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昔年
李牧的奏书洋洋洒洒几千字,有理有据,有图有真相。
更有一把已经看不清什么形状的铜器作为证据。
最后的结论是,鲜卑族是古汉人的一支,皇族中的燕氏更是流淌着最为纯正的汉家血脉。
针对的就是冉天王的杀胡令。
大家给我听好了啊!
我们可不是赵国的羯族人,我们也不抓两脚羊。
大家千余年前都是老兄弟,都是一家人,再往前一千年,老祖宗还可能是一个呢。
兄弟们争家产,别跟我扯什么歧视。
要论血脉纯正,指不定谁赢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燕文帝是这么觉得的。
说的语言差不多!
一个喜欢说那疙瘩的,一个喜欢说那嗨的。
信奉的神仙也差不多,一个长生天,一个老天爷。
还不都是头顶上的那片天。
差不了多少嘛!
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为自己朔祖正源,族人们应该是感到十分高兴才对。
毕竟都是要干大事的人。
可关键事情出在上奏折的人身上!
李牧统管六部,背后又有辽西氏族和河北氏族的支持。这几年在朝堂上一时风头无两,已经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慕容家的老家主前几年战死在山海关前,慕容玄策是个小辈,又常年领兵在外。
赫连楼台作为三大皇室之一的族长,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有能力,有信心来好好教教李牧怎么做人。
下属斗的欢,皇帝睡得安。
燕文帝在两边不断拱火,加油。在愈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直接丢给两方一个王炸。
王虎战甲出现了。
于是这世界安静了,两方面的人也不吵了,也不闹了。也不再提着刀子上街砍人了。
于是两方大佬终于想起他们的老大是谁了,只能表忠心,诉冤屈,争取老大的支持。
楚宁不禁感叹!
老大终究是老大,不着痕迹的让小弟心甘情愿的把韭菜贡献出来,临了还不忘说一声,
“谢谢啊”!
……
皇家的午餐十分丰盛,几十个碗碟将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只是望着满眼的水煮菜和白切肉,楚宁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烤的羊肉倒还不错,外焦里嫩,只不过满口的羊膻味,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早上没吃饭便被老板娘逼着出门,一个上午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
穿越后总共吃了五顿饭,每次都难尽人意。本以为是老莫的手艺不行,原来,皇宫的御厨也是这副德行。
聪明的楚宁想到了一个赚大钱的好点子。
开餐馆。
毕竟他在饭店里也干过三个月的帮厨,不算了如指掌也算是经验丰富。
本着了解市场,学习经验的心态。楚宁将每道菜都挨个尝尝了一遍,细细品味优劣。
这一幕,在众人的眼里,却像如同饿死鬼投胎。
闻人皇后却心疼的不行,根据黑衣卫的资料,楚宁作为质子在龙城过得十分窘迫,时常被人欺负,更被称为傻子。
昔年,竹林七贤或入狱或逃离。没几个能得善终的!
唯有最年轻的王安丰却答应了晋国皇帝的要求,入朝为官。
凭借圆滑的手腕,步步高升,最后做到了三公之一的大司马。
世人皆唾弃他背叛了竹林遗风,是个叛徒。也只有竹林的后人才知道他的伟大。
年轻稚嫩的肩膀虽然没能救出其他六位好友,在以后的岁月里以一己之力庇佑了上千竹林后人。
世人皆可唾他,弃他。
竹林后人对他只有尊重。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保家护族之恩,衔环结草亦不为过。
想到楚宁在自己的地盘上受苦受难,闻人皇后眼底泛起一丝潮红。
“宁儿,慢些吃。以后你就搬进皇宫来住吧,离我近些,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正在吃饭的燕文帝差点被一块肉给噎死,“皇后,以楚宁的身份搬进皇宫,有些不合适吧?”
经过提醒,闻人皇后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嘟囔道,“罢了,罢了。皇宫里的臭规矩真是多。”
燕文帝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皇后,无论学识,才能还是样貌具是上上之选,唯独这性情颇有魏晋之风。
主打的就是一个率真自然,口无遮拦。
闻人皇后思索片刻,转头看向燕无双,“公主府刚建成不久,那里的环境也算雅致,宁儿就搬到你那儿去”。
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这有点过于疯狂了吧?
幸好闻人皇后还有后话。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双儿在外自己居住,我这个做母亲的思念的紧。以后就搬回皇宫来,也好有个照应”。
燕无双为之气结,“那我黑衣卫的差事怎么办?”
闻人皇后回答的不紧不慢,“龙城黑衣卫不是有官衙吗?
如果办差累了就在那里先休息,等休沐的时候再回来”。
燕文帝浑不在意的笑笑,皇后为人洒脱跳脱,这种虎狼之词听的多了。
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和蔼的勉励了楚宁几句,希望他到礼部上任后,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为大燕文明建设工作做出努力。
楚宁表面上恭恭敬敬,仔细聆听。眼睛的余光却飘向燕无双那挥舞的小拳头。
心里却有无数的委屈,不敢诉说。
在外面被老板娘一顿猛捶,发热的脑袋已经想明白了谁是老大!
还想当官?
还不如给点真金白银来的痛快!
东城李府,李卫战战兢兢的诉说着昨夜的一切。
昨夜他杀人了,还是一名举足轻重的皇族。
他亲眼看见锋利的弩箭插在赫连伤的胸前,涌出的鲜血像一朵鲜花,绽放在他的眼前。
他被吓呆了!
被怒火烧没的神志又回到了他的脑袋中。
他意识到闯祸了,而且是天大的祸事。
在部下不解的注视下。
他逃了,逃到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地方。
直到京兆府衙的乱斗平息,直到父亲在宫中返回,他才鼓起勇气回到家中。
李牧微闭着双眼,轻轻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听完儿子所说的一切。
他微微叹息道,“卫儿,昨天是杀掉好赫连伤的好时机,你错过了呀!”
李卫惊讶中带着喜色,”赫连伤没有死?”
李牧点头“只是重伤而已”。
李卫问道“赫连伤终究是皇族,他若死了,岂不是给家族带来大麻烦?”
李牧再次叹息,“终究是你太年轻,心不够狠。
赫连伤虽然是皇族,但终究不是燕氏一脉。如果他死了,咱们的皇帝高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