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暴君?
潼关城城外。
叛军驱赶着数千大唐的百姓，缓缓的朝着潼关城而来。
那些百姓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满眼之中尽是恐惧和绝望。
他们这些人手无寸铁，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完全就无法反抗，只得被动的被驱赶着向前走。
后边儿是金戈铁马的军队，前面是巍峨雄壮的高耸城墙。
但他们明白，无论哪一个，似乎都不会眷顾他们。
城头上。
李瑱死死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眼睛亦是血红一片。
他看着那些大唐的百姓，再联想到要对这些人痛下杀手，心中就好像被刀剜一样疼。
李瑱沉默着，老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身后，张楚瑶、李泌、高适、张小敬等一众人，还有所有大唐士卒，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其中，玉玲珑被铁链子拴着，也在当中。
李瑱带着她，那也是人质，防止群芳阁那群女人，会在伤兵营里作妖。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李瑱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从未这么大过。
张小敬抱了抱拳，打破了沉静的气氛：“陛下，要不末将带人杀出城去把叛军从中拦截，把那些百姓救回来？”
李瑱眼睛亮了一下，之后又暗淡了下去。
城下叛军开路的是什么队伍？
八千拽落河！
安禄山手下最强战力，几乎无人能敌。
拽落河的大将军李归仁的勇猛，那是完全能够匹敌李嗣业的存在。
历史上香积寺一战，李嗣业的陌刀队碰上了这帮拽落河，李嗣业拼上把自己累到暴毙而亡，才将其击溃。
让张小敬带人去，根本就拦不住。
而李嗣业现在还在伤兵营里昏迷不醒，就算醒过来李瑱也不会让他马上参战。
李瑱可是知道这家伙在历史中可是累死的。
虽然武力超群，但未免太实在了些，所以李瑱要护着点儿这宝贝疙瘩。
李瑱微微摇头，道：“不行，李嗣业不在，你们没人是那李归仁和八千拽落河的对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李泌上前一步，瞪着红彤彤的眼睛：“陛下，那……那我们也不能对百姓痛下杀手啊，这样我们和安贼那些畜生有何区别？”
李泌虽然修为颇高，学富五车。
但终究是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心中的正义感十足啊。
“没办法。”
李瑱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不杀他们，潼关就要守不住了。若潼关丢了，长安城可没能力挡住这十万精锐。”
李泌：“陛下……”
李瑱罢手，咬了咬牙之后已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传令三军，叛军一旦接进射程范围，无论是什么，都……杀无赦！”
李瑱话落，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但那些士兵还是大声吼了句：“是！”
李泌瞪着眼睛，咬牙指向城外：“陛下为何如此狠心，那些可都是你的子民！”
李瑱回瞪回去，眼神极其冰冷
他指着那些士兵，又指了指更远处的长安城：“这些，也是朕的子民！朕难道要为了前面这些人，害死身后那些人！？”
李泌一甩衣袖，转身愤然离去。
张小敬连忙追了上去：“诶，小狐狸，你失礼了，哎。”
而高适和张楚瑶从始至终，那都没有开过口，全凭李瑱定夺。
望着李泌的背影李瑱心底一寒。
玉玲珑在一边儿瞪了眼李瑱，脸色冰冷：“没想到，你也是一个暴君。”
这句话让李瑱这火，瞬间就爆开了。
他说道：“朕是暴君？你一个大唐的叛徒，说朕是暴君，你有什么资格！难道朕心慈手软中了安贼奸计，丢了潼关，丢了长安，你才高兴！？”
李瑱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把她带下去，找个满是老鼠、密不透光的小黑屋给她关进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一听到这两个关键词，玉玲珑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你无耻！”
随后玉玲珑就被两个金瓜卫给摁了下去，真给她找了个小黑屋锁了起来。
李瑱不再忍心看下去，对着张楚瑶和高适说道：“交给你们了，朕……累了。”
说完李瑱背着手，有些落寞地，缓缓向城下迈步离去。
高适这时走到张楚瑶面前：“楚瑶姑娘，这里就交给老夫吧，你去陪陪陛下。”
张楚瑶点头，就去追李瑱了。
高适看了看城下，微微一拱手，低声道：“各位，高某，对对对不住了。”
随即他脸上一冷，“所有人做好防御诸事，等叛军靠近了再打。”
李瑱根本就没有走远，他只走到登城楼梯的中间部位，便坐在了台阶上。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脸上尽是疲惫和忧愁。
张楚瑶走上前，坐在了他身边，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李瑱打破了沉默。
李瑱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张楚瑶微微摇头：“不，你…陛下刚刚做的没错，父亲说过慈不掌兵。陛下要是放那些人进城，叛军必定趁机杀进来。就算杀不进来，谁又能知道那些百姓中有多少是真百姓，有多少又是贼人假扮？”
“若父亲和师父在场，就算陛下下令开城门，他们也断然不会服从。”
李瑱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确实如此啊。也不知道张将军和李将军，伤势养的如何了，回头写信回去问问。”
同一时间。
潼关城外就响起了各种惨叫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但片刻之后，这些刺耳的声音就不见了，变成了叛军的冲杀声。
李瑱暗自再次捏紧了拳头，心里想着：“安禄山，这笔账，朕迟早跟你讨回来。到时范阳安家之人，一个都不能活在这世上！”
就在李瑱心中发狠的时候。
长安城的皇宫里，养病多日的太上皇，从冷宫里被人抬了出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太子李亨，还有李亨的心腹太监，鱼朝恩。
唐玄宗迷迷糊糊地，沉声道：“朕听说，李瑱那逆子亲自守潼关去了？那家里的这摊子，还得由朕来处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