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快拦住他！
话说张小敬和李泌二人，来到了哥舒府上。
哥舒晃死了，此时哥舒府也在操办丧事，不过哥舒晃的棺材还停在灵堂。
因为今日陛下下令，许远大将军以国礼葬之。这国葬期间，其他人家出葬必须延后一日。
虽说哥舒晃和哥舒翰先后投敌，但前者已以死赎罪，后者李瑱并没有公之于众。
再者说哥舒翰的大儿子哥舒曜，人家那可还跟着郭子仪和李光弼，在河北阻击史思明的大军呢。
所以哥舒府上的规格，并没有改变。
厅堂。
哥舒老夫人，正坐在上位之上，穿着通体全黑的衣裳。
她面色煞白，眼神有一些恍惚。
毕竟黑发人送白发人这件事，没有人心里会好受。
这位老夫人算是一个贤妻慈母，但慈母多败儿，如果没有她，哥舒晃便不会轻易投敌。
所以，她很愧疚。
张小敬和李泌二人对哥舒夫人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随即李泌一扬拂尘，说道：“老夫人，我等是奉天子之命办差，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哥舒夫人虽然内心痛苦，但并没有失去理智：“无妨，二位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张小敬大马金刀地就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开口询问：“老夫人，长安城大战之前，可有过什么人到访？”
李泌立马补充道：“老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否则容易落下包庇叛贼的罪名。哥舒大公子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可莫要有所连累啊。”
李泌这看似警告实则威胁的话，哥舒夫人听的心头一紧。
夫君以死保节，小儿子以死赎罪，若大儿子再出什么事，哥舒家就彻底完了。
而且她根本没有理由，去包庇什么反贼。
哥舒夫人略想了片刻，点点头：“是有一个人找上门来过，是一个汉子，他好像……叫彭泽。”
李泌继续问下去：“那老夫人，可还记得那人的相貌？”
哥舒夫人点点头。
张小敬连忙对外面招了招手，然后就有一个画师抱着画纸走了进来。
这画师，是张小敬从大理寺借来的。这画师和张小敬、李泌都相熟。
之所以放着那些办案的衙门不用，是因为李瑱害怕这些人里，也有安禄山的人。
画师走进来，就把画纸铺在了桌案上。
接着哥舒夫人开始描述，画师根据她的描述，一笔一划的开始画了起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张小敬坐那都快睡着了，但李泌却是全神贯注，精神头十足。
画师画完以后，便将画像递给了李泌，转而就退了出去。
画师的技术很高超，凭借语言描述，就把彭泽的容貌画了个七七八八。
张小敬也凑过来，他一看之下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夺过去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嘶……这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张小敬瞧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平康、崇仁那边儿的倾脚工嘛。”
倾脚工就是挑大粪的，再把大粪晒干之后，贩卖给农民。
李泌一扬拂尘，转身就往外走。
“诶诶，小狐狸，你干啥……”张小敬追过来，拉了一把李泌。
李泌说道：“你既然知道此人是谁，那事不宜迟，当然是去抓人啊。”
张小敬点头：“走吧。”
俄顷。
彭泽正挑着扁担，走街串户，挨家去问谁家有粪要挑。
大热天的，前后两个粪筐散发着恶臭，成群结队的苍蝇，围着他转。
他刚刚走进一个巷子，突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摁着他的脑袋“砰”一声就怼在墙上。
彭泽心里一震，但表面上却装作无辜，哭丧着道：“诶！哪位好汉，我这就一穷了吧唧挑大粪滴，你收拾我干啥呀你说，我这除了臭大粪啥都没有啊。”
黑影正是张小敬。
张小敬冷哼一声：“大唐左金吾卫指挥使张小敬在此，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彭泽继续哭丧着脸，狡辩道：“诶呀妈呀，你这……金金吾卫，你金吾卫找我干啥，我就挑大粪滴。那皇宫的龙遗我两天前不刚挑完嘛，而且我只负责挑，也没敢动啊，价值千金呢那玩意儿。”
“还敢胡言乱语！”
张小敬掏出匕首，一刀狠狠捅在彭泽的肩膀上。
彭泽“嗷”一声惨叫，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行行行，算你狠！”彭泽那是咬牙切齿，嘴唇子直打哆嗦。
张小敬语气冰冷，喝问道：“说，其他人在哪儿。”
彭泽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张小敬闻言手上力气一松，结果没想到彭泽翻身一肘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张小敬被砸的脑袋一晕，一时天旋地转。
彭泽并没有跑，因为他猜测张小敬不可能一个人来抓他，所以他朝自己的粪筐扑了过去。
等张小敬回过神来，彭泽抓起盖粪筐的麻袋，向着他丢来。
虽然那玩意恶臭熏天，但张小敬还是忍住恶心，一刀斩成两截。
但接下来的一幕，看张小敬都yue了。
只见彭泽抓着两团黄乎乎的大粪，拼命往嘴里吃，吃的那家伙……不可描述。
这时李泌才领着金吾卫追上。
李泌边跑边喊，道：“快拦住他，大粪里有毒！”
张小敬怔了怔，连忙提刀冲过去。
但他刚刚接近彭泽，彭泽“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没多久噔噔两下腿，这人可就成了死人。
李泌气得拿着拂尘指着张小敬的鼻子就是一顿骂：“你……莽夫！为什么不等人到齐再动手，现在他死了，其他叛贼密碟，你去哪儿抓！”
张小敬一脸无辜，皱起眉头来眼睛都没了：“那我哪儿知道这孙子往大粪里藏毒啊。”
“算了。”
李泌脸色通红，缓了口气，道：“他死之前都跟你说过什么？”
“没啥，就说他前两天上宫里挑过龙粪……不是，龙遗。”张小敬一时，也被整的迷糊。
“龙遗。”
李泌沉思片刻，忽地眼前一亮：“走，带我去见陛下，这件事的头，恐怕还在宫里……”