教讲学。
“下学啦！”
上课睡觉觉，下课打闹闹，苏染染立即来了精神，拎着课包就扒拉着小腿往外面冲去。
“哎唷！”
哪想苏染染还未踏出学堂门，就与对面过来的人相撞而摔。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撞死本郡主了！”
苏染染方才从地上站起来，就听一道轻灵的怨骂声。
“你是靖王公主？”苏染染眨巴着杏仁水眸，眼底蓄满星辰大海般的童真。
这个女孩子也是学堂里的，约莫十四五岁，在学堂里年龄最大，平日从不和明樱团伙一起欺负人，但脾气火爆，是谁都不敢欺负的性子。
惊云郡主站稳身子，也看清了面前娇俏的小姑娘，恼怒的她旋即笑了：“是你？我是陛下亲封的惊云郡主，你叫我惊云就好了。”
苏染染害羞一笑：“刚刚是我没看见轻，没撞到你吧？”
另外一侧，云风岩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平日里是一副作天作地把天捅个窟窿都不害怕的性子，但他最近似乎发现，小丫头有一个毛病……
见到漂亮的女孩子会害羞。
惊云爽朗笑道，握住苏染染白皙纤细的小手：“无碍，不过作为补偿，你得陪我一起荡秋千！”
“好！”
苏染染想也不想的便应承下，扬起一张美丽的包子小脸，妆容淡淡，眸睑若水，笑容蜜汁迷人。
最喜欢和漂亮姐姐荡秋千啦！
学堂后院有荡秋千，是学生们的最爱，苏染染同惊云便说笑着过去。
二人不知的是，轩榭处有个小小身影，面容狰狞，浮起歹毒，勾唇冷冷一笑，就对旁边的宫女低声吩咐。
“你去……”
“啊！”
二人玩得畅快时，孰料绳子突然断了，惊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染染愣了愣，便赶紧上前去搀扶惊云。
“惊云姐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可手还没触碰到惊云，雍容华贵的靖王妃刚好看见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狠狠推开苏染染就连忙询问。
“孩子！”
“放心吧母妃，我没事。”惊云将受伤的手腕往袖里缩了缩，奈何还是没躲过眼尖的靖王妃。
“什么叫没事？这都受伤了！”靖王妃面色阴沉得快要低沉出水，声音宛如淬了冰似的呵斥着一旁的宫女：“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叫太医！”
“是，王妃！”
宫女瑟瑟，不敢怠慢的朝着太医院去。
苏染染抿了抿唇，喏喏的低垂着头道歉：“惊云姐姐，对不起。”
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何时出现的明樱傲慢的昂着头，语气脆生生，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幸灾乐祸：“我瞧见了，就是苏染染将绳子扯断，才导致惊云郡主摔倒！”
“你胡说八道！”惊云闻言，怒目圆睁。
哪想，她还没来得及为苏染染开脱，靖王妃怒色敛了些，但眉宇依旧阴沉，冷哼指责道：“小郡主，本宫知晓你贪玩，但你也要懂分寸，这是当朝陛下亲封的郡主，身尊体贵，若是伤到她，你的小命都赔不起！”
苏染染蹙眉，微微眯眸，让人揣测不清她的想法。
仔细回想了方才的场景，她很确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因学堂的都是些高官尊爵的孩子，上至公主王爷，下到大臣嫡子嫡女，这些玩物定期有专人检查，绝不会出现披露。
既不是天灾，那便是人祸了。
“染染！”
就在此时，云风岩焦急地赶了过来。
云风岩先是紧张的查看苏染染周身是否受伤：“怎么样，可有摔伤？”
“爹爹，我没事。”不想让云风岩担忧，苏染染俏皮的吐了吐粉舌。
确定她无事，云风岩悬在上嗓子眼的心才放下，神情恢复到平日里的淡然：“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王爷，受伤的是惊云，并非苏染染。”靖王妃虽然忌惮摄政王，但有如此多的人在，她咬咬牙，隐忍不发。
云风岩收敛起柔和，负手而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薄唇一动，淡淡地道：“提点靖王妃两句，惊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染染亦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靖王妃再如何，也应当唤她一声‘小郡主’，不然，靖王妃可是有对陛下不敬之意？”
“你……！”
靖王妃面色豁然一白，怒指着云风岩，火气蹭蹭蹭的冒着。
“母妃，别说了，我们走吧！”惊云虽然年纪小，但也听闻云风岩不是好招惹的主，轻轻扯了扯靖王妃的衣裳，想让她就此作罢。
可如今牵涉到靖王府的颜面，靖王妃哪敢肯善罢甘休，冷冷一笑：“小郡主身披皇家爵位，却心思不正残害她人，不知闹到皇上那里，他又该如何说！”
“皇上口谕。”说曹操曹操到，靖王妃的话音才落下，天启帝身边的小太监就来了。
小太监对着恭敬的云风岩和靖王妃行了个礼，捏着鸭公嗓说：“摄政王爷，靖王妃，皇上说了，既是小郡主不妥的行为让惊云郡主受伤，那便罚小郡主在思过阁面壁二十日，以示惩戒。”
太明殿。
瓷器碎了一地，猩红的血点溅到案牍上摊开的奏折，苏祁并未束发，没了龙袍冠冕，他整个人都气质都柔和了下来，如同一只毫无攻击力的温顺猫儿。
而对面的苏程衍却是张牙舞爪。
“陛下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摄政王府了？”
“皇兄！”苏祁的语气中不乏沉痛，“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
“相信？”
苏程衍冷笑一声，讥讽道：“相信什么？相信你会把把半壁江山拱手相让？苏祁，到底是你蠢还是我蠢？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吗？”
一连串的问句，每一个字都无比沉重地砸在苏祁心上，心脏里的疼不同于皮肉上的疼，仿佛疼到了灵魂深处，就连呼吸都是热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