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查账
看到插在自己面前闪着寒芒的天子剑,何去廉惊恐地瞪着双眼,心底就是一凉。
紧接着他感觉一股暖流就从胯下流了下来,一股骚臭味儿弥漫在整个大堂之内。
何去廉抬起头重新向堂下看去,就看到一个丰神玉朗的青年,正双手背负着望着他。
扑通!
何去廉直接跪在了地上,从办公的桌子底下颤颤巍巍爬了出来,爬到李瑱的面前。
“蓝……蓝田县县令何去廉,拜见陛下!”
李瑱看了他一眼,就绕开他朝着堂上走去,然后坐在了何去廉刚刚的位置。
李瑱拿起惊堂木,“啪”往桌案上一拍:“县太爷,朕有冤要鸣!”
看到李瑱大摇大摆坐到了县太爷的位置,还自称为朕,外面那些围观的百姓和下方手拿水火棍的衙役,瞬间就都愣住了,一时是鸦雀无声。
何去廉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说道:“陛下,下官不敢,您就别打趣下官了……”
李瑱单手撑在桌案上,向前俯了俯身:“你是这蓝田县的父母官,朕日理万机,难道要事事替你处理不成?”
何去廉慌忙说道:“下官,不……不敢。”
“啪”李瑱再次敲响惊堂木:“既然不敢,那县太爷就听朕把案情说完,如何?”
何去廉再也不敢说话了,点头不断。
“他,楚锋,强抢民女,事后还要将人卖进青楼,人家家人不同意,他光天化日就打杀了人家的父亲,请问何知县,这该当何罪啊?”
李瑱指了指楚锋,转而又指向一个捕头打扮的人:“还有他,蓝田县县衙的捕头。受害人找到官府寻求庇护,可他做了什么,指使属下对受害人进行二次侵犯。”
“何知县,再请问,这又该当何罪啊?”
何去廉看了看身旁的楚锋,咬了咬牙:“死罪,通通是死罪!”
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寻求自保了,至于捕头死就死了,可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那就受点委屈吧。
李瑱眼眸冰冷,看着跪在那里的何去廉:“还请县太爷,为民做主。”
张楚瑶会意,把手里的横刀就丢在了何去廉的面前。
李瑱就是要逼着何去廉,当着蓝田百姓的面儿,亲手杀了自己的外甥。
何去廉在外人面前,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自己这外甥,视如己出啊。
可此时正有一条真龙盘在堂上,看着他,他没有选择。
何去廉抓起地上的横刀就站了起来,朝着楚锋,走了过去。
楚锋一把抓住何去廉的裤脚,瞪着惊恐的眼睛:“舅舅,救我,救我!舅舅,我楚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啊!”
何去廉闭了闭眼睛,不断的往外喘着粗气,拿着刀的手不住的在颤抖。
李瑱的声音却是在这时,又响了起来:“怎么,何知县,下不去手?难道别人的命不是命,他的命就是命?还是说真像朕听到的传闻那样,这蓝田县的王法姓楚,朕的威严在这里不好用。”
听到李瑱这话,何去廉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位陛下的威名,他可是有所耳闻,弄不好他这一家老小,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何去廉狠下心,一刀就捅进了楚锋的后心。
楚锋一声惨叫,瞪着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何去廉。
曾经无论如何都会护着自己的周全的舅舅,竟然真的会,杀他!
带着这种情绪楚锋的眼神逐渐涣散,最后闭上眼睛,脑袋一歪,就没了丝毫动静。
杀完楚锋,何去廉又指着那捕头对其他衙役吩咐道:“陈捕头知法犯法,来人,将其当场绞杀!”
等陈捕头再被勒死,何去廉重新躬身,站在了李瑱面前。
“干得漂亮!”
李瑱点点头,双手插袖:“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朕这次来是想当面过问蓝田县赈灾钱的事情。”
何去廉拱手:“回陛下,那钱,下官一分不少地都发放下去了。”
李瑱撇了他一眼,问道:“当真?”
何去廉:“下官怎敢欺君啊。”
李瑱:“可朕怎么听说,蓝田县所管辖的不少村子,都有农户外出逃荒?”
何去廉微微摇头:“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陛下绝对不能信。”
“胡说八道?”
李瑱猛地从坐位站了起来,指着何去廉的鼻子:“蓝田县的灾民逃荒都逃到长安去了,你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何去廉吓得急忙跪了下去。
但他心里其实不太慌,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假账,任谁都看不出来端倪。
何去廉颤抖着,说道:“陛下若不信下官,可以看看账册。”
李瑱眯了眯眼睛。
对方居然主动让自己查账,大有一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
可对方越是如此,李瑱就越是觉得,对方在撒谎。
李瑱点点头:“查,必须要查,朕要查个清楚。”
随后何去廉就去账房把近一年县衙的全部开销出入,给李瑱拿了过来。
李瑱拿过来一看,只见这账册上头的各种流水,那是记录的清清楚楚,丝毫不差,也丝毫没有任何的纰漏。
至于那笔朝廷拨下来用以赈灾的铜钱,也确确实实记录了他的用途,反正都一分不少的用在了百姓身上。
李瑱看着那账册,深深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账册它……它太完美了,分毫都不差。
什么账目都不可能会如此的清晰,完美,因为过于完美的东西,那都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因为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要靠人力完成,人不是计算机,没有大数据。
是人,那就会出现纰漏,只要无关紧要的小纰漏,几乎没人会在乎。
李瑱把账册放了下来,说道:“这账,记录的倒是事无巨细,几乎没什么毛病。”
但下一刻,李瑱却是看向张楚瑶:“楚瑶,带几个人到县衙的账房再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账本。”
何去廉一听,顿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心脏不住地跳着:“不好,这位恐怕是发现了端倪,这下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