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屈辱
这潼关城距离长安城,虽说不远,但骑马赶路也需一日的时间。
而李瑱等人从潼关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这路上起码要停下来歇歇脚。
如此算来,最快也得明日早上,才能抵达长安城前。
与此同时。
太极殿内。
唐玄宗又重新坐在了皇帝宝座之上,而太子李亨站在一旁。
文武百官里,岑参、杜甫等李瑱选用的大臣,一律看不见了。
留下的这些,一半是支持唐玄宗重归帝位的,另一半是支持太子李亨的。
而对于之前李瑱的种种做法,这些人也都怀恨在心。
就在方才,这两股势力还在争论不休。
唐玄宗在他们争论的时候,轻咳了咳,道:“诸位爱卿不必争了,朕已年迈,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朕只是暂时坐镇,等替太子铲除异己,便会名正言顺的退位!”
唐玄宗的话表面看像在妥协,实际上李旦最明白,这老灯恋权的很。
他还是不肯把权柄都交出去。
李亨给自己立的人设是仁义,他要夺权也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唐玄宗也知道自己好大儿心底的小算盘,所以多年来都有所提防,有所打压。
这也是这段历史的怪异的地方。
安禄山都打到家门口了,唐玄宗都不信安禄山会造反,却是时时刻刻放着自己的好大儿。
果然,皇家无父子,只有君臣!
唐玄宗说完,看向李亨问道:“三郎啊,你怎么看?”
李亨李三郎眼睛转了转,对唐玄宗拱了拱手:“儿臣一切都听父皇的。”
这老灯早晚要死,,他不着急。
况且他手里有兵,这老灯还敢不给大权?就算不能马上当皇帝,但太子监国的特权,必须要有啊。
唐玄宗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太子都这么说了,那下方的那些百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大殿沉默了片刻之后。
一个崔姓官员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既然要重掌大权,臣建议将陈氏一族彻底诛灭,包括那妖后!”
李瑱上位后,那把博陵崔氏玩儿的最惨了。
此仇现在不报,那还等什么时候啊。
陈玄礼虽说在唐玄宗身边跟了一辈子,但杀了以后在史书上捏造个罪名就完了。
比如就说他女儿陈云娇就是狐狸精变得,淫乱宫闱,某某大臣替天行道,誓死进谏,协助某某明君,斩妖除魔。
中国大部分神话传说,不都这么来的吗。
是真是假,是魔是仙,全凭胜利者捏造。
唐玄宗摇了摇头:“不可,朕念旧情,这陈玄礼跟了朕大半辈子了,决不能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除掉那些逆臣,就让他带全家去北边儿吧。”
唐玄宗的意思是不杀,但要把陈家流放到北疆去。
北疆乃苦寒之地,那到了那边儿,也是个死。
崔姓官员满意了,然后退了回去。
这时又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说道:“陛下,那张巡、李嗣业、岑参、韦见素等人助纣为虐,罪无可恕,臣以为当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唐玄宗淡淡说了个字:“准!”
……
第二日清早。
刑部大牢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众人被带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房琯,后面是韦见素、岑参、杜甫等等。
再往后,就是互相搀扶的张巡和李嗣业,他们身上的伤还没好,伤口处还缠着纱布。
这时一个狱卒狠狠推了一把李嗣业:“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李嗣业回头,虎目圆瞪:“你再动本将军一下,试试!”
狱卒真就又推了他一下:“我就推你了,你能怎么的?”
李嗣业“嗷”一声就扑了上去,结果忘了脚下的铁链,直接被绊倒了。
于是狱卒拿着水火棍就是一阵拍,但打了两下之后,忽然水火棍就被攥住了。
紧接着李嗣业硬生生用水火棍,把那狱卒挑了起来,再用力一甩,就把那狱卒甩飞了出去。
等狱卒摔在地上之后,瞬间大小便失禁。
但随后在张巡的劝说下,李嗣业没有继续闹腾。现在的局面只要陛下回来就能解决,如果闹腾起来,估计有可能会被大军围杀。
这些人老老实实地,被带到外面之后,就分别被关在了囚车里。
不多时。
他们就被带着,开始在长安城,游街示众。
一边儿游街,太监鱼朝恩一边儿敲着铜锣大喊道:“这些都是我大唐的罪人,国家存亡之际,他们却以下犯上,谋逆造反,罪无可恕!”
听这话别人还能忍,但李嗣业真受不了啊,开口就是一顿怒骂:“死阉货你瞎叫什么呢,谁是大唐的罪人?你把话说明不了!”
鱼朝恩被骂,那脸是一阵青一阵红的,看样子非常难受。
这时长安城里的百姓,已经全部围了过来。
他们接触不到高层次的事情,所以那听风就是雨啊,朝廷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他们这些人真就把李嗣业、张巡等人当罪人了,什么臭鸡蛋,烂菜叶,还有的甚至拎着一筐砖头子。
人群中有大义凛然的老百姓,大喊一声:“这都是大唐的罪人,他们不得好死啊!”
说着,手里的臭鸡蛋就砸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菜叶、转头块儿。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不,不解恨,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呐!”
“不能让他死,就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
除了臭鸡蛋、烂菜叶,还有各种各样难听的谩骂声。
屈辱,这是何等的屈辱!
除了屈辱,还有心寒,尤其是张巡和李嗣业,他们为这些百姓浴血奋战,却被这般误解。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张巡,这一刻是终于崩溃了。
他趴在囚车上,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那些百姓,吼道:“乡亲们,我们不是罪人呐,我们不是啊,你们别错信了小人,冤枉了好人呐!”
张巡一声一声吼着解释着,可惜没人听,根本没人听。
突然一块儿转头飞来,是重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给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